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百倆辛苦費
春庭曉景別,清露花邐迤。黃蜂一過慵,夜夜棲香蕊。
拂曉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破曉的雲層縫隙中灑進一道道朦朧淡淺色金光,折射在狼藉一片的床鋪上相擁而眠的二人,凌亂的墨發交纏而眠,彼此間的呼吸纏綿悱惻。
其中一人卷翹的睫毛微微輕顫,就像倆把下扇子在眼帘下折射出一片陰影面積。混身赤/裸的女子嬌小高挺的鼻子不滿的蹙了蹙,只覺得腰間有什麼東西硌得她有些難受。
昨晚上何當離只覺得一場大汗淋漓的情/事後,整個人都透著被滋潤后的紅潤,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顆被雨水沖刷過的花骨朵又魅又惑。彼時太陽已經初升,她自沒有在久待的道理。何況她尚忘記今日還需趕路之途。
看著身旁躺在已經累得睡過去的小結巴,臉上露出了一抹罕見的笑意,一雙滿是老繭的手略有興趣的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臉頰。味道果然一如她想象中的好,又純又媚,特別是叫聲還好聽。
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小東西只能睡一次,不過好歹人要知足。輕手輕腳的抽開小結巴抱著她不放的手,還得小心是否將人給吵醒,他們只是睡了一覺有過一場露水姻緣罷了,總不能還得讓人家以身相許。到時候可得難辦了。
何當離胡思亂想的穿著昨晚上不知是被對方還是自己給撕破的衣袍胡亂穿上,就連身上滿是汗漬漬黏糊糊的都顧不上清洗。離去的時候還好心的掏出了五百倆的銀票給他當小費,當是一夜辛苦費。甚至在離開時還吩咐人等裡頭之人醒來後送進去乾淨的衣服和沐浴之水。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貼心了。
太陽初升,山腰白霧朦朧盤繞。
回到客棧后的何當離隨意扒了幾口飯,柳三與柳四幾人才姍姍來遲。皆是面色紅潤,精神抖擻,就連脖子上還殘留著紅痕香吻,想來昨夜過得不錯。
「阿離,昨夜之禮可曾心儀。」換了一身月牙白朱子長衫,頭待東坡巾,腰邊佩戴一塊入手溫潤白玉。人模狗樣兒的樊凡徑直拉開她身邊的凳子坐下,不客氣的接過她已經咬過一口的蔥燒羊肉餅。
「自是喜之。」嘴裡扒完最後一口飯,又嚼起了皮薄餡厚的大肉包子。
眼尖的小二自然看出這一行四人是昨夜的大客戶,怠慢不得,見人落座。連忙給之安排了新的碗筷,又殷勤的詢問要吃什麼。
得了回應,立馬手腳利索麻利的上菜。
「俺就說昨晚上看阿離的模樣就知道對那小子有貓膩,果不其然,你們現在看看,是不是打賭輸了,待會可說好了回去一人給俺十倆黃金。」柳三昨晚上進行了一晚上操勞,晨起時又運動了一番,此刻早已飢腸轆轆,若非是想著今日還要趕路,說不定整日整夜浸泡在美人鄉都不曾歸來。
「不過我瞧那小子生得細皮嫩肉的,阿離年輕力壯又憋了許久,說不定沒怎麼將人給折磨壞了呢。」柳四沖著何當離笑得有些猥瑣,露出了是個男人都懂得的笑意。
何當離只是笑笑不言,不過昨晚上的禮物倒還真是送到了她心坎上。
一行六人吃了飯後,又吩咐小二給之打包了不少粗細乾糧好上路,昨夜發生過的一切就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誰都不曾放在心上。
等離開了鼓城后,天邊的雲彩才堪堪露出了一個頭,街上走動的行人來來往往。走街串巷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年輕的姑娘早早起了個大早,河邊浣溪沙。
日頭漸升,即使室內在離開時開了窗,可依舊有股子揮之不去的甜膩花香與腥檀之氣繞與鼻間,令人臉紅心跳,熱氣上涌,空了的酒壺杯盞,灑了滿地的酒香無一不在訴說著昨夜發生如何荒唐而纏綿悱惻的如夢之夜。
蘇言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昨晚上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光怪陸離而美妙的夢。他竟然夢到自己對一個才初見不過一次的少年起了齷齪之事,而那少年側躺在他伸下呻/嚀/時,卻又奇異的變成了她。
一晚上他只覺得又熱又難受,身上趴著的人柔軟無骨,哈氣如蘭。軟綿綿,涼絲絲的又帶著奇異的,甜而不膩的花香無孔不入纏繞著他。隨著自己的大力動作,那香味漸濃,恍如實質禁錮住了他。
一度真實得令他懷疑不是在做夢。
可是當睜開眼看見床上與地面一片狼藉之色時,即使是想自欺欺人都不允許。臊得連忙用已經濕了又干,幹了又濕,混合著不知是誰遺留下味道的大紅錦被將自己掩藏得嚴嚴實實,就跟一顆準備即將冬眠的蟬蛹似的。
