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想見的人

第67章 不想見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

瀧荻之介的眼珠停留在左眼眼角,使他的眼色看上去有些不耐,或許同他正在觀望著的人有關。瀧荻之介聽見了坐在陌生男子腿上嬉鬧的月野遙的笑聲時,彷彿就連他自己也一併忘卻了正身處在激烈奮戰的競技環境中。他不得不惱火,惱火的原因不乏夾雜著使他清醒過來的一直追逐的跡部景吾的因素。

跡部景吾喜歡月野遙。早在幾個月前赴往立海大的友誼賽上,跡部景吾喜歡月野遙這件事便不再是只有瀧荻之介一個人知曉的秘密。

瀧荻之介初次見月野遙的時候,是她站在立海大附中球場上的那一天。立海大的球場對於月野遙來說,顯然沒什麼特別。正因此,她站得穩,笑得沉,似乎一切鋒芒都被收束進帶起的帽衫中。事實上,當時正因光線太過刺目而將布在窗戶邊的遮陽布鋪展。瀧荻之介覺著離開光束照耀的月野遙也不過如此。

正是有這般認知的瀧荻之介,卻成為了在場唯一一個瞧見了隱厲了鋒芒的人。在月野遙最後將球回擊得分的一剎那,瀧荻之介分明瞧見了一道宛如衝破重圍的光,從她的黑色帽衫中穿透出來,折射在了周邊鋪展的遮陽布上。若將跡部景吾比喻成一束將迷失的冰帝引出幽暗山谷的曙光的話,那麼月野遙所散發出的那道厲光則把迷途的人引至使其寒顫的深淵。換個角度來說,也算到達了另一個終點。

太快了……瀧荻之介驚嘆的看著綠色的球滾落在立海大的半場。那一刻,瀧荻之介有些理解了在賽前去同立海大校方協商推遲比賽的跡部景吾的期待。但他始終不願釋懷;因為被跡部景吾拜託的對象,是幸村精市,而推遲比賽的原因,則是月野遙。

原本耀眼的光芒變得黯淡,同一顆流星隕落一樣惹人唏噓。更何況使跡部景吾減弱鋒芒的,還是個分明能將跡部景吾的光芒都溫柔籠起的人。月野遙散發出得柔和的光,能將跡部那般奪目的光融合進來。

瀧荻之介再次瞧見那束光的時候,能融化屹立在冰峰頂端男人的月野遙,正坐在陌生男子的腿上。

「你們,在做什麼?」

「這不是月野前輩嗎?」遲些趕來的朽木春世反而拽了拽瀧的衣角。朽木春世不大理解瀧對前輩們的執著,可作為同窗好友三年,朽木春世明白———一切使會瀧產生敵意的,大約都同前輩們脫不開干係。「不行了吧!瀧,我們趕不上去往安全區的時間了吧?」

「這不行了。」瀧荻之介雖然這樣回答,目光卻沒從與陌生男子耳語的月野遙身上移開。「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使瀧拋出這句話的,是月野遙眷在陌生男人懷裡的那股子親昵勁兒。月野遙笑著朝他們擺了擺手,甚至笑的有些出格。究竟是什麼事令她如此開心?任何人瞧見這明媚的笑容時都忍不住在心中生出疑問。與其說是侵佔思想,倒不如說月野遙正是這樣一個能輕易將他人思維融進自己思維中的人物。

朽木春世按照瀧的指示先向安全區所在位置跑去了。

「興緻來了,玩個遊戲吧?」朽木春世因趕路而留下汗水的這檔口,月野遙對瀧荻之介提出玩一個遊戲。「你和我。誰能護著朽木存活到遊戲結束。」

「好了,遊戲結束。你輸了。」被月野遙所指的瀧,狐疑的望著她。月野遙走到瀧荻之介面前伸出手,「在你猶豫的這一刻你就已經輸了。連『是否最具保護同伴能力』的問題都能使你產生遲疑,我規勸閣下還是就此退出比較好,你不適合這個遊戲。而她還有機會。」

望著朽木貓著腰穿梭在樹林中。這一次,瀧荻之介倒是沒猶豫得將所得道具盡數交給月野遙。可月野遙卻在用瀧交與她的網球淘汰了藏在樹林中的人後,將其他道具盡數塞還給瀧。「朽木對於你而言,究竟是隨意可以託付於其他人的人呢還是因為在你心裡本身就認同我的這個問題,答案,我已經了解了。」

在旁邊瞧著的越前龍雅剝開了手中的橘子瓣,一邊在樹彎中晃著腳。他可不準備打斷月野遙,越前龍雅的手摸著斷了的線頭的時候,體內騰然生起一股剛才被月野遙從樹上踹下來的失重感。

月野遙笑著將兜里的球丟給樹上的越前龍雅便朝安全區跑去了。沒跑幾步,月野遙停下腳步:「雖然說得到了答案,可是遊戲還沒結束呀。精於計算速度的瀧同學要是認為自己還有工夫在這裡閑侃的話,就讓那個『橘子』陪你吧,我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月野遙笑著抱了抱拳。若不是小哥替她偵查出了這條可抄的近路的話,月野遙這三個字便會出現在三十秒后的淘汰名單中。

「月野遙出局。」匐棲在樹林中的月野遙,被自己模仿系統播報員的尖細嗓音逗得笑出了聲。一旁屏息的朽木春世望著索性翻過身來仰面朝天的月野遙,她塗滿濕潤泥土的手背正揉著笑的發顫的肚皮。

