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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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季節，初三那一層的讀書的熱情和我們班的慵懶的狀況，真是天壤之差。學校中那個學長的歌聲也少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人說他還會邊走路邊唱歌，嗯，還是一些熟悉但不知道什麼歌名的周杰倫的老歌。

從那天開始，我上網搜索關鍵詞找到《安靜》這首歌，發現這首歌是零一年發布的《范西特》，至今都13年多的歷史了。嗯，和我年齡一樣。

聽一次，就想聽兩次，然後有了第三次……聽到睡覺，然後輕輕地跟著歌曲哼唱……於是我喜歡上這首歌，也開始關注周杰倫這個過氣的明星。

慢慢的，我的MP3裡面的歌曲除了最近流行的歌曲之外，那就是周杰倫曾經流行的歌曲，在此中，我聽到了我曾經聽到的熟悉的旋律，感覺很幸福。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有時候，聽到周杰倫的歌，不自覺的感謝那個學長。

我們班還是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周杰倫是「過去式」，「許嵩」等才是未來式。我沒有去爭辯什麼，我感覺那個學長的班級也是和我的班級是一樣的，面對班級的潮流仍然能夠堅持自己的愛好，這很難得，這很需要勇氣。

不知道何時才能再遇見他呢？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次偶遇他之後在學習怎麼就一直碰不到他呢？這學校就巴掌大小……感覺我和他的時間完全錯開，放學的路上，也不會遇到——有點懷疑我的推測是錯的，他可能是住在學校的，遇不到是正常的。

於是，我聽著周杰倫的歌曲，讓自己放空，感情這東西，太迷濛了。

入夏的季節，除了初三面臨著中考之外，還有雨季也是不期而至。

這樣的雨季總是反覆無常。

比如說，早上晴天，中午晴天，晚自修的時候就開始烏雲密布，放學的時候，傾盆大雨。

這樣令人尷尬的天氣還正好被我遇見，碰巧我還沒有帶傘……於是我被困在教學樓下，希望我那傻傻的老爸知道他最親愛的女兒沒有帶傘……不然我還能寄託誰？那些平日里在一起笑得很開心的閨蜜，為了回宿舍把我拋棄……

我抱著幾本書，因為，沒有帶書包來上學的習慣，所以我知道這幾本書這能抱著回家。在路上還能當作工具保護自己。

雨小了，老爸也還沒來。教學樓里的保安開始吹哨清樓了。我只能認命，走出我為我遮雨的教學樓。有點冷，於是我緊緊抱著書本，也給自己尋找慰藉感；我頭低低地走著，不想讓小雨滴打進我眼睛里，這樣也能看清地上的水坑。

我走著，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

「你已經遠遠離開，我也會慢慢走開……」我聽到有熟悉的旋律，但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雨聲的夾雜的夜裡，什麼聲音都是多餘的。

但是有了這麼好的頭，我便繼續哼唱下去：「……我真的沒有天分，安靜的沒這麼快……」

「……我沒有這種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不用擔心的太多，我會一直好好過……」這歌聲近了，是從後面傳來——該不會是——那個學長吧！

我沒有回頭，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我沒有回頭。可能因為歌聲停下來的原因吧。

不一會兒，我我身邊出現和我并行的男生，拿著傘，穿著長袖紅色格子襯衫。我沒有轉向他，我有點小激動，那副模樣，好像就是我在書畫展看到的學長——那個會唱歌的學長。

我頭低得更低了，但是還是踩到水坑了，滋我一鞋子。我還若無其事地走著。我似乎在期待他能夠過來為我撐傘……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這好難的一件事，在教學樓裡面來去的同學，哪怕是女生不願意和我同傘，我也不敢請求……更何況在路上……在這樣的昏暗燈光下，水坑如暗礁般的「水泥路」上……

我有點自卑了。

但是我還在期待著。

希望他——他過來了！

突然之間，世界安靜下來，風聲停止了，頭頂沒有再被雨滴打了，一把褐色的傘出現在我頭頂，離我很近，幾乎挨到我的男生就是那個學長！好有緣呀！

我輕輕地轉頭過去。被自己感動到了。

竟然真的是那個學長！

「一起走吧。」他說。

「啊？哦。行呀。」我不知道怎麼接話了。我沒有正眼看著他。我不敢停下來看著他。

有點喜歡這樣的天氣了。

「你怎麼這麼晚才走？」

「嗯？哦，在教室里多看會書，每次都是等被保安清樓才走。你……沒有。」

「嗯哼？什麼沒有。」

「天氣變得很突然，很多人都沒傘。我被困在教學樓，等雨小。」

學長左手拿著傘，微微地向我這邊靠近。

「你家住在，出了校門時往左邊還是右邊？」

「不用了，送我到校門的榕樹下就好了。」

「左邊還是右邊！」他聲音變大了。把我餘存的驕傲都嚇跑了，但我心理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心存依賴的感覺。

「額……左邊……真不用，送我到校門就……」

「正好我也往左邊走，你家要是在右邊的話，那就很尷尬。我還要送你一大段路程，然後折回去，會很麻煩的。」

「嗯……謝謝你。」

「不用——小心水坑！」他摟住我的左肩，將我推到他的面前，我側身轉過去，抬頭，又馬上低頭，轉身過去，繼續走。

後面傳來水濺的聲音，似乎他在踩著水坑——剛才的一陣暴雨，使得路面容全非，坑坑窪窪的，大的小的水坑，被燈光昏暗照的迷糊。小心翼翼地前進著。走到柏油路的時候，終於遇到了平坦而沒有水坑的路面。

