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化干戈為玉帛
「她很好,比以前胖了一點,就是身體不大好,而且特別喜歡吃甜食,你不給她吃她居然還會生氣不理你。」
「有時候白天吃多了,到了晚上吃得少,半夜又會突然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說的坐在床邊,用那雙鳳眼幽幽的看著你,顯然是餓得想討要吃食了。平日里性子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喜歡坐在樹底下發獃或是獨自一人揪著小花,有時候你和她說話十句都不見得會回你半句。」
「可你若是跟她說要吃什麼,或者什麼糕點的,她馬上就會回你話。甚至還會討好的將自己手裡的花遞給你。阿離真的變了好多,可無論怎麼變化,我愛著她的那顆心動不曾有過半分變化,只因那人是阿離。」
沉香靠在馬車內/壁上,臉上帶著笑。訴說著最近一月多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是將他最為寶貝的秘密拿出來與他人分享。
胸腔中酸得發漲,卻又奇異的透著一絲詭異的甜,因為啊,這些都是他和阿離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說得專註而認真,那人也同樣聽得專註而認真。
「不過想不到過了那麼久,阿離最喜歡吃得還是白糖糕與桂花糕。這麼多年了,你將她照顧得很好,謝謝。」沉香眼眶微紅,隨後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而下,唇瓣難以控制的抽動著。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一段時間你也同樣將阿離照顧得很好,不是嘛。」初聽到她失蹤后的消息,蘇言整個人都快要急瘋了。
接連找了兩個多月才找到她的下落,可是卻晚了一步。不過當聽到她很好的消息,心裡又頓時鬆了一口氣。
連他都忍不住唾棄自己怎麼那麼的愛犯賤。
他們二人也都同樣意識到了,若是他們獨自一人,根本搶不過那倆人,若是二人聯手,說不定還能掙扎出一線生機。
當初倆個見面就針鋒相對的情敵,此刻卻是打算化干戈為玉帛同站一線了。只因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還有相同的愛人。
夜很快過去,白天也在悄悄而來,天邊雲彩在交替著晝夜。
「離兒,要不要喝點水。」見人幽幽轉醒,清合將一碗溫水遞了過去。
臉上洋溢著如沐春風的笑,可是給人的感覺特別像是一隻成精的狐狸時刻準備著算計什麼。
剛剛睡醒,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何當離,等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在馬車上了,而是躺在一間華貴漂亮的房間里。
只是這裡又不知是哪裡?是客棧還是別院?不過好像跟她都沒有多大關係。
「先喝點水,等下我帶離兒出去逛逛可好。」清合小口小口的給人餵了水,又忍不住抓著人親了好幾口。
惹得人快要惱羞成怒了,一張白瓷小臉氣得發紅,方才放開她。
何當離現在不想出去,只想繼續呆著睡個回籠覺,而且馬車上睡覺哪裡有在大床上舒服。
還有她不喜歡這個男人,更不喜歡和他躺在一個被窩裡。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可還是記得一清二楚,每次和他躺一塊,自己肯定到時候肯定就會像一個煎餅果子一樣烙來烙去。
甚至有時候還會像串糖葫蘆一樣被串起來,簡直氣死她了。
可是等她繼續像縮回去的時候,旁邊的男人居然也脫了外衫,同她一塊兒躺了下來。
甚至還那手還放在了她腰間,簡直是要氣死她了,何當離上下牙齒磨得「咯咯」直想,就差沒有咬人了。
「睡吧,離兒。」
原本她可以睡得著的,可是現在,莫名的,她就不想睡了,一張臉頓時氣鼓鼓的。就像是一隻河豚,有種很想令人上去掐一掐的衝動。
「離兒可是睡不著。」清合輕拍了拍她背部,語氣溫柔得就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
何當離剛想點頭,可被男人後面的話給嚇到了,連忙搖頭,又飛快的閉上了眼。
只因他說的是;『離兒若是睡不著,不如我們來做些快樂的事情怎麼樣。』
她覺得對比男人嘴裡說的什麼快樂的事,還不如睡覺來得老實,最起碼不會腰酸背痛。
可是有時候她完全低估了「腰酸背痛」四字的含義。
等下午被男人抱著洗澡出來后,就像一隻拔毛后的白斬雞。整個人光溜溜的抱著錦被,一雙清凌凌的大眼死死瞪著他,好像是在控訴著他的罪行,還有言而無信。
說來的老實睡覺的,感情睡得是她,何當離一張紅潤的小嘴氣鼓鼓的。就像一隻河豚似的,很想令人上前去戳一戳,看看是否真的會漏氣。
「我的錯我的錯,離兒別生氣了好不好。」見人真惱了,連忙柔聲賠罪。
