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宴
()炎天雪原本還以為他們的宴會會像現代的飯局一樣,燈火通明的包間里一大堆人坐著,酒醉金迷的景象,如今看起來卻要簡單許多,倒也沒有她想的那般奢靡,只是張府與這裡的奢華相比,確實是太過簡陋了。
席間已經坐了人,只有右上的食案是空著的,張良被陳大人引了過去,每經過一張食案,坐著的人都起身與張良相互作揖,炎天雪只能跟在後面,也不好出聲,只是看著他們一一行禮,在心裡感嘆著古人的禮節真是麻煩。不過她也注意到了每個人與張良寒暄之後都會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炎天雪原本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被人注意是肯定的,只是沒想到整個廳堂里就只有她一名女子,雖然靜靜地跟在張良身後,卻還是不能不引人注意。
「張大人請。」終於來到他們的位置,陳大人等張良和炎天雪坐下之後也回了自己的主位上,然後就見他舉起酒杯道:「素問張大人足智多謀,在下也一直有心來往,今日終於請到張大人,在下先敬大人一杯。」說完陳大人就仰頭一飲而盡,動作瀟洒優雅毫不遲疑。
炎天雪聽陳大人的話說的真誠,也不想作假,又見他將酒一飲而盡的模樣,倒也覺得他夠爽快,心下多了幾分好感,轉頭看著張良的反應。
張良自進屋臉上就掛著清淺的笑容,雖然是這樣的場合,卻也絲毫不影響他溫潤的氣息,反而自他的到來,似乎就為這裡帶來了清新的感覺,見陳大人說了剛才那番話,張良的笑意不減,眼睛明若繁星,也伸手拿起杯子放到嘴邊,一樣是一飲而盡,動作雖然不想陳大人那麼乾淨利落,卻帶著一股淡然,不急不緩,不驕不躁。
「好,」陳大人等張良將杯子放下,一揮袖子說道,「大家請慢慢享用。」
炎天雪見可以動筷子了,馬上低頭吃起來,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原本浮生還說給她找些點心擋擋,結果若夢一攪合,她就被直接送上張良的馬車了,等肚子又叫起來才想起她可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呢!不過因為是公眾場合,炎天雪還是吃得很斯文,畢竟她身邊坐著張良嘛,要是她的吃相難看了,會連累到他的,就在炎天雪將菜肴放進嘴裡時,耳邊響起了絲竹之聲。
抬頭看去,原來在進屋左邊的角落還坐著幾名樂師,緊接著就有女子從屋外款步走進,都是同一的綠色曲裾,身材高挑容顏美麗,走到大堂正中便開始舞了起來,炎天雪對欣賞美女沒什麼興趣,而且在她看來,這些女子的容貌還及不上張良的萬分之一,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這期間有男子向張良敬酒,炎天雪也只當沒有看見,好像也沒有人會專門注意到她,也就吃的隨意起來,腿跪坐在席上久了,已經有些發麻,炎天雪抬眼看了看四周,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正中間起舞的女子們身上,她也就放大膽子側坐在席上,用手輕輕敲了幾下發麻的雙腿。
酒過三巡,因為大家都喝了不少,所以有些人的臉已經變得通紅,都顯出了一點醉意,可只有張良和陳大人兩人依舊如常,陳大人正與一邊為他斟酒的侍女說話,臉上帶著邪邪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偶爾與侍女調笑兩句,能聽見女子脆脆的笑聲,而張良笑容依舊和煦,明明已經喝了很多杯,卻看不出醉意。
可是時間久了,炎天雪已經覺得不論怎麼變換姿勢雙腿都很難受,兩腳麻得快沒有知覺了,苦著臉拉了拉張良的袖子,張良剛喝完一邊李大人敬的酒,於是微微弓這身詢問炎天雪有什麼事。
「裡面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其實是讓血液循環循環,否則她擔心等要回去的時候她的腳就已經廢了。
張良點頭,那李大人又拿起杯子來敬他,張良笑笑,給自己倒滿一杯舉起,卻對站起身的炎天雪說道:「別走遠了。」語氣溫柔,透著關切。
炎天雪抿嘴一笑,點頭,被人關心她的心裡也暖暖的,張良那像是對小孩子說的話卻讓炎天雪心中有了小小的歡喜,卻沒見到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張良手上一僵,轉眼又恢復如常。
來到走廊邊,炎天雪一邊敲著自己的大腿一邊抱怨著古人的坐姿,不過到目前為止也沒出什麼差錯,自從那些舞姬出現之後也沒有人再注意她,這點炎天雪還是很知足的,畢竟雖然身處古代,炎天雪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卻不深,她能知道最後贏家是漢高祖劉邦都要多虧學校里的歷史書,雖然莫名其妙地就喜歡上張良這個歷史人物,卻也只了解關於他的幾個神乎其神的傳說,多半也做不得真的,所以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來到一邊的台階上坐下,炎天雪的雙腿這才覺得好了些,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坐」嘛。
「姑娘一人在此欣賞月色么?」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炎天雪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轉過頭去看,竟是這府邸的主人陳大人。
他大概也見嚇到炎天雪了,擺手說道:「姑娘別怕。」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炎天雪很不滿被嚇到,卻又礙著對方是主人家不好發作,於是板起面孔說道:「陳大人有事嗎?」
「在下見姑娘一人賞月卻是孤單了些,便過來與佳人作陪。」陳大人說著嘴角的笑意加深,有些輕浮地伸手撩起炎天雪垂下的一縷髮絲放在鼻間輕嗅,動作間充滿了挑逗,兩人此時靠的極近,屋內的光印在陳大人臉上,顯得格外曖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