第二章 捉妖
言宸逸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個側身,紅色不明物體撲了空,奔何千雲而來。
何千雲眼疾手快地拿劍鞘抵住了。
風隨心本來想給言宸逸一個熱情的擁抱,沒想到被劍鞘抵在了胸口上,僵硬地抬頭看那劍鞘的主人——何千雲。
何千雲看到來者是風隨心時臉頓時又黑了幾分。
風隨心生出幾分心虛,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阮然諾看到了風隨心,開心地揮了揮手:「隨心哥哥。」
「小諾。」風隨心一面跟然諾打招呼,一面小心翼翼地躲開何千雲的劍鞘,一點點挪到阮然諾身邊。
言宸逸見他們這般,料到了他們之間必有一段前緣,心中一動,並未多言。
房間很乾凈整潔,茶色木桌上堆滿了卷宗。四人坐下后,風隨心給他們倒茶。
言宸逸各遞給阮然諾和何千雲一份卷宗,道:「金陵三個月來死了三十多個人,都不是正常死亡。」
「而且他們死狀慘烈,下體缺失。」然諾一面翻著那些卷宗一面補充道。
言宸逸扯了扯嘴角,他沒料到然諾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兩個字。
言宸逸繼續道:「三個月前,金陵首富陳家家主搶了一房小妾。
「小妾不從,陳家家主當晚死在新房中。那小妾第二天也不知所蹤。
「從那以後這金陵,隔幾天死一個男子。一個月前驚動了皇帝老兒。
「陳家現在被抄了。」
「不單單是讓你處理這件事吧。」何千雲盯著茶杯若有所思地道。
「不錯,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何兄。皇后想學前朝女皇,這些年來在朝廷和地方種了不少毒瘤。在民間作福作威,金陵太守就是一個。
「皇帝老兒不是傻的,他也漸漸知道了一些事。他雖然寵愛皇后,但是還沒到拱手讓江山的程度。」言宸逸道。
何千雲盯著言宸逸的眼睛,試圖從他眼睛里看出什麼來:「所以皇帝老兒有意扶持你,讓你剷除這些毒瘤。」
言宸逸任由何千雲看他,道:「可以這麼說。不過若不是為了百姓,我是不願意管這些事的。」
「呵。」何千雲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言宸逸也不惱怒,繼續說:「回到案子本身。我調查了下,發現這些人並不像是人殺的。」
安靜了許久的然諾道:「是妖殺的。」
「噗——」風隨心一口茶噴了出來。
「妖?」言宸逸挑眉,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
「不錯,是妖。」然諾點頭,「你們莫要不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萬物皆有靈。」
然諾前幾日就覺得不對勁,他們越靠近金陵,她的羅盤躁動地越厲害,好幾次半夜把然諾從夢中吵醒,氣的然諾差點砸了它。
要不是這羅盤是她師父做的,然諾就以為它壞了,畢竟師父做的東西一向比他本人靠譜許多。
何千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言宸逸:「江覓的皇后,深藏不露啊。」
言宸逸臉色沉了幾分。
然諾看了眼言宸逸,心中的疑問沒問出來。皇后……不是他母親嗎?他們為什麼要爭鬥?
