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華老仙

劇烈的疼痛感讓張俊忽地清醒了過來，全身肌膚疼痛欲裂，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降落在陳子奇所說的大山裡，而是在一個廣闊的平原上，時空穿梭機的警報忽然響了起來，張俊看到啟動鍵但是卻不敢按下去，因為陳子奇曾說過只能啟動一次，要留著等完成任務以後再回來啟動。

可是那警報聲越來越急促，張俊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他趕緊從時光機里出來，這時警報聲越發頻密，張俊面露驚恐，下意識地往外奔跑，縱身一躍。

「砰！」時光機炸裂開來，鐵片碎飛，大火熊熊燃燒，張俊由惶恐轉為面如死灰，時光穿梭機炸成了碎片，自己還怎麼回去，他感覺自己徹底被人忽悠了，自己為什麼這麼傻，會相信這種完全不靠譜的實驗，張俊頹廢地癱倒在地。

他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他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林可妍，也許自己永遠都回不去了，永遠都難再見他們一面，想到這就心如刀割、痛心疾首，他想趕緊睡去，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后他還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就這樣他躺在地上又昏睡了過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他被餓醒了，張俊摸著「咕咕」作響的肚子，心想得找個有食物的地方先填飽肚子再作打算。

張俊邊走邊打量四周，想找個有村落的地方，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發現一座破落偏僻的道觀，他走了進去，四處找尋著食物。

皇天不負有心人，沒想到這破爛的道觀在神像面前居然還供奉著有饅頭，張俊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饅頭就啃了起來。

忽然間，道觀內多了個人，張俊駭然看去，原來是個身穿道袍的老年人，他走進來張俊居然絲毫沒聽到他的腳步聲，說明此人必定輕功了得，張俊仔細打量著這人，留著長須，容貌古樸，神色平靜，一對眼卻是炯炯有神，除了束髮的巾外身上全無配飾，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兩人互相打量，那道人悠然來到張俊面前，在地上盤坐起來，道：「年輕人一進來便偷吃食物，未免太不懂規矩。」

張俊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旋又想起在古代不能用現代的語言，改口道：「實在抱歉，在下已經多日未進食，實在饑渴難耐，還請道長原諒則個。」

道長淡淡地問道：「年輕人來自何方？」

張俊想來肯定是這位道長看到自己穿著奇裝異服才有此一問，可是無論是哪裡人也不可能穿著現代的衣服啊，難道告訴這老頭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嗎？張俊忽悠道：「在下是南方人。」

「貧道雲遊四海，南方也去過多次，可從未見過有如此著裝打扮。」

張俊尷尬笑道：「我們村落的人乃少數民族，所以服裝比較奇特。」

道長皺起眉頭，似乎聽不懂張俊這近似現代的語言，而張俊雖然喜歡歷史也能讀古文，但是初次用這個時代的語言交談難免比較生疏，一時也不知如何表達。

幸好道長並沒有追問下去，說道：「罷了罷了，你的方言貧道也甚是難懂，既然你是南方人，為何來到中原？莫非是討董大軍中的孫堅所部？」

張俊忙問道：「請問道長現如今是哪一年？」

道長笑道：「年輕人好生糊塗，如今是大漢初平二年，董卓挾天子從東都洛陽遷都長安。」

張俊只覺頭暈目眩，熟讀三國歷史的張俊當然知道這初平二年就是公元191年，暗忖：「這時空穿梭機也太尼瑪不靠譜了吧，不是說帶我到公元220年嗎，這足足相差了29年，難道我要在三國時代待夠29年嗎？」想到這張俊就差沒噴出血來。

道長看出了張俊臉色的異樣，不禁問道：「有何不妥？」

張俊忙道：「沒有沒有，請問道長此處又是何地？」

「此處是長安近郊，貧道見你體格魁梧，一表人才，怎會落魄至此？」

原來這裡就是長安近郊，自己的目標就是要找到那個天池海豹突擊隊的人，自己的時空穿梭機雖然毀了，但是那位天池人的時空穿梭機說不定還存在，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乘坐穿梭機回去。張俊心裡忽然又冒出了一絲回到現代的希望，他打定主意先在此住上一段時間，一來可以調理好身體，二來可以熟悉熟悉這個時代的言行舉止。

張俊嘆道：「一言難盡，道長，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在下在此道觀住上一段時間？」

