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誰算計得過晏老闆
青嶼,巨大的落地窗帘被刷地打開,陽光大剌剌地湧進房裡讓躺在床上的晏兮遠忍不住難受地皺眉。
封格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起吧晏老闆,下午還要當貴賓吶。」
晏兮遠艱難地睜開眼,窗外的天色已近中午,這一覺他竟然睡了這麼久。昨天怎麼回來的?好像只記得被封格打倒在地上。
他撐著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落,這才發現全身上下能脫的差不多都脫了。封格見他臉色一變,立刻不正經地眯起了笑眼:「別緊張,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你還是清白的。」
晏兮遠懶得理他,隨手扯過睡衣悶聲道:「你怎麼在這?」
封格往窗邊的靠椅上一躺,又舒服地架起了腳:「你不讓我走啊,真是的。拉著人家的衣服說不要走不要走。」
這愛嬌的聲音讓晏兮遠嘴角一抽,封格卻笑眯眯地說:「好在你後來又喊了五百多句珞珞,要不然我真以為你把對我的深情埋藏了這麼多年。」
晏兮遠用力地揉著眉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門砰地又被推開,賀有樵沖了進來,他也在青嶼住了一夜。
賀有樵激動地說:「我覺得我受到了啟發,我們應該叫上栗子、莫帥,然後大家圍成一個圈,坐下來好好討論一下,勇敢地說出各自內心的真實想法,互相幫助正面積極地解決問題。」
封格嫌棄地瞥著他:「誰給你的啟發。」
賀有樵的興奮被這眼神潑了一頭冷水,訥訥道:「美……美國隊長。」
哈哈哈,封格大笑起來:「這哥們是擁有美國第一翹臀,不過也一個世紀都沒有妞你應該知道吧。你還受他啟發?」
賀有樵頓時一臉黑線,而晏兮遠已經站起來,徑直往浴室走去。一身大汗不洗澡被人丟上床,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賀有樵這才想起正事,他連忙喊道:「還有兩個消息,大魚應該是滿倉了。此外……裴叔好像也想出手晏氏的股份。」這後半句的聲音有點小,裴裕是晏成山一手帶起來的人,日常八面玲瓏,晏氏危機他如此作為也是讓人心寒。
晏兮遠停下腳步,他回過頭道:「給小敏錢,先讓她收過去,然後開始迅速把價格做起來,不要給大魚一點喘息的餘地。」
賀有樵沒想到晏兮遠會如此安排,愣神之間晏兮遠已經進了浴室。他唏噓著望向封格,晏氏的股份自己不要卻拿錢給小敏收,低入高出這丫頭這回要賺翻了,而且會成為晏氏的股東啊。
裴敏這會兒還跟晏兮遠僵著呢。上次裴裕離婚她找晏兮遠給父親施壓,晏兮遠卻「冷漠」地建議她和她媽要現金和房產,裴敏火冒三丈直接就將晏兮遠拉黑了。
浴室的水聲響了起來,賀有樵道:「小敏還生阿遠的氣,這回裴家基本上什麼都是她的了,裴叔虧死了。」
封格呵呵輕笑:「晏老闆這個人就是話太少了,難怪不討女孩子喜歡。」
賀有樵嘖嘖道:「他是那會兒就算好了晏氏股價會跌而裴裕會守不住,早就替小敏做好了規劃。可惜小敏還誤會了他。」
封格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沾染女人了吧,女人都是不識好歹又麻煩的。阿遠不止是為了小敏,也是為了裴叔。」
