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劉遇,拿好天機魚,有它在黃泉水不會對你們有多大的傷害。」劉金山聳了聳脖子上的怪魚,示意我將它拿下來。這可是他心愛的寶貝,現在竟捨得給我們用,看來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我依言將天機魚嘴裡的根須拽過來系在褲頭上,就像剛開始那樣。然後,緊張地綳直著神經注視前方,腦子裡則一直在不停地盤旋著三個字——黃泉水,到底那是什麼東西,連天目都這麼懼怕?
曾經清澈的水質隨著黃泉水的加入慢慢變得黃澄渾濁,且果真是名副其實的「黃」,跟我們的膽水一樣,不過聞著就這麼的苦,那要是嘗一口的話,估計將會是永遠難忘的!蓋著頭頂這一層比一層黃的黃泉水,劉金山帶著我們勇往直前的游弋著。
小念念飄蕩的衣下擺反覆地拍打在我的屁股上,再加上他這副緊貼在我身上的結實小身板,將我包得是嚴嚴實實,讓我萬分慶幸負重的那個人不是我,不然估計我得吐血。
「劉遇,你怎麼老打我屁股?」小念念不知道是忍了多久,最終很是憋屈的高聲問我,因為在這水裡我們雖然能說話,但聲音總是要慢一些消失一些,所以我聽了很久,才弄明白他的屁股也有東西在拍,那我這屁股就不是它的衣擺給拍的嘍!
我沒想到在流動的水裡還能流汗,且是全身透的那種,雙手不自禁的摳緊,腦袋亦是戰戰兢兢的轉過去一分,退回來半分的扭向後邊。
「色狼……」我尖叫著快速收起雙腿,然後「碰」的一聲朝後蹬去,將緊跟著我們的那具死屍的腦袋直接一下給踢歪了過去。
「我來。」小念念不再復有之前的扭捏姿態,換之一副氣惱不過的狠色,隨之而出的套甲將那具可惡的死屍又再度甩出了三十米開外。
「不錯!敢占我倆的便宜,活該!」我點頭,稱讚著小念念的手藝。
「劉遇,你看看他是誰?是不是在彩石屋跟我們走散的那三個人之一?」劉金山不用扭脖也知道我們在幹些什麼,很是擔心的問。
話說劉金山不提我倒還真將那三個給忘記了,不過他們既然想出去,又知道路,怎麼還會輕易的就死了?我納悶著回頭,仔細的瞅了幾眼,發現那側歪著的頭和條條的白帶還真有些像那個木乃伊張信。
「還真有點像那個張信,他們在那裡不會是沒逃脫?」我搖頭劉金山的脖子問道。
「我哪知道,當時他們一晃就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還以為他們走了呢,沒成想卻是到了這裡來,應該是沒逃脫!」劉金山亦是扭脖看了一眼感慨著說,頓了一下,他決定似的高聲囑咐著「抓好了,我們先上去再說!」
「好!」我邊應著邊趕快將小念念往身上又拉了拉,以迎接馬上接踵而至的更猛烈更可怕的未知突變。
隨著劉金山一個猛子扎進這片黃泉水裡,我的視線就完全被黃色包圍,還好有天機花和天機魚,那股子苦味不再直衝而來,不然我們三可慘了,倒是劉金山是個異類,他好像不怕這黃泉水,在這一片渾濁的世界里,游得依然是很快很穩。
「怎麼還沒有一絲到頭的跡象?」我皺眉思索著,再這麼下去,我們都得變成名副其實的落湯雞,只是實在是害怕這股子黃苦水,我兀自在心裡念叨著不敢開口。
小念念仍然夾在我身上,中分的辮子估計也散了,一絲一絲的頭髮是老落在我的手上,我將其一根一根爬在手中,免得再打到我的臉上。
「劉遇,看看天機魚怎麼了?」劉金山停下很是驚恐的催促著問道。
「哦!」我趕緊手忙腳亂的摸索著將那條怪魚提起放至劉金山的脖前,此魚有趨吉避凶的本能,我光著急去了粗心大意的倒把這個寶貝給忘了。
「原來是真的沒了……」劉金山莫明其妙的來了一句,將我蒙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卻又不敢開口詢問,急得是胡亂的在他脖子前打著手語。「劉遇,天目者葬地沒了,天目可能會……」沉默良久,他還是回應了我的急燥,斟酌著沒有說出個結局來說,但我明白,曾經我問過天目,要是天目者葬地沒了,它會如何,它說它不知道。
「別說你不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之前你不是也說天目失魂很嚴重么,後來它還是自己好了,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我不顧灌入口中的苦水,連聲詰問著。
「我的確不知道,沒有發生過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呢,如今天目者葬地付之黃泉,我們要出去恐怕是個難題了,天目現在不能再呆在這黃泉水裡面了,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裡。」劉金山背著我們不停地打轉轉,邊轉邊分析著說
「這裡除了天目者葬地和李老頭的那個洞,還有哪是可以通向別的地方的?」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但還是很擔心的問。
「永黑之谷的那條小道。」小念念插進話來,他說的對,還有那條道,可現在連天目者葬地都沒有,那條小道亦是機關重重,又怎麼敢肯定它一定還在呢!