道長淡然道：「貧道只收留有緣人，且讓我來考考你是否乃有緣人。」

「請道長指教。」張俊謙遜道。

「你可曾聽說過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故而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張俊心裡暗笑，這是高中語文課本的文章，自己怎會不知，信心滿滿地答道：「道長所說的出自《莊子》的《逍遙遊》，大致的意思應該是道德修養高尚的至人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精神完全超脫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思想修養臻於完美的聖人從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

這其實也是莊子一直提倡的無為而治，如今天下紛亂已久，生靈塗炭，各路諸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倘若有人能將此道家思想向天下宣揚，必能普度眾生。」

道長聽得渾身一震，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人，興奮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參透我教教義，果真是有緣人！有緣人！哈哈！」

道長將張俊的衣食住都妥善安置了，這一夜的張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心裡仍牽挂著父母和林可妍，他必須儘快找到那位天池人，而那位天池人的裝備之所以會在曹操墓中出現，很可能就是他有接觸過曹操，那隻要自己找到曹操並想方設法留在曹操身邊，就一定能找到這天池人。

翌日清晨，道長背負一把木劍來到張俊跟前，輕吟道：「有緣人，隨我來。」

道長推開道觀的後門，裡面別有洞天，是個荒蕪了的後院，四周圍著高牆，中間還有個乾涸了的小池，另一端是間小石屋。道長從屋內再取出一把木劍，拋了給張俊。

張俊接住木劍后一臉茫然，道長看出了他的迷惑，道：「要想在這亂世立足，必須要會武藝，你攻我兩劍試試。」

張俊拿劍舞了兩下，搖頭道：「不！我怕傷了道長。」

道長眼中射出讚賞之色，笑道：「假若你的劍能碰到貧道的衣服就算你贏。」

張俊聞言一愕，暗忖這人比他還要自負，哈哈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倏地向前，到了離那道長五步許處，使了個假身，先往左邊一晃，才往右移，一劍橫掃過去，以硬攻硬，要憑膂力震開對方木劍。

豈知道長一動不動，手腕一搖，木劍后發先至，斜劈在他劍上，接著劍尖斜指，似欲標刺張俊臉門。

張俊大吃一驚退了一步，對方劍術之妙，竟使自己有力難施，心中不忿，一聲大喝，猛虎般撲去，一連七劍，狂風掃落葉般迎頭照臉，忽上忽下，橫掃直砍，往他攻去。

道長嘴角含笑，凝立不動，可是無論張俊由哪一角度劈去，道長總能恰到好處地把他的劍擋開，而接著的劍勢又偏能將他迫退，不用和他硬拚鬥力。雖只守不攻，卻是無懈可擊。

「鐺鐺」之聲不絕於耳劈到第七十二劍時，張俊終於力竭，退後喘氣，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此君。

道長訝道：「原來你真不懂擊劍之術，只是仗著力大身巧，不過普通劍士遇上了你，必感難以招架。」

張俊頹然把劍擲回給他，認輸道：「我自問及不上你了，唉！枉我還妄想闖天下，原來真正的劍手如此厲害。」說到最後，又想起陳子奇忽悠他的話，什麼武力值85，現在連區區一個道士而且還是年老的道士都打不過，陳子奇和許東這兩個傢伙為了把自己忽悠來做實驗品還真是什麼謊話都敢說，只有自己這麼蠢才會上當受騙，看來那智力值88也是假的，自己的智商真該充值了。

道長笑道：「看你的言行舉止，貧而不貪，氣度過人，便知是天生正義的非常人物，來！洗個澡，換過乾淨的衣服，由貧道煮菜做飯，大家好好談一談。」

張俊換了身粗布麻衣，吃著香噴噴的飯菜，不由得精神大振，道長眼中不住閃過欣賞神色，悠然道：「有緣人，你昨晚那一番對《莊子》的見解證明你確有慧根和悟性，貧道之前雲遊四海，一直就是想尋找一位有緣人可以將我道家思想傳播於天下，只可惜貧道以前所託非人，我那不肖徒兒曲解教義，為了一己之私以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而他自己也遭到天譴。」

他的徒弟居然有能力讓天下大亂，張俊好奇問道：「你那徒兒是誰？」

「黃巾首領張角。」道長神情沮喪地說道。

張俊失聲道：「那道長您尊姓大名？」

「南華真人。」

張俊虎軀一震，簡直不敢置信，沒想到三國遊戲里的神仙級人物南華老仙居然會在此被自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