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風了 第六十八章 棋局
「揚州瘦馬,徐來,你是不是不曾體會過?」
「你跟了席遠修那麼久,他的品德言行,你是一點也沒學到!」
徐來與劉驍二人在席遠修與安定侯進餐之時,劉驍帶著徐來去了揚州城裡最令人著迷的地方。
或者說是令劉驍這種人最著迷的地方。
徐來懷裡抱劍,看著一個個搔首弄姿,迎接過往來客的姑娘,不由得覺得有些厭煩。
「景國現在的風氣大不如前!」
徐來看著一名富商打扮模樣的男子,正把手伸向一名女子的溫暖之處。
劉驍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二人,說道:「沒錯,你老兄這句話在理,有錢人就可以胡作非為,像咱們這種人...」
劉驍頓了一下,看了看徐來腰間的玉佩,轉而說道:「像我們這種人只能喝一喝別人剩下的湯!」
徐來少見的臉上多了些表情,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劉驍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說的也不是這個!」
徐來不再與他爭辯,而是問道:「你無事叫我來此處做什麼!」
劉驍見徐來握劍的手,連忙說道:「您老兄打住,是修哥兒讓我來的,說這人多好辦事!」
徐來有些不相信,準備離去,劉驍緊緊抱住徐來的大腿。
「您可不能走,修哥兒吩咐的,一定要等他來才行!」
徐來見劉驍都這樣懇求他了,所以便繼續靠在青樓二樓的欄杆上,繼續觀望著這裡面一出出見不得人的醜態。
終於,席遠修來了,他宛如一名青樓常客,與老鴇攀談著,叫了幾名陪酒的姑娘,又點了些小菜。
很自然得把徐來與劉驍請進了房中。
在徐來厭惡的眼神中,席遠修與劉驍跟幾名姑娘喝了喝花酒,然後給了些賞錢,便把人請了出去。
徐來端坐在椅子上,問道:「你今夜來此是何事?」
席遠修在桌上大快朵頤著,嘴裡含糊不清說道:「廣興...」
席遠修剛說完廣興二字打了一個長嗝,然後繼續說道:「廣興樓現在人多眼雜,說些事情總是不安全。」
現在廣興樓里可謂是魚龍混雜,安定侯自然不用多說,一千虎衛已經是把廣興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太子與獻王的人馬也相繼趕到。
周文賓雖隻身一人,但此人不知還有什麼後手。
所以廣興樓內,實在是不便談事情。
席遠修摸著懷中的信說道:「金帳會在我回京后,派遣使臣覲見,各地人手是不是已經收回長安了?」
劉驍揉著圓滾滾的肚子說道:「按你的吩咐,揚州是最先撤離的,其次是青州,梁州,皆以回京。」
徐來低聲說道:「北衛與南詔的人,是否要召回?」
劉驍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赤潮的紅色潮水,竟然已經涌到了其他兩國。
席遠修思緒了一下,說道:「既然那些是你的人手,那麼還是你決定吧,安定侯表明了他的立場,長安這些人想必也足夠了!」
「他同意了?」
劉驍問道。
席遠修想起安定侯的故事,笑道:「由不得他!」
安定侯答應席遠修的事,本就是模稜兩可的事情。
誰又能僅憑他去舊相府拜訪,替席遠修提親,就能證明他有想翻案的心思呢!
「長安里,京兆尹的趙恩政,一直都在長安城內,當著赤潮明面上的眼睛,所以我們也算是把南衙禁軍握在手裡。」
席遠修說著說著,把桌上的筷子分了成了兩半。
拿了一根放在自己面前,代表是京兆尹。
又拿了另一根放在一邊說道:「這個代表的是北衙禁軍,所以長安內,皇宮外的事情,咱們與皇帝陛下的分量,差不多!」
劉驍看著席遠修的得意模樣,不禁有些害怕,說道:「修哥兒,你該不會是想造反吧?」
席遠修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皇城十萬禁軍都是像你一樣嗎?」
徐來說道:「北衙府司是柴嵩的人!」
劉驍聽了這話默默盤算起來,北衙是柴嵩的人,京兆尹是屬於席遠修,那麼那位王相國憑藉的是什麼?
席遠修知道劉驍在想些什麼,他不疾不徐地說道:「京城王家何需用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王家本就是皇城外的皇帝!」
三代為相的王家,怎麼會是席芳與柴嵩短短二十年基業可比。
甚至有人說,若是王家想做皇帝,李家也只能退位讓之。
不過王家歷代都是忠心之輩,尤其是王晉這一代,一相一后,可謂登峰。
「對了,安定侯要去王家給我提親!」
徐來這次與劉驍一同有些驚訝地看著席遠修。
席遠修被看得有些難受,回道:「別這麼看我,又不是我要求的!」
劉驍將信將疑地說道:「我覺得你怎麼是順水推舟,不僅把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娶進門,還能攀上王家這個遮天大樹,這樣對上那位柴侯爺也不用畏手畏腳。」
席遠修明白劉驍的意思,並不是在說他貪戀權貴,而是王家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既然他已經選擇了回京,那麼總是要站隊的。
徐來也附聲說道:「王家的確是不錯的選擇,王小姐也沒少幫你遞著宮裡的消息!」
席遠修搖著頭,笑道:「我誰都不選,難道赤潮與我就不能在長安中重新擺上一盤棋嗎?」
徐來挑了個沒人用過的杯子,倒了杯酒,品了口,說道:「我覺得不錯!」
徐來很喜歡席遠修的這個想法,在長安這看似平靜的景國京都里,重擺一盤棋,打亂固有的格局,破后而立。
劉驍知道這件事很難,但這兩位老兄一臉興緻勃勃的樣子,他也不想掃了興,跟這二人陪笑著。
席遠修看著二人說道:「我準備這盤棋,已經六年了,回京之日將近,終於可以把這盤棋擺出來了!」
說完,拿起酒壺,直接對著壺嘴,一飲而盡,盡顯少年意氣風發之意。
不過在席遠修放下酒壺后,看著窗外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為何不見蜃樓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