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哲學隊長

第8章 哲學隊長

在劉慶看來,木炭條還好說,他知道是用柳枝燒成的,這宋朝總不會沒有柳樹吧!只是這炭鉛筆卻難住了他,更別提彩鉛筆和油彩了。

而對於寫實素描來說,炭鉛筆用來刻畫細節的,不能沒有。

怎麼辦呢?劉慶坐到床上苦苦思索,眼睛環伺小屋,但並沒有發現一張紙或者一本書。

說好的書生呢?連筆墨紙硯都沒有嗎?

哎!可能是這傢伙病重,而且一病就是兩年多,這麼長的時間,恐怕是紙已爛,墨已幹了。

不過,怎麼可能一點沒有剩下呢?劉慶不信,把程雲叫進來,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程雲笑而不語,走到床前,蹲身從床下拽出一個三尺見方木箱子,然後打開。

劉慶眼睛刷的亮起來,原來這傢伙的文房四寶和書籍紙張都在這個箱子里。

「這是奴給郎君收起來的,等著郎君病好了用。」程雲嬌柔笑道。

「多謝你了。」劉慶感激地笑了笑,伸手把毛筆和硯台還有墨塊兒拿了出來。他打算畫兩副山水畫,筆墨自然能派上用場,至於這些書籍,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至少現在沒有用。

他看看硯台,還算精美,看來這傢伙也是個精緻的人。毛筆的種類也齊全,小中大都有,畫畫兒足夠了。

放下筆墨,劉慶翻出紙張,但多數都是軟薄的宣紙,只適合寫字,不適合畫畫兒。要畫大幅的水墨畫,最好還是用絹布。

「雲兒,我們家裡有沒有絹布?」劉慶問道。

程雲聽完微微一笑,彎腰在箱子最底下翻出了一捲兒白布。

「郎君,你要的是不是這個?」

「對,就是這個。」劉慶很興奮,要啥來啥,覺得運氣不錯!看來,這傢伙以前的學慣用具是一應俱全啊。

看到劉慶興奮的樣子,程雲打心眼兒里感到高興。劉慶生病的這些日子裡,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當郎中宣布劉慶『死刑』的時候,她當時就暈厥了。

不過現在劉慶又活了,而且還活蹦亂跳地換了個人似的。這對程雲來說,無疑是撥雲見日,光照大地。在這個世界上,劉慶就是她的太陽。

劉慶趕緊展開絹布,雖然有些發霉的跡象,但還能用。

「好了,兩幅國畫有著落了。」他雙眼放光,喃喃自語。

「郎君,你說什麼呢?」程雲不明白國畫的意思。當然,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國畫這個稱呼。

「哦,沒什麼。」劉慶笑了笑。

程雲好奇地看著劉慶,總覺得他和生病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劉慶總是一副為賦新詞強說愁,悶悶不樂的樣子。不像眼前的這個劉慶開朗,愛笑。

笑一笑十年少,前世的他就是一個樂觀豁達的人。再大的困難,他就一句話,這都不是事兒!

平常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兒更是不放在心上。他在警隊擔任隊長,對部下也是寬宏大度。

他對自己的部下說,人活著就要浪,要重大氣,不拘小節。該爭的時候要爭,該退的時候要退,進退有度才能做一個瀟洒的人。他說的浪就是像浪花兒一樣激情翻騰,不受拘束。

不過他也對部下說,做人有時候也要心狠手辣,對敵人決不能有半點兒仁慈。這也是職業所賦予他們的特製。

他的部下們都把他叫做哲學隊長。其實也算貼切,因為他經常思考人生,思考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最後他總結出,人生苦短,做人沒必要自己為難自己!不管貧窮還是富有,活一天快樂一天,或許就是生命的意義。

正是這樣的心胸,才讓他在重傷后依舊能堅強的活下去,而且還活的挺滋潤,就是缺少一位紅顏相伴。

瞧,這不就有了嗎?

這時,程雲問道:「郎君很少用這絹布的,只是偶爾作畫時才用,難道郎君是要作畫兒嗎?」

劉慶笑了笑,反問道:「雲兒,我以前作畫怎麼樣?」

「郎君忘了嗎?對了,郎君失憶了。不過,郎君以前作畫嗎……」程雲眼珠烏黑明亮,骨碌一轉,嘟起小嘴兒,笑意盈盈地賣起了關子。

「一定畫的很好。」劉慶笑道。

結果程雲噗嗤笑出了聲。

劉慶呆了一呆,就聽程雲笑道:「郎君以前最不善作畫了。所以這些絹布買來都用不上。大娘子還要把絹布賣了呢,是我又偷偷收起來的。」

聽了程雲的話,劉慶暗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們要是突然知道我會畫畫兒了,會不會懷疑我的身份?」他經常做卧底,時刻想著不要暴露身份,算是職業病了。

不過,他立刻又想到眼下和卧底根本就是兩回事兒。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成了另一個人,不用卧就到底。