「先是看看再,劉金山還記得路不?」我想也許老天會給我們一條生路也不一定,決定先去試試看再說。
天目這間段里一直暈睡不醒,我撫著它又是擔心又是難受,很不滋味,突然,黃沉沉的水波里閃出倆道光,光射很遠,光源很近,我原以為是小念念他在開燈,向他看去,發現光竟然是從我懷裡發出來的,忙拉開衣領低頭一看,只見,天目的雙眼半耷拉著打開,亮而柔的光源正從中發出,見我盯著它看也不說話,天目將頭又伸出來了一些,小聲的說著:「黃泉寂寞,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憐的小傻子,我怎麼寂寞,我有這麼多的朋友們,哪裡要你這樣為我操心,你應該好好休息才是,不然我會心疼的。」我輕語,雙手蓋上它的眼,實在是看不得它的眼神,太讓人揪心和不忍了。
「不要,我要!」天目難得堅決的掙脫我的手掌,復又將眼光投向天目的前方。
「讓它!它不忍你害怕。」劉金山冷靜的開口,帶著濃濃的悲痛。
我無語,輕輕的移開手,「天目啊,天目,這份情誼我一介凡夫俗子要怎麼去償還,如果你有個好歹,叫我拿什麼來拯救你!」我在心裡嘆息著。
既然暫時不用上去,劉金山又帶著我們沉入了水底,只有在這一塊水層里我們還能暫時休息一二。可這僅存的片刻寧靜里,好似不像之前的純靜了,一些不明跡象的物體也飄到了我們附近,「會不會是水虎?」我問了句。
「不會,水虎不到月圓夜是不會出來的,它們沒有形體的,在水下的時候,你們根本感覺不到。」劉金山先是反駁了我,后再補上了他的意見,「極有可能是你們這批新進來的死屍,他們都被利用了,想是李老頭要用他們來阻止我們離開!現在外面狀況不明,你要格外小心,小念念你要注意後邊,隨時戒備不要讓他們靠近,明白沒?」
「嗯,」我跟小念念像個守紀的士兵,老實的回答,然後,我小心的將天機花從頭頂抓下來放在肩上,再捉起天機魚直接掛在劉金山的脖子上,這樣我看得,他也看得到,有什麼危險,大家可以同時作出反應。
天目在我懷裡扭著腰子,它也想將頭伸出來,但被我一把給按了下去,現在它是重症監護病人,我可不想它再受到什麼傷害。「你就這樣呆在我懷裡就好,可以隨時保護我。」我親了下它的頭頂,細聲細語的安慰著它說。
「啊!」我隨手一揮,一刀下去,一隻水腫的手就這樣被挑飛著甩了出去,竟然來抓我的腳,這就是他的下場,雖然有點殘忍,但如果我不揮他,他就會拉我下去,一死一傷總是結局。
小念念可不是我這麼好相與的人,他見狀揮動著套甲一骷髏就這樣扎了下去,硬是將泥里的某具屍體給揪了出來,然後一爪擊穿,給甩出了很遠。
「沒事!」尤帶著自責的小念念輕聲地問我,他那雙賊亮的閃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打開了,直晃晃地掃在我的臉上,我上次告訴過他我看不慣太強的光,這小東西他很聰明,之後看我的時候總是將眼光泛散了開來,現在亦是,水水的比這水還要柔。
「當然,我是誰啊,我是劉遇,天目者,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幹掉了呢!」我斗聲昂揚的高亢著喉嚨神氣的吼道,換上的當然又是被嗆得一個飽嗝卡在舌後根上。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小念念邊替我捋著背邊順口給我拍上一個馬屁,樂得我直點頭。
「又來一隻,膽敢直接來抓劉金山,看來智商不低啊!」我爬上去一個俯衝,一刀將快速衝過來的半邊屍體給插在面前,由於這一刀是從上至下,力道太強,生生的給將這隻有半邊的屍體又劈成了倆半,不過,幸好有劉金山在前面接著我,不然我這一衝准得倒栽沖式的摔下去。但說實話,我些難過,早知道會這樣我就給他留點皮,這人家要去找他的另一邊身體得要找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