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國公討債

第三百零九章 國公討債

不是二十兩,不是二百兩,而是二十萬兩!

蕭凡這回口張得很大,繞是紀綱近兩年在朝堂見多了風浪,也嚇得栽到了地上。由此也充分證明了,人品的高尚或許有上限,但人品的卑劣卻是沒有下限的。面前這位笑顏如hua的國公爺就是很明顯的例子。

紀綱整個人被雷劈過似的,獃獃坐在hua廳里一動不動,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在縈繞:他娘的!被訛上了!這頓年夜飯真貴!

「國……國公爺……」紀綱臉漲紅了:「……二十萬兩?」

蕭凡很篤定的點頭:「不多不少,二十萬兩整,紀大人要看王鈍寫給我的欠條嗎?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不……,…不必了。」欠條?王鈍都死了,你自己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反正死無對證,那玩意兒有什麼用?

紀綱從沒像這一刻這麼痛恨自己喪盡天良,沒事抓什麼王鈍呀,油水沒撈著,卻給自己找個了天大的麻煩,這個麻煩超級大,傾家蕩產都解決不了,二十萬兩啊!紀綱進官場不過兩年,真正春風得意也不過年余,雖說自己左撈右刮弄了不少銀子,可離二十萬兩也差得太多了,這就是上位者的權勢,人家兩張嘴皮子一翻,下面的人就得破產「紀大人剛才說王鈍所受賄賭甚多,想必還我二十萬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蕭凡關心的瞧著紀綱那張漸漸變青的臉。紀綱額頭的汗珠唰唰的往下掉,猶豫半晌,他覺得自己不能當這冤大頭,二十萬兩啊,不敢得罪蕭凡是一碼事,可再怎麼樣也該有個底線,紀綱承受不住二十萬兩銀子的底線,他根本拿不出。

「國公爺明鑒,這事兒……,恐怕真有點難。」紀綱訥訥道。

按官場規矩,紀綱這話說出來」蕭凡應該順口問一句「有什麼難處。」可這該死的蕭凡偏偏不按牌理出牌,聞言只是輕輕拍了拍紀綱的肩,笑眯眯的道:「生困難是肯定的,現在辦什麼事不難?安南胡氏篡陳家王位」朝廷是剿是撫?北元教子年年犯邊,燒殺擄掠,朝廷邊軍如何征討?東南倭寇頻頻犯我海境,殺人搶貨,朝廷如何迎擊?去歲平叛,國庫耗盡,但百姓荼毒頗深,今年稅賦是增是減?大明絲綢名震天下」生絲獲利遠比種田多得多,江浙農戶現在只肯養蠶,不肯種田」朝廷如何加以正確引導?此外還有黃河壺口決堤,山西的蝗災,荊楚的水患,蜀地土司造人……」

蕭凡一張嘴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從外交說到兵事,從兵事說到稅賦農桑河的……,…紀綱睜大了眼睛,看著蕭凡的嘴皮子不停的上下翻動,他的眼睛越來越獃滯……啦啦說到一半」蕭凡忽然一頓,然後望向紀綱,語氣深沉道:「你看,這些事情,難不難?」

「難!」

紀綱由衷點頭。

「比二十萬兩銀子更難?」蕭凡步步緊逼。

儘管不願承認」紀綱卻不得不同意,這些狗屁倒灶的國家大事確實比二十萬兩銀子難多了。紀綱嘆了口氣,再次點頭:「國公爺所言甚是,這些果然比二十萬兩銀子難多了,「」,蕭凡欣慰的拍著他的肩,笑了,笑容里的意思很明顯」你看,我每天處理這麼多國家大事都沒說難,區區二十萬兩銀子」你該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有困難要解決,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解決」本國公對紀大人很有信心,二十萬兩銀子三天籌齊不成問題?」

紀綱感覺嘴裡很苦澀:「…」「「」,這頓年夜飯很貴,紀綱吃得很痛苦,彷彿吃進嘴裡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一坨又一坨的屎似的。