「我那麼笨嗎?」劉慶笑問。

「不,郎君不笨,背書寫文章可厲害了呢!就是作畫不成。」程雲趕緊反駁,也是有意讚揚劉慶。

劉慶卻暗想:「呵呵,背書做文章厲害?我看不見得,不然怎麼會連解試都過不了?」

想到這兒,他忽然叫道:「完了,完了,完了。」

程雲驚問:「郎君,什麼完了啊?」

「我讀過和背過的書怎麼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呢?」劉慶故意說。

程雲剛要安慰劉慶,屋門就開了。孫二娘探進頭來問:「什麼完了啊?」神色頗為緊張。

程雲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看向劉慶,劉慶直接說道:「娘,我說以前讀過和背過的書都忘了,所以完了。」

聽了這話,孫二娘鬆了一口氣,嘆道:「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大郎啊,只要你活著,就是記不起自己姓啥叫啥娘也歡喜。」

劉慶笑了笑,算是先給這家人打好預防針,以後他不學無術大家可不能失望。這功夫兒,那煲雞湯的香味兒就從門縫兒外飄了進來。

「好香啊!」說著,劉慶的肚子骨碌碌叫喚起來。

程雲掩口偷笑。

劉慶笑道:「娘啊娘,兒子這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啊!」

「抗議?」孫二娘對這樣的辭彙不甚了解。

程雲倒聽出了意思,便笑道:「大娘子,郎君的意思是他肚子骨碌碌的說餓了呢!」

「哦,是這樣啊,你們這些文人啊,說話總是文縐縐的,餓了就說餓了,還肚子抗議?老娘哪裡能聽懂?雞湯馬上就煲好了,你們出來吧。」孫二娘一面笑,一面搖頭。

一盆冒著熱氣的雞湯擺在桌上,香味兒直撲鼻子。只見湯汁濃郁清淡,看起來很好喝也很大補的樣子。

程雲扶劉慶坐下,就像宮女伺候皇帝。

孫二娘盛了一碗放在劉慶面前,再放上一個湯匙,一雙筷子。

劉慶的確餓了,這傢伙有病一直吃不下去飯,從昨天到現在滴米未進。他先喝了一口湯,雖然有些淡,但味道很濃香。

「好喝,好喝。」劉慶誇讚,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撕好的肉放在嘴裡,香噴噴的大嚼起來。

不一會兒,一碗湯加肉就被他吃光了。

孫二娘又給劉慶盛了一碗。程雲則去盛了兩碗米飯,拿出兩碟小鹹菜,和孫二娘吃起來。

劉慶呆住了,問道:「娘,雲兒,你們為什麼不喝雞湯啊?」

孫二娘笑道:「這是給大郎喝的,我們吃這些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雲兒,你去拿碗去,你們一人盛一碗喝。」劉慶看著程雲。

程雲道:「郎君,奴和大娘子吃米飯就可以了,雞湯還是留著郎君喝吧!」

劉慶明白了,自己是寵兒,她們自然不會喝雞湯的。便自己動手給她們每人盛了一碗,擺到她們面前。

「吃。」劉慶下命令。

孫二娘和程雲互相看看,又一起看著劉慶,均感詫異。

在這個家裡,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劉慶吃,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就連劉慶自己都覺得很坦然。

這是為什麼呢?你要是做過中學生就知道了。家裡的什麼奶啊,魚啊,肉啊,各種營養品都可著你來。

其實,劉慶在這個家裡就屬於即將高考的學生,營養品是一定要跟上的。由此出現這種家人奉獻他坦然接受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大郎,你需要補身體啊!」孫二娘嘆道。

劉慶道:「看你們瘦的,比我還需要補身體。快喝,你們不喝,我也不喝。」

孫二娘和程雲又對望一眼。

程雲道:「郎君,現在買只雞不容易,我們不能喝。」

「我說了,你們不喝我就不喝。」劉慶說完自己去盛了一碗米飯,吃起了鹹菜。

沒辦法,孫二娘和程雲只好順從劉慶,喝起湯來。劉慶又把兩隻雞大腿兒分給她們,讓孫二娘和程雲受寵若驚。

孫二娘竟感動的淚眼汪汪,一滴淚落入雞湯里,增加了一點兒鹹味兒。

這頓飯吃的很開心,劉慶拍拍肚子感覺很滿足。雞肉還剩了些,夠晚飯了。

雖然孫二娘吃了肉,但看看缸里的米,便又愁眉不展。這個家眼看就要揭不開鍋了。

劉慶笑道:「娘,別擔心,麵包會有的。」

「麵包?」孫二娘和程雲雙雙看著劉慶,一臉驚奇。

「哦,我是說米飯會有的。」劉慶哈哈大笑。因為他明白其中的誤會,所以忍不住笑。

孫二娘和程雲依然驚奇,她們驚奇的不只是劉慶的話,還有劉慶的樂觀態度。他們很了解劉慶,他本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整天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面對二人的驚奇神色,劉慶笑了笑,背起手,大搖大擺走出茅草屋。抬頭看看天,嘆道:「古代的天真藍啊。」再看看山下,發現不遠處的小河旁有一片柳樹林。

「喂,郎君,你拉著奴去哪兒啊?」程雲被劉慶拉著跑。

「去河邊的小樹林兒。」劉慶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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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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