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4

六月末，中考放假讓我想起那個學長。

差不多一個月了，我沒有再次見到他，我也不需要老爸來接我，雖然學校硬是要求說通學生必須家長接送，我感覺都是扯淡，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回家的路怎麼會不識的。我也嘗試很多次晚些走，按照那晚雨天的時間，與那些「拋棄我在雨夜」的朋友同學揮手告別，在教室里，透過黑色的玻璃，對面的樓的燈光有的滅掉，有的還亮著，不一會兒就滅了。我試圖去猜測哪個教室的燈光是那個學長，好多次都希望自己還是能夠有著上一次見到他的運氣，能夠以第三人的視覺在窗戶判斷出他身影。

但是他的身影漸漸地從我的印象中模糊了，我只記得，他笑起來很好看，給我的感覺很舒服，他的長相我也漸漸的迷糊……再過幾個月，我還能記住他嗎？還不容易能夠喜歡上一個人，但是……以後在路上見到，他會把我想起嗎？我會認出他嗎？——我是不是書看得有點歪？思想怎麼這麼跳躍！

對面教室的燈光一盞一盞的滅掉，似乎剩下哪一間就是那個學長的教室。

被保安清樓的哨聲驚嚇到，看到玻璃中的自己，有點憂鬱，但是很美的！還是很可愛的，我對玻璃努了努嘴，微笑，像是對那個學長微笑——我覺得他會喜歡這麼可愛的我——應該吧——知道還能碰到……上一次似乎我沒有對他笑呀……好想補回來——好想有個機會。

保安把我清出去之後，在路上的我不知道是該快呢，還是該慢一些。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我前面，還是在我後面，等會我是要繞圈走呢？還是直接回家呢？天氣也挺好的，直接回家有點可惜了——就算遇不到學長，我去那邊買些吃的也可以吧。但最後還是沒有足夠的運氣再次遇到。

買了很多次吃的，買到六月末。也被「驅逐」了好多次，「驅逐」到六月末。

六月末，被驅逐的我聽到保安的一段話。

「最近怎麼一直沒見到那個關走廊燈的那個小男孩？沒來上課嗎？」一保安對另一保安說。

「你說的是那個天天帶著耳機，邊走路邊唱歌的那個小孩？」

「對，對對，就是他！」

「對呀，他好像上個月就沒來了，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以前還能在他那教室見到他看書的樣子——我兒子要是他一半努力就不去出去打工，給人做學徒了。」

「他沒來上課，他那個教室燈怎麼也沒人關呢？跑到樓上我這腿……前幾天又下雨起南風，我的膝蓋……」

「小孩都這樣，一下課轟隆隆地跑沒了……誰還管什麼燈呢……」

「要是擱在以前我那時候，家裡能用上20瓦的小電燈就不錯了，要是忘了關燈，喲！家裡那叫一個……」

我回家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知道，那燈光中並沒有我想要的。

我知道，中考一過，他們初三就要放假。聽老爸老媽說的，我這個初中一半以上都是來自農村，這一部分孩子能繼續留在本部的高中就讀都是需要很努力的。全校只有300多一些名額，包括100多人需要交擇校費的。我父母也在擔心我，說是考不上就讓我回農村隨便讀讀就好了，以後能不能上大學以後說，全是靠我的努力。

不知道這是鼓勵的話語，還是現實的語句。

我煩惱這個，也煩惱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