賀有樵奇道:「什麼意思?」
封格道:「他要收掉裴叔的股份輕而易舉,可是卻讓這些股份留在了裴家,自然是念著裴叔對晏氏的功勞。雖然裴叔裴嬸離了婚,小敏可永遠是他的女兒。這丫頭嘴硬心軟,不會對爸爸太差的。」
賀有樵恍然嘆道:「如果裴叔念著晏氏的情就不會在這種危難的時候雪上加霜,再過幾天他可要後悔死了。唉,其實就算讓他一無所有也是個教訓,阿遠這樣做真是有情有義了。」
封格閑閑地換了個姿勢:「要想玩算計,誰算得過晏老闆?都說晏老闆冷麵無情,他其實是個最軟的。」
賀有樵笑道:「話也不是這麼說,我承認我們加在一起可能都算不過他,但是他這麼厲害不還是搞不定栗子。」
封格閑閑地看著窗外,無盡海波在日光下略有些刺眼,他又轉回了頭:「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在對著栗子的時候是沒有智商的。」
賀有樵心思一動:「你說今天晚上栗子到底會不會去啊?」
封格道:「我哪知道。」
賀有樵道:「栗子要是真答應了安仕傑的邀請,我覺得晏老闆會砸了現場的。」
封格笑起來:「誒呦,被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點去的興趣了。」
賀有樵哼道:「多帶點人吧,萬一打起來也不吃虧。」
封格站了起來:「放心,打不起來。他要真見著栗子肯定什麼脾氣都發不起來,不信你到時候看。」
不過,這回封格猜錯了。
海邊的天氣變化無常,過了午後灰雲漫卷,天色竟漸漸陰下來。暮山半腰,一片粉牆黛瓦的院落在松竹掩映之中若隱若現,古雅非常。
吳靜濃原本是為這忽然轉陰的天氣心煩的,可有人說見水生財,又有人恭維升起的薄霧為這院落平添了水墨之感,終於讓她高興起來。今天可不能出錯,為了這一刻,無論是安家還是她都準備了太久。
這是安家在商會塑造儒商形象的一戰,也是她人生血洗恥辱的一戰。無論幸福與否,吳靜濃都要讓所有人看到她如今擁有的是何等輝煌。
一切都如她所願,來賓們都被這座半山上的院落驚呆了。庭院深深別院雕鏤,漏窗矮牆外水榭長廊曲徑通幽。元和堂,一座徽州的院落被硬生生搬了過來,還原在了海邊的半山。
不僅僅是建築,院內的器具陳設也絲毫不落,經過師傅修舊如舊的整理,古樸猶存意趣別緻。這些布置盡顯徽商儒雅達觀的精神,隨處是「精心多為妙,飄然思不群」、「會心今古遠,放眼天地寬」等楹聯。
小院深處水煙裊裊,柳外池上滴碎荷聲,最妙的是不知何處傳來的笛聲悠揚,更顯主人雅意。
封格這樣品味刁鑽的人一路進來都不由頻頻稱賞,他唯有一點疑惑——徽州的院落雖美,不過往往不大,這麼多人怎麼放的下呢?還要舉行盛大的晚宴呢,這裡哪有足夠的場地呢。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入得正院,朝左邊進側堂,十二隔扇福祿壽紋海黃屏風赫然眼前。封格是玩家,自然知道這件屏風曾被拍出六千萬的高價,人家竟然只是隨手拿來擺在側堂。
繞過屏風,後面竟是豁然開闊的由錦毯鋪就的台階,拾階而下,金碧輝煌、古香古色的宴會大廳就豁然呈現在眼前。誰都沒想到在這院落之下還有這樣一處所在,真是既保留了原有的古意,又兼具了現代生活的需求。
封格朝身邊的晏兮遠笑道:「安海用心了呀,比上一次晏家青嶼的排場也不遜色呢。」