蕭凡卻吃得油光滿面,他的心情好極了,翻幾下嘴皮子,國公府的經濟危機順利解決,至於紀綱怎麼解決,……那是他的事。

午夜子時,炮竹轟鳴聲中,蕭府喜氣洋洋的迎來了建文二年的第一天。酒足飯飽,賓主盡歡,蕭凡親自將紀綱送到府門前。

「銀子的事,就拜託紀大人了,此事宜早不宜遲,紀大人多多費心。」蕭凡很客氣的笑。紀綱轉過身,嘴唇囁嚅幾下,終於忍不住了,這件事太嚴重,他絕不能背這個黑鍋。「國公爺,下官跟你說實話,銀子…………真沒有!王鈍他根本就是個窮光蛋,一絲油水都沒有,二十萬兩銀子不可能湊得出來……」。

蕭凡哈哈大笑,半是親昵半是嗔怪的把紀綱往門外一堆:「哈哈哈哈……………紀大人開什麼玩笑,趕緊籌錢去!」

砰!

國公府的大門緊緊關上了。

紀綱目光獃滯的看著國公府那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哀傷的眼淚,滑過了他的臉龐……兒…………我是說真的!!」

三天過去了。

蕭凡這幾天忙著跟京里的王公大臣們走動應酬,同僚們送來的年禮令蕭府空虛的庫房多少壯實了幾分。

最後的還款期限一到,天剛亮,小舅子陳寧便奉了蕭凡的命令,帶著幾名侍衛到紀媽府上要銀子。

早上,上午,下午,去了三次,吃了三次閉門羹,紀綱鐵了心不開門,門敲爛了也不敢搭理。陳寧悻悻回府向蕭凡稟報。

蕭凡頓時怒了。「

不開門?這是什麼道理?紀綱這傢伙難道想賴帳不成?反了他了!」曹毅坐在一旁,面容極度扭曲,能把敲詐勒索這種事幹得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大明開國以來恐怕是頭一位了。

陳寧見姐夫發怒,他也覺得面上無光,給姐夫辦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以後怎麼能得重用?當下陳寧一擼袖子,露出了久違的紈絝神情:「姐夫,我帶上弟兄們去兵部庫房領一根撞門樁」我就不信區區一座紀府比北平城門還難攻!」

曹毅擦汗:氣…………

蕭凡讚許的點頭:「年輕人有衝勁兒是好的,值得鼓勵,不過咱們不是攻城,是討債………「道理是一樣一樣的都是先禮後兵,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還錢就要命!」陳寧面目猙獰道。

蕭凡贊曰:「真是舉一反三的好小伙!」

陳寧喜道:「姐夫,那我帶弟兄們去了!」

「不行!」蕭凡搖頭道:「討債是討債,但不能搞得太難看了,打打殺殺的不好,再說紀綱也不是軟柿子,逼急了他他若干脆跟我撕破臉,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陳寧急道:「那怎麼燦這滾刀肉還下不了手了?」

蕭凡想了想,道:「會寫字嗎?」

「會寫!」

「你弄一桶紅漆再帶一隻大號的毛筆,到紀綱家的門口寫幾個字,嗯,就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不還錢,燒你全家,…………等等,反正寫幾句威脅他的狠話,「…」曹毅和陳寧大惑不解:「這有用嗎?」

蕭凡笑了前世港片電影里放高利貸的都這麼干,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有沒有用我不知道,反正我得把這事兒給坐實了,讓全京師的人都知道,紀綱欠了我的錢他想賴都賴不了……」

想象紀綱府門前一大片鬼畫符似的紅漆討債大字,曹毅忍不住打了幾個冷戰。此刻他終於想起,若論毀人名聲,是這位國公爺的強項呀「……陳寧興沖沖的領命而去,曹毅坐在內堂,一臉深思的表情久久不發一語「…………「曹大哥,在想什麼呢?」蕭凡的笑容總是那麼的和善,如春風般溫暖。曹毅揉了揉鼻子慢吞吞的道:「我在想,我以前有沒有向你借過銀子,…」,一向號稱低調的英國公蕭凡再次高調起來成了京師官員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論焦點。錦衣衛副指揮使紀綱不知怎的,欠了蕭凡幾十萬兩銀子,而且還不出,於是國公府的侍衛們幫著國公爺討債,紅油漆刷刷寫滿了紀綱府外整一圈的圍牆,內容很黃很暴力……這下京師熱鬧了,大過年的,紀綱府外人山人海,興高采烈的圍觀那一圈頗有後現代藝術氣息的紅漆髒話痞話狠話,紀府門前簡直比夫子廟的趕集還熱鬧,圍觀的人一多,各色商販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似的,也跟著蜂擁而來,於是紀府前擺攤的,雜耍的,江湖賣藝的,吵架的,打架的,大人笑,小孩哭,人聲鼎沸,車馬簇簇,活脫一大型的跳蚤市場。蕭凡出的損招兒無意間狠狠拉動了一把京師的經濟內需。

