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燦若春華
安海國際董事長安又才看著晏兮遠走過來,內心的感受頗為複雜。當年自己跟晏伯亞爭老婆,如今兒子又跟晏兮遠爭女友,真是邪了門了。
晏伯亞固然討厭,兒子倒是爭氣。這晏兮遠比安仕傑不過大了兩三歲,已經沉穩老練獨當一面,在一群商界的大佬中遊刃有餘毫不遜色;而兒子還是個不成氣候的笨蛋,人家隨便用點手段就讓他折掉了一家公司,這小子竟然還有臉回來吵著鬧著要當安海的副董事長,真是想想就有氣。
安又才望向晏兮遠的目光高深莫測,有人在動員自己加入做空晏氏的行列,該不該摻一腳呢。想著晏兮遠已經到了面前,安又才擠出一個熱情的笑容:「怎麼樣?老晏總身體還好嗎?」
晏兮遠客氣地謝過了他的關懷,其他幾位大佬也都跟著關懷了一番,大家又一起隨口聊了幾句商會的安排。安又才心裡更悶,他轉眼去看自己的兒子,這小子正一臉期待地守在迎賓處。
唉,也罷也罷,男兒先成家后立業。安又才說服自己,能怎麼辦,再不爭氣也是親生的。既然這小子終於起了定下來的心思,那就最好趕緊把那個栗家的丫頭娶進門,結了婚說不定就成熟起來了。
安又才忍不住又看了看晏兮遠,自己都覺得兒子沒勝算。不過事事難料,如果晏氏這輪垮了,那他還真就沒有任何優勢了。女人從來就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帥死心塌地,俗話說「是個男人他就帥」,只要有錢。他心裡冷哼了一聲,吳靜濃當年肯嫁給自己不也是這樣么?
晏兮遠並不知道身邊跟自己親切聊天的人正盤算著橫刀晏氏雪上加霜,他也分心看著迎賓處,越來越多的嘉賓入場了。禮賓處正熱鬧地宣告著一個個顯貴的名稱。
「長治基業總裁紀然先生和MKB合伙人沈夕西女士。」長治基業近期表現十分亮眼,市值暴增了兩倍,不少人都轉眼向台階那邊望去。
先是旖旎雍容的一抹裙角,沈夕西挽著金融新貴紀然出場了。男人並不很高,但勝在氣勢不凡,這樣的場合紀然是個新人,所以一露面臉上就堆滿了熱情洋溢的笑容。
相比之下沈夕西反而更顯沉穩。這類活動是有衣著建議的,和大多數女賓一樣,沈夕西穿的也是旗袍。
她身上的CharlesF的改良款深v橄欖綠蠶絲旗袍,極好地融合了中式的婉約和西式的簡約,墜地魚尾裙擺步步搖曳生姿。加上沈夕西窈窕動人的身姿、坦然自若的氣度和不著痕迹卻撩人心魄的風情,一出場就引起了全場的讚歎。
吳靜濃含笑看著眼裡卻有一絲冷意。她今天是要艷冠群芳的,她這一身寶藍色曳地的金龍印鳳,撇開面料的華貴不說,大半身金銀線滿綉就耗掉了五位老師傅大半年的工時。
到現在為止,她都贏了。陪著富華髮展大股東侯東富來的是當紅艷星喬喬,肚兜款中式禮服胸器畢露,固然惹人垂涎卻失之於俗氣;新網聯合當家伍成的夫人季秋含算是雅緻,穿的是蕾絲寬袖復古繡花過膝裙,可惜畢竟年過四十豆沙粉不僅沒顯嫩還襯出了幾分老氣,更別說那孔家兒媳那一身孔雀刺繡香雲紗,小小年紀穿得死氣沉沉。
看遍全場,吳靜濃這套旗袍絕對是奢華絕美,讓人嘆為觀止,沒想到竟被這個不過是來個領獎的沈夕西竟搶了不少風頭。吳靜濃心裡這一點意外的不屑還沒抒發完,只聽禮賓處宣道:「栗老夫人到了。」
吳靜濃連忙朝台階處看去,安仕傑急步迎上,晏兮遠也情不自禁地轉過了頭。禮賢宴的元老們也看了過來,艷麗河山,栗家的人已經太多年沒有出現在禮賢宴上了!
果然是蘇眉安到了。
這位老夫人在女兒栗祺的摻扶下沿著錦毯緩緩而下,步履從容,逸態綽約。她不過是穿了一件修身合體的如意扣暗紫綢鍛旗袍,卻用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的儀態向現場所有人展示了旗袍應有的靜、婉、淑、曼的本真氣韻。
少一輩的多隻在傳說中聽過說過這位守節半生的蘇家大小姐,今日得見果然是氣度非凡,雖是美人遲暮卻風華猶在令人忍不住遙想她當年該是何等的風姿。
而老一輩的都有些心潮澎湃,與其說蘇眉安是他們那個時代的傳說不如說是一個印記,那是舊世代的尊貴、清高和自持。當一切都被洶湧澎拜無法阻攔的新事物沖刷殆盡,依稀之間每個人彷彿都在蘇大小姐的風儀中回想起了以往的崢嶸歲月。
一代棋聖封行和幾位世家的老人相視淡笑,目光閃動,彼此眼中都是感慨萬千。
扶著蘇眉安的栗祺身上雖然有些母親的底子卻是另外一番氣韻。蘇眉安既雅且達,俊眉修目顧盼神飛,栗祺卻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即便是故作端麗之姿也藏不住眼波中調侃萬物的神氣。
栗祺和吳靜濃是夫人們之間兩個派系的代表。栗祺八卦快活,吳靜濃高雅寧正,平時誰也看不上誰。
見到栗祺這別出心裁的黑絲絨拼錦緞修身落地旗袍,高貴的調性中偏要混著些俏皮的風情,弄得一個人分外妖嬈,吳靜濃心裡就先冷哼了一聲:永遠都是妖妖嬌嬌,不正經。
而栗祺一雙美目中若有似無的眼波也同時滑過吳靜濃的一身華貴,輕飄飄的笑意正無聲地調侃:哎呦,用力這麼猛?可別閃著腰。
吳靜濃維持著嬌矜而得體的笑容,心裡卻恨恨地想著心疼兒子昏了頭,怎麼把栗祺這個女人給忘了。兒子要真娶了栗珞,自己豈不是要跟栗祺做親,那日子可真沒法過,這事斷然要重新考量。可不經意地一看兒子,卻發現安仕傑愣愣地看著栗祺的方向如醉如痴。她連忙轉頭,只見蘇眉安和栗祺之後,一道倩影婉然而至。
她還是來了,晏兮遠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他分析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惱么?氣么?早就想好她若敢來就真的不再念著她,可他的心不許,狂熱的跳動幾乎要衝出喉嚨,可他的眼睛不願,無論怎樣都再也移不開視線,一眼成痴。
她就那樣站在台階上,簡單的白色落地旗袍勾勒出女人曼妙起伏的極致美態,皎如秋月,燦若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