言宸逸道:「我發現死者除了都是男子外還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在幾個月前都為金陵太守做過事。」
「什麼事?」何千雲問。
「運火藥。金陵太守替皇后辦的。」
何千雲挑了挑眉,這一家人還真有意思。
「好,官府那邊交給你們,除妖交給我和師兄。」然諾當機立斷。
然諾自小跟師父修習道法,天賦極高,一個那種妖怪,自然還是能應付的。
入夜,陳府花園。
風隨心和言宸逸在然諾的示意下還是跟來了。
陳府花園不算大,粉牆環護,四面抄手迴廊,居中有一個池塘,塘內錦鱗游泳,池塘邊有幾棵垂柳,周圍種了些花花草草。算不上絕佳,倒也別緻。
然諾一邊翻東西一邊念叨:「這花園在陳府後面,柳樹種在屋后,這風水就不對。不出事才怪。」
說著然諾抬頭,給何千雲使了個眼色,何千雲會意,站在一邊的風隨心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何千雲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
何千雲提溜著暈過去的風隨心扔到柳樹邊,轉身瀟洒地離開去檢查陳家家主猝死的新房。
這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言宸逸看的目瞪口呆。
然諾走到言宸逸身邊,遞給他一道符籙:「對不住了,借你家風隨心一用,不過你放心,我會保他性命。
「你把這個符貼在身上,到時候不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不要動。」
言宸逸內心:他不是我家的……
還是從善如流地按照然諾說的做了。
然諾轉身開始布置法陣,沒找到硃砂就用自己的血畫了陣法。
子時。
阮然諾身著水綠色道袍坐在池塘邊打坐,月光透過層層陰霾映著她那並不窈窕的身姿。
言宸逸卻覺得她可愛的緊。
今日是滿月,月亮圓的快要從空中溢出來,但是月亮前又布滿了陰霾,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二月初金陵白日里算是溫暖,但是夜裡還是有些冷。加上又是在池塘邊,陣陣陰風從湖面上吹來,吹進然諾掌心的傷口裡,將刺骨的痛帶進她身體里。
然諾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忍下了不適。
言宸逸感覺到了阮然諾的不對勁,想要上前去,又想起來她的話,還是站住了。
突然,狂風大作,柳樹枝瘋狂搖晃起來,拂過水麵,驚醒了水中的魚兒。然諾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
月亮邊來了一隻似鳥非鳥似人非人的東西,張開雙翅,俯衝下來,直奔風隨心而去。
阮然諾似是感受到什麼,猛然睜眼,與此同時手中的東西也甩了出去。
那東西快要飛到風隨心身前時被一支箭射中了翅膀,一時失了平衡從空中落了下來。
那東西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朝然諾飛去。
然諾站起身來快速後退,手去摸桃木劍沒摸到,只得向那東西拍出幾道符籙。
符籙還未到那東西身邊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然諾暗叫不好。
那東西飛到半空,擋住了月光,四周黑漆漆的,然諾也看不清周圍到底是什麼,腳下一滑好巧不巧踩到了一塊石頭,摔了個狗吃那啥。
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
那東西大概是被然諾這番動作給驚到,一時間竟沒有下一步動作。
然諾忍著痛爬了起來,手一揚拋出鎖妖繩,剛好套中那東西。
然諾沒來得及去鬆口氣迅速把那東西收進了鎖妖囊。
正當言宸逸以為要結束了的時侯,從池塘中爬出一個女子,那女子身材姣好,一步一扭。
黑暗中言宸逸看不清她的模樣,但能感覺到是個美人。
那女子雖是從水裡爬出來的,衣服上卻一滴水都沒有。
有些滲人。風又回來了,吹在身上涼颼颼的,這時連那柳樹也變得格外陰森,好像隨時可能活過來一樣。
阮然諾眉頭一跳,果不其然!事情沒那麼簡單!身體比思維快,阮然諾翻身去找桃木劍。壞了壞了,桃木劍呢?
身子一頓,阮然諾心跟著也一涼——被鬼上身了!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被師父知道她堂堂諸葛羽的關門弟子被鬼上身會笑話她一年的!
畫皮女控制著她的身子去解鎖妖囊。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艱難地控制著手去拔匕首,摸到后,毫不猶豫地扎向自己自己手腕。
那種整個人都要分裂,要失去意識但又苦苦掙扎的感覺,然諾體會到了。
媽的疼死了!
阮然諾集中注意力想把畫皮從自己身體里趕出去。
畫皮女用阮然諾的嘴說道:「喲~還是個硬骨頭~既然你喜歡那就多扎幾下吧~」
說著控制著阮然諾拿匕首往自己身上猛紮起來。
第一刀就扎在大腿上,獻血頓時噴涌而出,染紅了她水綠色的道袍。
身體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倒了下去。畫皮扎的刀子卻從未停。
刀刀見血卻刀刀避開要害。
疼痛刺激著阮然諾,讓她的意識保持著十分的清醒。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快地回憶著師父教的東西。「如何奪回身體的主權?對了——」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善神通……包羅天地……」
阮然諾用意識默念《金光神咒》。畫皮女突然停下了動作,尖叫道:「別念了別念了!閉嘴!」
「……金光速現,覆護吾身。」
「啊——」畫皮女尖叫一聲,從阮然諾身體里鑽了出來。
然諾眼疾手快,一奪回身體主權,便從懷裡掏出鎖妖囊向畫皮女兜頭罩去,嘴裡念念有詞。
畫皮女「嗖」地被收進鎖妖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