晏兮遠冷淡地看向會場:「我只知道我們處在環太平洋地震帶,而徽州自古就是個安穩所在,所以這樣的房子最好不要再來第二次。」
封格呵呵低笑,門口的禮賓已經熱情地迎了過來請他們簽到留言。兩人簽了名再往裡走了幾步頓覺甜香撲鼻,定睛一看迎賓之處竟設了一個手工「小作坊」。
原來吳靜濃別出心裁將徽州過年時著名的一道點心「紅包」搬到了現場,在這尾牙宴上既有風味,又有意頭。
小作坊里一位中年師傅正在砧板上不停地搓揉熟麵粉和飴糖。他手法異常熟練,用麵粉將飴糖一層層包裹起來,做成長條然後又切成一塊塊四方形。
兩位身穿棉布青花中式薄衫的年輕姑娘分別拿了紅紙,將這做好的方糖一個個輕輕包上,小心地托著遞給進門的賓客,一邊不住地說「紅紅火火、大吉大利」。她們身材窈窕動作靈巧,加上笑容甜美聲音柔糯讓人不禁心神愉悅,再吃上一口香酥甜軟的「紅包」更是倍感喜氣。
晏兮遠這樣的男人就算冷著臉也是招人待見的,一位花衣姑娘搶先走到他面前,小心地托著紅紙送上酥糖,眼裡不自覺添了羞色和柔媚。
晏兮遠自然不吃,不過也有禮接過,又隨手包起來放進了口袋。
而另一位姑娘已經被封格眼裡若有似無地審視撩得臉紅,他都吃了糖轉身走了,人家還在背後不斷觀望。
莫天齊難得先到了,見了他二人抬手打了個招呼,晏兮遠和封格就走了過去。三人剛說了兩句,安仕傑竟也過來了。
要知道這禮賢宴可是有個「群賢獎」的,專門鼓勵那些有傑出表現的年輕人。故而現場除了各界的大佬,來的都是青年才俊、名門閨秀。放眼望去,場內男人們高談闊論侃侃而談,女人們爭奇鬥豔風情無限,都在展示自己的魅力。顯而易見,對於年輕人來說不僅是結交關係的好機會,更是相親的好時機啊。
所以這四個男人一起這麼一站,頓成焦點。風流倜儻的莫大少,首富之子安大少,神秘背景的封大少還有晏氏掌門晏老闆,簡直是所有女人夢中情人的合集,這樣的場面真是難得一見呢。
不少女人已經開始悄悄地拿手機,更多人在竊竊地比較。莫大少竟然最早出局,帥自然是帥不可言的,可惜想不開剛剛結了婚。
封大少呢,不少人還不認識。有知道的悄聲說起他的家背景,聞者也是驚嘆不已。不過這個男人讓人琢磨不透,他明明俊朗挺拔卻周身都透著慵懶之意,一雙鳳眼漫不經心帶著些寒意,可定睛一看卻都是溫柔。
安大少是今天的主人,帥是沒有什麼優勢啦,不過架不住太有錢。一個男人家裡有錢成這樣,再穿上Kiton奢華的深紫高定西裝,怎麼也是帥的。
而晏大少呢?他的著裝和他的人一樣向來低調內斂,但俊逸無儔的外形和由內而外的貴氣讓他不管怎麼低調都是低調的奢華。且不說他也很有錢,只說他眉宇間的蔚然和深秀,一眼萬年。
唉,怎麼比還是晏大少完勝了,就算他公司明天倒了,我也願意資助他東山再起。這句話幾乎成了所有名門閨秀的心聲。最好的消息是聽說他剛跟女朋友分了手,女人們眼中的火光又亮了一點。
安仕傑不是來找茬的,他今天負責迎賓要很有風度。他當然注意到了周圍投射來的閃亮的眼光,心中得意非常。
而晏兮遠卻絲毫不care這些評價,因為他也沒打算跟「晚輩」爭風頭——他是晏家的掌門人,正經的主禮貴賓。面對安仕傑一臉得意的問候,他冷淡又不失分寸地致意了一下,就離開了「年輕一輩」、回應著商會大佬們的招呼,走了過去。
晏兮遠早就看遍了全場,在心裡來回撩撥心弦的那個讓人惱得冒火又想得要命的丫頭並沒有來。這感覺,唉,又高興,又那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