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風了 第六十九章 局勢
蜃樓,這個從建立之初,就遭人詬病的組織,存活至今。
蜃樓的前身是僅僅是皇宮侍衛中,最聰慧的那幾人。
風雨同舟共濟,風於佟周四人。
四人監管京城四方。
后因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逐漸發展壯大,在人們眼中也慢慢變成了皇帝陛下監管長安的眼睛。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理應派出蜃樓配合周文賓一同前往揚州。
可如今直到事情結束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這就有些令席遠修奇怪了。
徐來凝神說道:「莫非是長安出了事情?」
席遠修搖了搖頭,因為他也這樣想過,但是赤潮卻半點兒消息都沒有,所以應該是不可能。
劉驍在大致了解蜃樓四位大人的姓氏后,說道:「風於佟周,那位周大人會不會就是...」
「也不是。」席遠修想著周文賓所做的種種說道:「雖然蜃樓里的那位周大人也同樣有些嚴苛死板,但他善用酷刑,更重要的是那位周大人身材魁梧,而且長得不算好看,有「活閻羅」之稱,與來揚州這位周大人並無半分相像!」
劉驍剝開一顆楊梅,送入嘴中,嘟嘟囔囔地念叨著:「那我可就不知道蜃樓為何不來了,總不能是去遊山玩水了!」
席遠修與徐來對視一眼,若有所思道:「可能真的去遊山玩水了?」
遊山玩水自然不是真的遊山玩水。
景國並沒有什麼值得遊歷的地方,除了高聳入雲的雲霧山。
席遠修正在細細琢磨著蜃樓的動向之時,劉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今夜剛從邊關得到的消息。
......
......
「你是說封侯,此言可當真?」
席遠修聽到劉驍的將他看到的信上,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后,感到頗為震驚。
北衛與大景因新開拓的礦脈再發衝突,趙衛將軍隻身犯險,欲殺入敵軍帥帳,不料中計。
危難之際,年僅十七的少年武植盛,領兵三十,率眾突圍,竟硬生生的把人給搶了回來。
僅半個時辰,領兵三百,再次殺入敵軍營地,砍翻帥旗,生擒敵軍主帥。
而後帶僅剩的一百餘眾,將五千衛軍一路趕回邊境,奪下礦脈。
因軍功顯赫,於下月回京受賞,特封冠軍侯。
「修哥兒,你說這一百打五千,那不就是一個打五十個,這要是光那小孩一個我覺得也能忍受,畢竟咱們旁邊這位年紀也不大,可這一百多個人都跟他一樣,個個都有萬夫莫敵之勇?」
劉驍自己說完都有點不敢相信,在戰場上以一敵百,作為安定侯這種人來說倒也不是太過於難的事。
可這一百個安定侯放在一起,劉驍想想都覺得可怕,那豈不是能直接生拆衛國皇都。
「有點兒像百年前的霍將軍,封狼居胥,不過你確定這是赤潮傳回來的消息,不是從哪聽的小道消息?」
席遠修看著劉驍目瞪口呆的樣子,拍了拍他說道。
「你覺得哪個小道消息敢拿軍方的事添油加醋,這是重點嗎,重點不是一百對五千嗎?」
徐來倒是跟劉驍想法一樣,若是那一百餘眾,真的那麼神勇無比,景國又何需對衛國連年示弱。
席遠修看著北方邊關的方向,認真的說道:「勢,將勢與兵勢合在一起的勢,行軍打仗,講究局勢,我並未苦讀兵書,所以我認為的局勢是分為局與勢!」
「局與勢?」
「沒錯,我認為的局是排兵布陣,將一場戰爭當作一盤棋來下,逐步漸近,直到戰爭結束,而勢,則是一個將領帶動自己手裡的兵,變成勢不可擋的長槍利劍,若不是那少年砍旗奪將,區區一百人,恐怕不到半刻鐘就得死個一乾二淨,哪怕是安定侯也不行。」
劉驍似乎有些懂了,他用手比劃著說道:「我好像明白了,那少年隻身殺入敵軍,如入無人之境,他的勢就有了,而那些兵看見自己主將如此威猛,所以他們的勢也就有了,不過怎麼都覺得是狗仗人勢...」
席遠修明白劉驍的意思,不過怎麼聽都覺得彆扭,分明是奮勇殺敵的事,到了他嘴裡竟像是鄰里街坊在吵架,誰家罵得厲害,誰家的狗也就吠得更凶。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是這個道理?」
徐來平淡的問道,他一介布衣,習慣了獨來獨往,自然是不懂行軍之事,可總歸要比劉驍強上許多。
席遠修讚許的點了點頭,鬆開了掐著劉驍耳朵的手。
「只是這封侯一事,未免草率了些,縱使他有霍將軍之威,楚霸王之勇,可怎麼說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娃娃!」
劉驍捂著被掐得白裡透紅的耳朵,回道席遠修:「你不也是還未加冠就進了大理寺,人家立了戰功,封個侯怎麼了,你該不會是嫉妒人家了吧!」
若是劉驍不說,恐怕席遠修都忘了自己當年也是青稚年紀就入朝為官了。
席遠修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倒不至於,只是本朝並未有過如此年輕的侯爺,而且還是勇冠三軍的冠軍侯,況且這樣一來,可就又多了一位一品軍侯!」
劉驍也收起了自己剛才那副嘴臉,細細盤算,一品軍侯這種職位,不僅僅是爵位,更重要的是手裡有兵。
劉驍看著席遠修,席遠修對著他點了點頭,徐來表情也凝重了些。
軍方不可沾染,參與奪嫡結黨,可並不代表這位馬上要加封的小侯爺,不能對某一方,甚至某個人示好,畢竟他可不是現在軍方的那四位。
而且年少之人本就氣盛,又喜怒無常,誰知道他會不會站隊,又或者像席遠修一樣,誰也不沾。
席遠修心裡想道:「難道陛下真的不怕這少年變成當年的伯遠侯,擁兵自重,還說這少年本就是陛下選好的人。」
席遠修飲了口悶酒,有些沮喪地說道:「蜃樓不知蹤跡,又突然冒出來一名小侯爺,看來又有得忙了,你說是不是啊,師爺!」
「是啊,是啊,又得忙...」劉驍本來連聲應道,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反問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又該每天喂那些朝人頭上拉屎的鳥了嗎?」
席遠修起身,徐來起身,二人沒有理劉驍,只留下了句記得結賬,便瀟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