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各有好處
「娘娘，不如，還是叫靜妃過來，讓張太醫為靜妃把把脈吧？總不能只聽華妃的一面之詞，萬一她就是想趁著您不舒服的時候來刺激您，讓您更加不適呢？」
看綺雲一直這麼失神坐著，素兒終於忍不住開口提議，一面，又將炭盆往她身邊挪了挪，生怕凍著她。
畢竟這裡不似寢殿當中那麼暖和，而她又已經靜坐了太久，身子又一向虛弱，何況，這兩日還如此操勞。
可綺雲卻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似的，依舊痴痴的坐著。
「娘娘……素兒說的對，您別自己瞎想那麼多，就算您不顧自己，也要顧肚子里的孩子啊。」果兒也在一旁勸著。
可話剛說完，便被素兒嗔了一眼，明顯是在責怪她失言。
不過，綺雲卻終於在聽見孩子兩個字的時候有了反應，幽幽垂下眼帘來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還伸手摸了摸，而後不由得輕嘆了一聲，說：「如果南月真的懷孕了，那，我也應該好好照顧她才對吧？」
「現在到底是不是還不清楚呢，掖廷令的人不是也還沒有來稟報過么？而且，靜妃明明是這個月月初才侍寢的！」果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設法補救，想要寬慰綺雲。
原來，今日甘喬說綺雲應該知道的事情，正是關於華妃南月。
據甘喬所說，南月恐怕已經懷有身孕，只是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任何人，而甘喬是因為之前恰好見她來了月信，這個月見她遲遲不來，才存了疑心。
可綺雲卻搖了搖頭，解釋道：「雖然時間不長，可既然月信的日子錯過了，就有可能受孕的，而她侍寢的時間也剛好在月信日子之前，只是，既然掖廷令那邊還如常記錄著她的月信，就說只能說明，要麼甘喬在說謊，要麼，南月害怕自己的孩子被害，所以才故意謊報了月信。」
「所以啊，還是叫靜妃來看看吧？您這樣猜測也不是辦法。」
聽了綺雲的話，素兒又勸了一句，倒是比果兒要冷靜許多。
雖然其實素兒私心裡並不希望南月真的懷了身孕，哪怕綺雲是皇后，這後宮中有些事情早已註定了會發生，可她還是不希望綺雲難過，她覺得，綺雲應該是會為了這件事情難過的。
不然又怎麼會這樣失神的坐在這裡這麼久，完全沒了往日的足智多謀。
畢竟，綺雲也並非聖人。
「好。」
終於，綺雲點了點頭，雖然神色依舊有些恍惚，但似乎比剛剛要振作了一些，隨後又吩咐：「還是別叫張天一了，換個人吧。」
「怎麼？張天一不是挺厲害的么？」素兒有些不解的問。
「雖然他這幾次都幫了我們，但他本意是不喜歡跟後宮的事情有什麼牽連的，而南月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宮裡的人必定會有其他動作，他雖然不會隱瞞真相，但心中肯定會不痛快……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我們跟他之間其他的合作，何況，還有采心夾在中間呢。」
綺雲解釋著，雖然說話還是沒精打採的，但看樣子，是已經從剛剛那種十分複雜的情緒之中抽離了出來，恢復了幾分平日的深思熟慮。
素兒聽罷也明白了她的用意，見她如此，更是稍稍放下心來，這便讓果兒先陪著她，而自己則出門去安排人通傳太醫和南月來鳳儀宮。
只是，素兒卻並不知道，綺雲之所以會過了這麼久都沒能徹底緩和過來，並不純粹是因為得知了南月可能有身孕的消息。
更多的，還是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夏成軒之前在寢殿里問她的話。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無法不讓自己去猜測，夏成軒所指的人是不是南月……
畢竟，南月的性情雖然不適合在宮中爭鬥，但卻也是個很純良無害的人，生得又是一副溫婉嫻靜的模樣，連綺雲同為女子，都曾為了她而失神過，覺得她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般安靜美好。
而這樣純粹到如同一汪清泉的人，大概，也是最容易得到男子惻隱之心的人吧……
在沉默的這麼長時間裡，這些念頭一直在綺雲腦中反覆的轉悠，幾乎就要將她的自信擊潰。
她自問，相比南月，顧靜姝的姿色甚至還要差上幾分，而她的脾性，雖也有好處，卻不如南月那般招人疼惜憐愛……
可是她驕傲了兩世，這些話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娘娘，喝點茶水吧。」素兒走後，果兒看她依舊怔怔的坐著，忍不住又折身去倒了些茶水來端給她，想讓她暖暖身子，也算是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你覺得，相比南月，我如何？」
可綺雲卻終是沒忍住，一不留神便對果兒問出了口。
大概也只有在心思較為單純的果兒面前，她才能如此放鬆的問出這樣讓自己覺得丟人的問題。
畢竟在過去，她一直都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從未被這樣的問題困擾過，對於夏成軒的感情，也一直都有著十足的信心。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夏成軒剛剛才說自己可能會心動，她就得知了南月可能已經懷孕的消息。
「娘娘怎麼忽然這麼問了，您和靜妃還用得著比么，靜妃雖然生得好看，但卻上不得檯面，連我都覺得她經常做出不合時宜的反應，總給皇室丟臉呢。」
果兒說著，還撇了撇嘴，即便之前對南月並沒有什麼偏見，但此刻或許也是受了那條消息的影響，不希望綺雲看輕了自己，所以評價起來也就顯得更苛刻了幾分。
「可是她也有她的好處……」
知道果兒是有意在自己面前醜化南月，想要以此來讓自己開心，所以綺雲雖然並不全部認同果兒所言，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談了這麼一句，就將茶盞放在嘴邊，緩緩喝了一口。
不久，太醫匆匆提著藥箱趕來，隨著素兒一起進了偏殿。
卻不料來的人竟然是院判張聞，也就是張天一的父親。想來，是因為聽說皇後宮里傳喚太醫，便以為是皇后出了什麼大事，所以才會由院判親自出馬。
不過綺雲也沒多想什麼，反正，只要不會影響到張天一對鳳儀宮的印象就好。
見到面，素兒才跟張聞解釋是想要給靜妃把脈，但既然來都來了，而且靜妃雖然默默無聞的，可畢竟是白岩國的公主，所以用院判來給她把脈倒是也不算太出格，何況還是皇后安排的人。
只是，張聞來了之後又等了一會兒，南月才終於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