「謝謝你。」他再次走到我的右側，我們再次並排地前進。

「那個，你似乎很喜歡書呀。」

「嗯？怎麼這麼說？」

「哈，下雨天，一般的人都是用書本擋雨，你倒好，是用自己的的身體去，去保護你胸口上的書本。」他哈哈的笑了出來，我也低頭微微一笑。

他繼續說：「我剛才在路學校裡面看到你這副模樣，」他點了點頭，像是在做肯定的思考，「給我的感覺你很不一樣。起碼我目前見過的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啊哈？」我被突如其來的讚美嚇住了。

他轉頭看著我，想知道我疑惑的原因。我沒有看他，我不敢。

「怎麼了？」

「沒有。」

「那個，那邊路口你要怎麼走？」他指著上次我和他分開的那個路口。

「你要怎麼走？」

「啊？」

「就是你住哪？」我反問他。

「我？我呀，住在左邊的托教那邊。」

「哦哦，我在你後面一點點，我在那邊好打車回去。」我繼續低喃：「我估計也沒人來……」

「行，那我送你到打車的地方，然後傘你就留著。」

「啊？不用。真不用。」我驚到了。

「沒事，我回托教就好了，就不需要雨傘了。以後能碰見，有機會再還我，或者你留著。」

我少女心泛濫了。

「你人好好，但是我不能要的。」我拒絕了。「幫我遮雨已經很感謝你了，你還把傘給我，我怎麼會好意思呢。不能要，不能。」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額，好吧。不要就算了。」他好乾脆，怎麼不知道推諉。

「知道嗎？喜歡書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多看點書，受益會很大。今晚看你比較獨特，竟會拿身子會護著你胸口上的書，很不一樣，和我見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才會下決定幫你一下，不然，在初三敏感的階段，又在黑燈瞎火的水泥路，我還著急回去復……哎不說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個「習」字沒說出口。

我依舊頭低低地走著，是不是看一下前面的路況，順便可以瞥一眼他凝重的表情。可能因為初三的原因吧，不過那凝重的表情倒是能給我一些安全感，還有一些威懾。比我那前任——乳臭未乾！

「前面那個樓梯我就到了，你真的不要傘嗎？」他再問了我一遍。

「不要，真的不用，很感謝。」我微微地向前鞠躬了——天吶！我竟然這麼客氣！

「還是我要送你去等車的地方？」他笑起來很暖。

「不用，太麻煩你了，就在後面一點點，我走過去就好了。」

「你真固執。」他說，「好吧，我到了。」

我們躲在托教樓下，他把雨傘收起，放在前面，似乎要硬塞給我。我看了外面的雨也不是那麼大了，開始越來越小，只剩下橘黃色的路燈照射到的點點雨霧，在暗黑色的大背景下漂流、彌散。

「那……」他想說一些什麼。他嘴唇上面有點毛，那就是男生的鬍鬚吧。

「嗯？」我抬頭，今晚第一次認認真真，有如此和他接近的距離，看著他。被雨水打花的眼鏡遮不住他略小的眼睛，似乎和我的差不多大；小麥色的皮膚在橘黃色的路燈的熏暈下，有點復古，有點成熟；髮型很清爽，眉毛隨著額頭皺起來，嘴裡面想吐一些詞。

「沒有。」他嘴巴閉緊了。

兩個人愣住十來秒，彼此互相對著。這十來秒，我記住了一輩子，因為，我那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上這個男生。

「那就這樣，我上去了，我還有事。」他右手揮舞著，指著樓梯。他右臂褐色格子上的水珠被甩了下來——我知道，他右邊被雨打濕了。我想看看他的鞋子……

「嗯。」我看不出來他的鞋子是否被打濕了。

他很乾脆，正轉身上樓。我說：

「那個，我們……抱一下吧。」

嗯，是我說的。難以置信會是我說的。

「啊哈？」他眼睛睜大的樣子有點滑稽。我略略一笑。

我得解釋，雖然有點喜歡他，但是我這樣不太好，才第一次見面——不，第二次。

「額，就抱一下，擁抱一下，謝謝你。」

從我們走過來的路面出現了一個女孩，正靠近我。

學長注意到了，對那個女孩打了聲招呼：「嗨，篎！怎麼這麼晚。」

那個女孩子回了一聲「嗨」就上樓了。

學長抿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他讓我感覺很有心事，我有點好奇，但我要剋制我的好奇。

我不再敢再說擁抱了。但我想用這種擁抱形式感謝一下這麼好的學長。下次見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

「擁抱就不用了。」他說，「要不然感覺是占你的便宜。我給你撐傘不是為這個……」

「我知道。」我打斷了他的話。

「我就覺得你是一個愛讀書的女孩子，很特別，你要是像一般的女孩子的話，我可能就不會幫你了。」他脫下被雨水打花的眼鏡，迷了下眼睛，說：「我視力有點問題，沒有看清楚你長啥樣，但感覺你很可愛，所以我不能占你便宜。哈哈。」

他是在誇我嗎？還是在解釋什麼？他笑起來跟眯著眼睛一樣，會把眼睛笑沒掉。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那再一次謝謝你了。」

「嗯，好了，趕緊回家吧，太晚了家人會著急的。路上小心！我先上去了！」他真的走了。

我得繞一圈了，我知道這個點了，哪個傻傻的老爸估計守在學校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