「真不像前輩自己的衣服吶……」朽木嫌隙的向右側方挪了挪身子,離月野遙那沾著泥巴的鵝黃色衣角遠了一些。可若是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月野遙似乎更好的隱於枯葉中了。難道竟是因為沾上了泥巴才得以更真實了嗎?朽木搖了搖頭,同一旁蹲著的瀧研究起了擺在地上的地圖。

月野遙對正認真研究地勢的朽木和瀧二人著實提不起興趣。於是她乾脆又翻過身來,透過10倍鏡重新關注起右前方50米開外的團戰。不愧是10倍鏡呀!月野遙心下感嘆,就連攥著宍戶隊服腰線的北村手背上的細紋都瞧得一清二楚。月野遙甚至覺著,團戰中一直被宍戶亮護在身後的北村無憂都有趣多了。

「哈哈哈哈,笨丫頭!又踩掉了宍戶的鞋跟了呀!依我看都不用左伊藤出手,宍戶待會准得摔個跟頭。與其想著怎麼護著那笨丫頭撤退,還不如想想摔個大馬趴時擺個什麼造型比較帥吧!」

「前輩,我們去營救他們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方案嗎?」

月野遙這像是一盆冷水的話,澆在了攥著拳準備來個百米衝刺的朽木春世頭上。她回答不出。

「那我問你啊,假設我們現在有3個球,可是對方有立海大男女部長,有青學第一雙打組合,還有浪川黎明的小情人組合,你說淘汰誰比較好呢?」月野遙那彷彿兜里有三個球的語氣,使朽木開始認真思索起來。「那簡單點來說,你覺得咱們進攻哪三個,後續比較有保障?」

「肯定優先淘汰立海大兩位部長吧,他們實力最強。」

月野遙點點頭,「嗯,想法不錯,繼續說!」

「然後最後一個球加上我手裡這個的話,淘汰掉小…小情人組合吧,青學的雙打跟我們有點交情的。」

月野遙甚至想為她的計劃鼓鼓掌。「那如果只有一個球呢?」

「那就淘汰左伊藤慕伊!」

「嚯,目標夠明確。那你還愣著幹嘛?可以動手了。」

「在這?」朽木春世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月野遙。

「怎麼,在這打跟過去有啥區別?你非要站在左伊藤臉上淘汰她才罷休嗎?多大仇啊同學。行了抓抓緊,時間不多了。」月野遙說著朝左伊藤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機會寶貴,所以容我再多嘴問一下,只有一個球的話你如何保證淘汰左伊藤呢?千萬別給我一個同數月前的那種豪言壯語的答案,否則我給你表演現場心梗。」

「她左前方的位置!」朽木春世雖然壓低了聲音,可穿透力反而更強了。

「左前方可是視野最寬的空場位置,好容易就躲開了,你確定?」

「我觀察過了,左伊藤同學啟動時傾向於左腳小碎步,也就是說她的重心習慣偏於左側,一個人的習慣是最難改掉的,因此從左側進攻最大概率可以命中。」

「有沒有想過從正前方進攻?」

「正前方?」數月前,與立海大左伊藤慕伊正面對決的十分鐘像注射進牙周的麻藥,順著牙齦麻醉了朽木春世想要說些什麼卻僵直的舌頭。「正前方,不行的吧……」她吞吐道。

「為什麼不行?因為正前方有男選手?」

朽木搖了搖頭。「以我打球的力道從正面突破的概率不大,所以才想到了……」

「打向空處對方是否能被這一球淘汰大體是未知數,相當於把選擇權交給對手處理。我希望你去觀察別人可不是讓你在關鍵時刻想東想西!恰恰是為了讓你在最後一刻能更加自信得把球打去你所想的位置。出招猶豫的一剎那就已經輸一半了,網球可不是會有人等你思考的運動。」月野遙直接打斷了朽木春世的話。她起身墊著腳,折下一根樹枝,窩成微微弓起的形狀遞給朽木春世:「關鍵的時候最應該相信和信賴自己這種事,不需要思考。」

樹枝握在手裡,遠比數月前提著的沉重的球拍要更有分量的多。

「宍戶亮出局、越前龍馬出局。」

以『有不想見的人』為由,動身趕往下一個安全區的月野遙不意外得聽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答案。方才第七區的那波團戰中宍戶亮為了保護北村,一直將對峙的站位維持在一個長邊三角形的位置上。大約是出於對立海大選手的忌憚更多些,每隔五秒便將自己的身軀擋在北村無憂與左伊藤之間的垂直點方向。

如此顯而易見的行動朽木果然沒有注意到。月野遙回想起朽木春世提及左伊藤時的目光,若要在直面宿敵的境況下尚能考慮周全的話,才真令人覺著可怕。

月野遙沒心思理會那些,她的指尖正繞在樹皮的那朵花兒上。「真是群熱血又有幹勁的青少年呀!全淘汰了才好呢,這樣小哥哥們就都歸我了!下一個偶遇的小帥哥長什麼樣子?真令人期待呀!」

「一個人傻裡傻氣的說什麼呢?」

聲音似乎是從花叢中傳來。月野遙將並未現身之人的位置判斷了個大概,她走到灌木叢邊折下一朵長在泥邊的野花,笑吟吟的拿在手中細細把玩。「你看,這不就遇到了嗎~」

「你以為我會跟他們一樣被你騙?」

「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月野遙同那人隔著灌木叢而坐,將手中的野花花瓣遞給了他。「難道不好嗎?保護者不淘汰的話,被保護者如何也不會長大的呀!倒是那個姓越前的小子意外的笨呢,這才幾個回合呀呀就出局了。」

月野遙邊說著邊轉身撥開了灌木叢,將下巴抵在男人那熟悉的肩上。

「我才不要見』不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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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之追夢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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