「我給你賠罪,等下給離兒買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怎麼樣。」如今就像是一個帶著孩子的清合半蹲在床邊,伸出手撫摸她白嫩的臉頰,只覺得手感真好。
「我不要。」繼續氣鼓鼓的臉移開,她才不要在相信這個男人的話。
假的,都是虛假的。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那我要怎麼樣做,離兒才能不生我的氣,我給離兒欺負回來好不好。」未著上衣的大手直接將人摟抱坐在了自己腿上,嚇得何當離更是一動不敢動了。
只因剛才留給她的教訓現在還殘留在她腦海中。
她可沒有忘記前面被那根醜醜的棍子給支配的恐懼,她雖然也很快樂,可是她就是莫名的不喜歡那根棍子。
「你你.你放開我。」何當離一連說了三個你字,顯然怕極了,就連舌頭都在有些不受控制的要打結了,還是那種複雜的蝴蝶結。
就連小腿肚都在發著抖,而這一切,都怪這個罪魁禍首。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地里的一顆小白菜,慘兮兮,可憐巴巴的。
越到這種時候,她才越發想念相公,最起碼她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糖糕。
「嗯?離兒要相公怎麼放開你。」尾音微微上翹,帶著幾分勾人的孤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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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何當離簡直就是咬得牙痒痒,恨不得將這狗男人給暴打一頓。本就僵硬的身體,此刻更是連肌肉都死死緊繃著。
「乖離兒,放鬆點。」
屁的放鬆,沒看見她都要生氣了嘛!!!
果然外面的人,就像是相公說的一樣,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現在就想要回家,找她相公。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而此時的洛陽蘇府中,還差十多天就要滿四歲的小平安在不斷的苦鬧著要找爹爹和娘親。他不要在祖母這裡,他要爹爹和娘親。
他都已經快兩個月沒有看見他們了,甚至總在擔心娘親會不會又將他給忘記了。可是娘親上一次還明明摸了他的臉,還衝他笑了。
可是,可是.,要是娘親真的忘記了他怎麼辦。
或者娘親會不會是不要他和爹爹了,就像爹爹說的那樣。和其他的野男人跑了。可是,要是真的那樣的話,爹爹肯定是會瘋的,畢竟爹爹那麼喜歡娘親。
而且平安也喜歡娘親平安才不要當個沒娘親的野孩子。
還有爹爹,他都好久沒有看見爹爹了,爹爹會不會也不要他了。越是這樣想的,小平安哭得就越是委屈,可憐見的,就連原先一張可人的蘋果臉,此刻都已經瘦得無二倆肉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地里一顆苦兮兮的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現在竟然連爹爹和娘親都不要他了。
「祖母,平安要找爹爹,平安想爹爹和娘親了,還有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平安一雙圓滾滾的荔枝眼,早已哭成了只見一條縫的核桃眼,就連飯都不怎麼吃。
可快要急死疼愛孫子的蘇夫人了。
「乖平安,你爹爹是有事出去了,在等過幾天就會回來。快別哭了,你要是在哭下去,說不定等你爹爹回來就不認識你了」
蘇夫人看著哭得昏天黑地,一度要昏厥過去的孫子,心疼到了極點。更多的是不禁開始牽怒到了兒子,以及那位婉娘。
原先還以為只是一個無夫無母,孤苦伶仃的女子,誰曾想轉身一變居然就成了當今顯宗帝最為寵愛的皇貴妃。
更為懊惱的是小兒子怎麼給自家帶來了那麼一個麻煩,好在天家人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令他們將人給交出去。
可是現在人海茫茫,要去哪裡尋那個叫婉娘的女子?
還有她那苦命的三兒,現在又不在去了哪裡。
她蘇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會招了那麼一個麻煩回家!!!
另一頭,被陰了一軍后的崔瀾聽著屬下報告回來的消息,一張臉黑沉與鍋底,手中捏著的白瓷墨蘭纏青梅花盞瞬間化成了一對粉末,隨風而去。
「找,掘地三尺也得將朕給人找回來,不論任何手段。」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珍寶回來了,這一次他豈會輕言放棄。
這一次,最後的贏家定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