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風了 第六十章 雪絮

第一卷 起風了 第六十章 雪絮

安定侯看著自己剛與徐來較量過的手,沉默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應著徐來那句逆水行舟,還是在回著手底下人的話。

席遠修與劉驍二人極有禮數的站在門口,等著安定侯喚二人進去。

安定侯只是一瞬間,就回了過神來,用他那的另一隻手喚席遠修二人進來。

安定侯與席遠修對視著,席遠修尷尬的笑了笑,安定侯也用嘴角擠出一抹笑容,事實上,就是這樣尷尬。

席遠修在安定侯的心中,其實連那薛路平也比不上,不過是前相國的獨子,所以凡事都要照料個一二。

而且席遠修是什麼時候告知安定侯要來這揚州城內的,恐怕只有那個已經不知道何時消失在太子身邊的護從才知道。

除了席遠修的這封手書外,在這六年中,二人甚至都從未特意留念過對方的消息。

安定侯也是因為有些不喜席遠修懶散的作派,當年在長安席遠修就是如此,能坐著絕不站著,能坐轎,從來不走路。

而席遠修對於這個曾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為他謀求生路的侯爺卻也不主動親近,這期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實這二人認識這麼多年以來,好像只有在揚州府的後院,是這二人交談最多的一次。

「賢侄,前些日子在牢中,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安定侯打破了這僵局,而他也留意著在席遠修來后,徐來很自然的站在席遠修的身邊,而且是站的稍後一些。

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出太大差距,但是這一切都被安定侯看在了眼裡。

而這也足以表明了,這二人中是以席遠修為首的。

「叔父多慮了,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這些苦都讓獻王殿下受了,而且還勞煩您往這揚州走了一趟!」

席遠修恭敬的說道,不過手卻是在扯著徐來懷裡的摺紙。

「方才聽徐來說叔父您現在的功夫是逆水行舟,而且叔父您好像也沒有反駁他的意思!」

安定侯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茶壺蓋說道:「我來此倒是無妨,反正我過些時日也要回京城述職,倒是順路,而且還能為陛下了解此事,解陛下的憂慮,況且我這次回京城不單單是述職,而且要看病!」

看病,病這個詞一直都是席遠修很恐懼的東西,所以他一直都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哪怕是偶感風寒,也會特意的請大夫細心診脈,生怕出了問題。

席遠修看著安定侯紅潤的面容,不禁笑道:「叔父不會是因為輸不起,才找了這樣的借口吧!」

只見安定侯身邊的虎衛,不約而同的將腳步細微的挪動,腳尖正對著席遠修,好像是要席遠修再多說半句,就會立刻腦袋搬家。

席遠修倒是不以為然,劉驍則是緊緊地攥住徐來的衣角,尋求庇護。

「都退下吧!」

安定侯不溫不火的說完后,屋子很快只剩下他們四人了。

......

......

「他的確是病了!」

徐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安定侯的手,說道。

能讓一個正值壯年,而且是世間絕頂高手的功力,不進反退的原因,恐怕也只有那讓人避恐不及的病魔可以做到。

可是又有什麼樣的病能讓安定侯這種人都束手無策,導致功力倒退呢?

席遠修因為自己身體的原由,也學了些望聞問切的皮毛。

他端了把椅子坐在安定侯對面,示意對方把手伸過來,好讓自己看一看。

安定侯用左手撩起右手的袖子,放在桌上,看著席遠修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久病成醫?」

席遠修笑不作聲,把手搭在安定侯的手腕上,切起脈來。

過了一會兒,席遠修滿臉愁容的站起身來。

「脈象斷斷續續,但卻強勁有力,其中還參雜著其他的力在裡面,叔父可否告知,這是何病?」

「雪絮毒,自上次由長安回江南后,便發現了!」

如漫天飛雪,如春風柳絮,如蛆附骨,隨其一生。

劉驍啃著糕點,含糊地說道:「這毒怎麼算得上是病呢,找那個什麼姓褚的,給看一下不就好了!」

席遠修說道:「要是那麼簡單的話,侯爺又何必回京求醫,古有關聖人刮骨療毒,自然也是有治癒之法,侯爺雖不能與其相比,但是若有解毒之法,侯爺也不會等這麼久。」

「不過侯爺這毒,是何時染上的?」

徐來一語中的。

既然是在離京后才發現的,那麼相必自是在長安中。

可是又有何人敢在京城內,對這景國第一武侯動手施毒。

又是在什麼時候下的毒,這讓席遠修不禁聯想起來自己這麼多年查到的線索。

「難不成,在父親之後,又要對叔父動手了嗎?」

安定侯把手伸了回去,沉默不語。

劉驍也停下了自己的嘴巴,看著席遠修。

徐來半倚著窗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劍鞘。

席遠修知道現在有隻足可以鋪天蓋地的大手,在撥弄著景國這諾大棋盤內的棋子。

......

......

下著雨的涼城,也蓋不住被風吹起的沙土,城外的廝殺聲不斷,如此大的雨也沒有洗刷掉地上的血跡。

許久,雨停了,廝殺聲也停了,泥濘不堪的地上,滿是屍體。

這場戰事,突如其來,沒有任何徵兆。

「他奶奶的,這些蠻子是瘋了嗎,今年沒到秋獵他們的時候,他們反倒自己往這撲,殿下,您今天必須讓我出城!」說話此人,三十左右年紀,他與站在一旁的人相比,像是一座小山,魁梧的身材,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一臉的絡腮鬍,加上臉上傷疤,好生嚇人。

站在他身前的男子,二十齣頭的年紀,站立在城牆上的身姿,猶如蒼松,面容冷峻,看著城外那些正在收屍的蠻人,沒有回那名漢子的話,而是問道「有沒有揚州來的信?」

一旁的隨從,搖了搖頭。

李元言看著雨後無雲的天,拍了拍那名大漢的肩,下了城牆,城外的事,對於這位涼王殿下來說,似乎不是很重要,他知道這些蠻人註定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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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棋后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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