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助
阮然諾鬆了口氣,疼痛感也回來了,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已經好幾個血窟窿了,動一動血就「飛流直下三千尺」。
「嘶——」阮然諾試探著挪動了下身子,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媽的,還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怨誰?歸根結底還得怨我自己……我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然諾心道。
就在然諾以為自己今天要交待在這的時候,視線里出現一片衣角,順著衣角往上看——是言宸逸。
言宸逸將掉在地上的鎖妖囊撿起來交給阮然諾,蹲下身來跟她平視,柔聲道:「小諾,你身上的傷口要處理一下,不然你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得罪了。」
說著,輕輕拉過阮然諾胳膊,將染了血的衣服撕破破,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將瓷瓶中的東西往傷口上撒。
言宸逸將自己的衣角劃破撕成布條給阮然諾包紮。他實在反應不過來,剛才幾乎就一盞茶的功夫,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傷成這樣,也不知道求救,明明很疼,還忍著不叫,這還是個小姑娘嗎?」言宸逸心說。
他的動作很輕,但阮然諾還是疼的額頭汗珠直冒,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
言宸逸頭也不抬地道:「疼就哭出來吧。姑娘家,那麼倔強幹什麼。
「姑娘家很好,但是你不能什麼都自己扛,你這樣會更讓你師父師兄擔心。」
然諾還咬著牙沒吭聲。
言宸逸在心裡嘆了口氣。
胳膊上完了葯,言宸逸又輕輕掀開阮然諾褲腿,繼續上藥:「你經常受傷嗎?」
「啊……算是第一次吧,從前都是跟師父一起出來的,師父護著我,自然受不了傷。」
阮然諾歪頭,借著月光看他。言宸逸本就生的極好,又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一時間,然諾看的有些痴了。阮然諾想起了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你師父很厲害嗎?」他低著頭,認真地給他擦藥,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那當然了。我師父可是是天下最好的男子,除了做飯,沒有他不會的。我師父要是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然諾鼻子快要翹上天了。別看她平日里懟師父懟得那叫一個快活,但在旁人面前誇起師父來,她還是不吝文辭的。
「那天下第一的徒弟怎麼這個德行啊?」言宸逸聲音中有輕笑。
「怪我學藝不精,太大意了唄。忘了帶硃砂,用自己的血畫陣。我竟忘了用自己血畫陣控制不好最容易被邪祟上身。
「還忘了帶桃木劍。要是被師父看見我這麼狼狽肯定又要笑話我。」然諾嘆了口氣,心說我太難了……
「不,你師父會心疼的。」言宸逸抬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道。
「啊?」阮然諾一愣。
「你師父會心疼啊。」他的聲音很好聽,然諾心裡有跟弦,輕輕顫了下。
「嗯……」阮然諾垂眸。確實,師父雖然插科打諢不正經,但是他一直將她保護地很好。
「還有,你其實很厲害。」他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嗯?」阮然諾眨眨眼,嘴角逐漸上揚,有些興奮。她突然覺得,這個言宸逸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羽衣人,畫皮,都是傳說中十分厲害的精怪,你居然能收服他們。」言宸逸手指輕輕拂過然諾的傷口,將葯抹勻。
他的手指冰涼,不知是心理還是葯管用,然諾的傷口沒有那麼痛了。
剛才被然諾用鎖妖繩困住的就是羽衣人,那上瞭然諾身的女子就是畫皮女。
「你也知道羽衣人和畫皮啊?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公子哥的人不看這些『邪門歪道』。」然諾笑眯眯地道。
少女傷痕纍纍,坐在地上狼狽不堪,明明不是什麼人間絕色,言宸逸卻覺得她的笑那樣好看。
「我可不是什麼公子哥,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朋友和一個普通人。」言宸逸答道。
「不過你可比其他的王爺公子好說話多了。」然諾緩過神來,認真地道。
「嗯?你見過別的王爺公子?」
「見過幾個,用鼻孔看人的。」
言宸逸又忍俊不禁,不得不說,她的形容還真是貼切。
他起身將自己的斗篷脫下來,裹住阮然諾,彎腰將她打橫抱了來,輕聲道:「得罪了。你暫時也沒法走路,總不能讓你挪著去找你師兄。」
阮然諾倒也不羞澀,大大方方:「嗯,謝謝宸逸哥哥。那風隨心呢?」
她腿上全是傷,動一動就呲牙咧嘴疼半天,實在矯情,她就是想自己走也會疼死在半路上。「畫皮女可真狠啊,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然諾腹誹。
「讓他在那睡吧,反正死不了。」
早已醒過來瑟縮在角落的風隨心感覺更冷了:「……」嚶嚶嚶,小逸逸你變了。
陰霾散去,月華如水,灑落人間,為少男少女照著前行的路。
何千雲見著傷痕纍纍的阮然諾時被嚇了一大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家糯米是被人抱著的。
何千雲原地爆炸了,劍指言宸逸:「你對我家糯米做了什麼?!糯米你沒事吧?」氣的他在外人面前都蹦出「糯米」這個詞了。
「師師師兄冷靜!冷靜!收收收收劍!」阮然諾慌忙為言宸逸辯解。
然後她發現這個姿勢跟師兄確實有點奇怪,於是對言宸逸道:「宸逸哥哥你放我下來吧,多謝了。」
言宸逸怕她站著腿上的傷又裂開,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床上坐著。
何千雲立刻蹲下身來檢查阮然諾的傷口,皺著眉頭道:「師妹你怎麼弄的?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師兄我——」阮然諾將他跳脫的思維拉了回來,如此這般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
何千雲眉頭都擰成了麻花,語氣中全是心疼:「這麼危險的事下次讓我做吧,傷的怎麼這麼嚴重?一定很疼啊。」說著何千雲又要給她重新包紮。阮然諾制止了他,輕聲道:「師兄,我沒事,宸逸哥哥幫我包紮過了。我們先辦正事吧。」
何千雲這才放過阮然諾,轉身朝言宸逸就是一禮:「方才是在下唐突了,多謝言公子相助,算在下欠言公子一個人情。」
言宸逸淺笑著還禮:「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我與小諾意氣相投,一見如故,既是朋友,這些不過小事。」
聽到「朋友」二字,阮然諾手指一顫,莫名有些開心。
何千雲這次對言宸逸說話的語氣柔和了許多:「那先委屈言公子迴避下。」
言宸逸點頭走了出去。
阮然諾拿出那個鎖畫皮女的鎖妖囊,將畫皮女放了出來。畫皮女踉蹌了幾步坐在了地上。
古語云:「畫皮者,誅心也;利心,食心。痴情者也,焚其屍首,取其頭顱,邪催七七,以情催怨,方成厲鬼。」
那鎖妖囊可不是凡物,再厲害的妖進去也得脫層皮。阮然諾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用了它,都怪她慌不擇「路」,實在是事出突然,她真沒料到畫皮女的出現。經過鎖妖囊那裡一番折磨,她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
何千雲怒氣沖沖地看著坐在地上十分狼狽的畫皮,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萬剮了一樣,就是因為她,糯米才傷成這樣!
阮然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吐出一口氣口氣:「說說吧,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