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Y
「本來還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去同一座城市,現在看來……唉!」
「不過……你去上海……也很棒……啊!」
「到時候我去上海找你玩。」
「你你你要不要一起去?」
「然後一起去嗎?」
「好開心。」
「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真好!」
「那……那你能抱……抱下我嗎?」
「那說好了。」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帶我在上海逛和一起去草原。」
第一段話是在彼此做暑假工電話聊天,聊到了自己被錄取的學校。我也沒想過能來上海,不過來上海還不如去南京呢。她,果不其然留在了省內。有些失落,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篎說想過和我去同一座城市,但是她放不下她的本一批的機會,儘管本二批的浙江的大學也挺多的,終究是留在省內讀了文學專業。她的選擇和這段話是否違背,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再說破了。
第二段話,則是彼此在暑假工將結束的某個晚上,篎發微信說她想去杭州看看,用著她這一個月半的工資和我去一趟她想去杭州。我肯定地回答了她。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她。她很開心。那個晚上我也很開心。我開心的原因主要還是感覺到篎對我有意思了,感覺我們在一起挺不錯的,篎可能喜歡上我了,而我也是喜歡她的——她應該知道吧——我很大膽的判斷。
結果沒有去成。
第二天篎便對我說,不去了。篎那時候沒有說明原因,後來她說了。我也訕訕地對自己說著沒事。我對我的判斷又產生了懷疑。
成長的代價是很大的,必須要區分哪些只是客套話。甚至要欣然接受和熟練使用那一些客套話。
第三段話,是篎在我結束我的暑假工之後我請她吃飯、看電影后兩個人肩並肩一起散步在萬達廣場。害羞的不敢多說話,手放在哪裡都覺得不合適。想著想著,走著走著,兩個人越靠越近,她的長發散發出的香味落在我的肩頭上,回味過來,發現兩個人的手已經牽在一起了。手什麼時候牽在一起的?不知道,定是我那隻不安分的手主動的。
那之後,篎便和我在一起了。
「I』llloveyoutilltheoceanfolded,andhunguptodry.」
「額……篎。」聽到此,我內心潮湧澎湃。
她凝視著我的眼睛,彷彿一時間回到初中在講台上見到她的模樣。
「Andthesevenstarsgosquawking,
likegeeseaboutthesky.
Theyearsshallrunlikerabbits,
forinmyarmsIhold,
theFLOWERoftheAGES.
Andthefirstloveoftheworld.」
在一起之前都是故事,在一起之後,沉浸在故事之中,忘記了故事怎麼發生的。
沒幾天,我外公因搶救不成功而宣告死亡。放下了工作和篎,急忙回我外公家,等著外公的遺體回家。送回來的車費7000多,呼吸器也要千百塊。
外公心臟已經停止跳動,血液卻還能流動,需要呼吸器供氧,來維持著外公的「生命」。用一個呼吸器在不知道在維持這什麼!一個人能立在一根狗尾巴草上嗎!
外公家一片混亂,鄰居幾個算是清醒的,都知道人死不能復生,都知道,要節哀順便。他們是不會流淚,我也沒有。在悲哀的情境下,沒幾歲的表侄子,表侄女看著我們一群人哭啼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對死亡,確實沒有任何感觸。我腦袋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思維,努力回想曾經我和我外公在一起的日子,但總是那麼模糊,那麼久遠。
篎說了一些安慰的話語,我沒心情回復,也沒有心情去搭理誰。
我不清楚我對篎是不是將就,我知道我將要去上海就學,我那個大學和篎的大學隔著800多公里,沒有好好戀愛過的彼此,一開始怎麼會接受這麼遙遠的異地戀呢?
我並沒有發出去那句話,覺得很可笑,這是蚍蜉式愛情呀!只爭朝夕。
還好,篎說出來了。
我沒多大傷心和遺憾,就是那麼平平的心情。沒有爭辯,也沒有失眠的失戀。像是過家家,像是玩笑話。
我答應了,那句「好的」像是我那些天對她最清醒的回復了。
我還在揣測她的心理活動,卻不想問篎是什麼原因,感覺這種分手也是很符合我的期待——我不知道我對篎到底存在怎麼樣的期待,到底是攜手相伴呢?還是各自人生路呢?篎沒有說什麼,我也不想追問些什麼。那種感覺可能是「累覺不愛」吧。
她說了謝謝。
我看到了,感覺我和篎的聯繫就隨著這樣的夏天過去就好了,5年的同學情分就是我和她最好的結局吧,於是我刪除了和她整個暑假的聊天記錄和頁面,微信刪除之後,再也找不回來聊天記錄了,很像是忘記的事情,怎麼努力也想不起來。
第四段話,
應該就是我和她結束的最後的說的話了。
那是大學的假期,大一?還是大二?不是很所謂了。
篎說了很多無奈,她希望我能夠理解她,我給了她想要的理解。
「肖亓翰,我想退學了。」
「肖亓翰,我媽生病了,我想去掙錢。」
「那也不能說退學就退學了呀」
「我爸他辭職在家照顧我媽。」
「我姐他覺得我很沒用,整天都知道玩。」
「你現在不是工作(暑假工)了嘛,怎麼沒用了?」
「我再過一些天也要回學校了,所有壓力都是她在承擔。」
「你現在輟學工作你覺得那工資能有多大作用?我覺得你這幾天在家還是好好地照顧你媽媽。」
「我工作了,可以幫我姐姐減輕一些負擔。」
「等回學校的時候就開始兼職,去一家公司實習,爭取大三之前養活自己。我是這麼計劃著,也在執行著。很累。不過這才是長遠的打算,和姐姐商量一下吧,我以前高中的時候也是經常被姐姐說的。說我媽一個月給我那麼多錢,也不知道該省省,一直只知道亂花錢。說我不會賺錢還亂花錢。
今天累嗎?」
「肖亓翰,我怕我畢業了,也掙不了很多錢。」
「可是……唉。」
「肖亓翰,我好累。」
「但是你現在工作又能賺多少呢?」
「肖亓翰,我先睡了。」
「好。」
「你什麼時候開學呢?篎,我差不多一周后就要回學校了,會比較早。這幾天我覺得我應該去找你。
篎?
篎,得告訴你還有三天我就要走了。
能有時間見個面?」
發給她這幾則消息,但是她似乎都沒有收到。
四五天後:
「肖亓翰,對不起,我們這個暑假可能不能見面了,我們下學期再見吧!這學期我好狼狽。還有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帶我逛上海,一起去草原吶,我現在腦子就四個字:學習掙錢。」
「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我們是成年人,沒錯,這是毋庸置疑的。說起話來,總是拐彎抹角的,這也是事實。篎似乎想說一些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的話,但是她沒說出口。我心知肚明,我也不說出口。我和她就這樣吧。挺好的了。
於是,在深夜的時候,終於把「好」字發給篎。
自己寫下了一首詩,並將它藏在某處:
我的小狐,快睡吧
曾經愛過,還在意什麼呢
今夜的纏綿,以後就別要了吧
對視的那一秒,飄忽迷離的,是你的眼還是我的眼?
告白的那個夏夜不是已經幸福了嗎
喧鬧的街,記憶著你的嬌怯
肩並肩風揚起的長發散了誰的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