「公子,您可是醒了。」外邊得了小費的龜公一直在門外頭小心伺候著,仔細聽著裡頭的動靜,生怕裡頭的貴人醒了自己沒有聽見,那可是錯過了。
「嗯。」悶悶的,就像春日間的一聲悶雷,並不響亮,甚至還臊得慌。
「公子現在可要沐浴。」龜公的聲音從不大厚的黃梨木雕花木門傳了進來,帶著在明顯不過的諂媚與討好。
畢竟可不是哪位主,隨隨便便就能出手這麼大方的,何況還是給他一個人的小費。
需知現在的十倆銀子可夠一大家子精打細算過一年,過年還有餘錢的金額。而且那銀子他掂了掂,又重又實,恐是官家新銀才對,指不定是哪位大人呢。
「嗯。」蘇言直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都失了聲的鴨子一樣,混身上下都跟只被煮熟后的蝦子,又紅又燙。
熱水是早就燒好的,只需抬進來皆可。不過當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汗抬進來的時候,即使什麼都沒有在看。可還是忍不住令蘇言臊得更難受,只將自己死死的掩藏住,不再露出一根頭髮絲,就連腳趾頭都臊得縮成一團。
等門重新關上,人離開的時候,蘇言方才像只腿抖的寄居蟹離開了殼,劃上了其他地方。
等人重新泡進水裡的時候,披散的墨發/漂浮在水面上,形成一副潑墨山水畫,混濁的大腦內才足漸開始尋找和恢復那一絲清明與平日思考能力的大腦。
緊張的咬著拇指頭,將身子埋進溫熱的水裡,只覺得自己的體溫比之水還要滾燙上幾分。他昨晚上好像不小心真的將那美貌的少年,不,應該是阿離給睡了,可他昨晚上是第一次,會不會將那阿離給弄疼了,阿離會不會嫌棄他。不然為什麼他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阿離,阿離現在去了哪裡?還有阿離昨晚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自己睡了阿離理所當然應該要對人家女孩子負責,可是萬一阿離不要自己負責怎麼辦?阿離長得這麼好看,會不會忘記了自己?
還有阿離為什麼走了?為什麼什麼都沒留下?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將他砸得暈頭轉向,而且他以前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壓根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也沒有人告訴過他應該怎麼辦才好,害得現在自己只能像只初識情/欲/的愣頭青不知所措,將腦袋埋得更低了。
重新上馬披星戴月趕往金陵的何當離自然是不會注意到少年含春后,滿是心思的胡思亂想。何況對她而言,昨晚上不過是一場露水姻緣,各取所需罷了。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不得不吐槽一下,初哥的技術是真的爛,特別還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不過味道倒是真的好。
就像一盆上好的山珍佳肴,需得細細品嘗,才能品到其中之味。
五日後,金陵城外。
「阿離,你真的不跟我們一塊回去嗎,煙雨樓中的姑娘可是等了你許久。」樊凡不大放心她一個人,雖說她的官銜比他們五人都大,可不知為何。這幾日馬上當他們快要抵擋到金陵的時候,心裡越發不安,總覺得好像是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不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你們先好好玩,等過幾日我來尋你們。」高大黑馬少的紅衣少年笑容張揚恣意。不愧是當年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少年郎。
「再說我在金陵這塊比你們還熟,你們總還擔心我會丟了不成。」何當離見他們欲言又止的目光,知道他們是在不放心她,隨即安慰似的笑笑。
「好,那阿離注意安全,記得待事成之後來尋我們兄弟幾人。」話既然都說到此,自然沒有不再放心之理。
何況在他們心目中阿離是男子,還是有著官銜的男子。加上武藝高強,腦袋瓜子還算聰明,定是不必多加擔憂。
「定會。」少年縱馬離去,不消半刻。煙霧滾滾,只見紅衣似火。
剩下的五人看著那離去的一人一馬,心中不甚是味道,張狀戳了戳樊凡的胳膊,粗著嗓音子問道;「軍師,這裡就你同阿離關係最好,你知道阿離以前是做什麼的嗎?或者是單純的在金陵城中認識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