陳寧帶著麾下百餘名錦衣衛弟兄大馬金刀站在紀府門外,手按刀柄正滔滔不絕的指著門罵街,陳寧出身商戶,論口才自然深得乃父真傳,一頓痛罵持續了二個時辰不帶重樣兒的,什麼難聽罵什麼,罵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圍觀百姓聽得熱血沸騰,人群中不時爆發出一陣轟然叫好,大伙兒情緒頓時高漲到了極點。。

紀府的侍衛躲在門內,一口鋼牙咬碎,終究不敢出去驅趕,更不敢找陳寧理論,論地位,人家是國公爺府上的,比自家老爺高了好幾級,論勢力,人家是正牌的錦衣衛指揮使,自家老爺還是他的屬下,論道理,「…欠錢的是孫子,哪有道理可講?於是,紀府的侍衛只能帶著一臉屈辱的表情,縮在門外屁都不敢放,任由府外的陳寧跳腳大罵。

當下人連滾帶爬向紀綱稟報之後,紀綱的腦袋好象寺廟的銅鐘被狠狠撞了一下,嗡嗡嗡的半晌沒回過神。

好一手移hua接玉!明明是王鈍欠蕭凡的銀子,怎麼一眨眼,債務人就變成了他紀綱?找誰說理去?

紀綱使勁甩了甩頭,沉默半晌,嘴裡迸出了幾個字:「備轎,入宮!」下人領命。

紀綱緊接著補充了一句:「………走後門。」

皇宮文華殿。朱允墳有些頭疼的瞧著眼前不發一語的蕭凡。

最寵信的兩位大臣居然鬧出討債風波,這今年過得可真熱鬧…………蕭凡抬頭打量了朱允墳一眼,眉頭微皺:「陛下氣色不怎麼好?」朱允墳嘆了口氣:「過年嘛,朕跟德妃,也就是黃瑩在宮裡閑著沒事玩葉子牌,輸得很慘,只「整今天下都是你的,輸得再慘也沒關係,不至於讓陛下的臉色這般灰敗…………」蕭凡說著忽然一驚,失聲道:「你該不會把整個江山當賭注輸給她了?」朱允墳狠狠瞪他一眼:「朕有那麼昏庸嗎?」

深深嘆了口氣,朱允墳哭喪著臉道:「賭注不是江山,是房事,她輸了,隨便朕用什麼姿勢跟她嘿咻,朕輸了,隨便她怎麼對朕嘿咻…,……

蕭凡頓時滿臉同情:「陛下嘿咻了幾次?」

朱允墳面孔狠狠抽搐了一下,默然無語的伸出了拇指和食指一比劃。蕭凡大驚:「八次?陛下真神人也!」

朱允墳幽幽嘆息:「朕現在覺得腿好軟啊」,蕭凡很理解的點頭,一晚上八次,想不腿軟都難,「女人啊,就像雞蛋,外表很唉……,……

朱允墳接腔:「內里很柔軟?」

兒…………不,內里很黃。」

兒…………有道理。」

閑聊了幾句,朱允墳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蕭侍讀,據說紀綱欠了你二十萬兩銀子?」

「不錯,一點小錢而已。」

「唉…………蕭侍讀,放他一馬,人家早上進宮,抱著朕的大腿哭了一上午,稱知道,朕的腿很軟,差點沒把朕摔死「……」

「陛下既然開了臣就大方一點,減一半,馬馬虎虎讓紀綱還十萬兩算了,「」,「蕭侍讀義薄雲天,視錢財如糞土,真義士也……」朱允墳由衷誇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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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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