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陰沉木
鄭凱倫的車子追到半道上就熄火了。
沒油了。
這下可有他難受的了。
余笙從後視鏡里看到他下車后狼狽的樣子,繼續開著車揚長而去。
他們下午就到了江滬。
到雨山喬園,余笙將車子停進了楚家的院里。這是她之前跟楚煥講好的。她借用這輛車子,到了江滬之後,就給他停到雨山喬園。
看到楚家院里有動靜,賀家的人還以為是楚家的人過來了。
賀父出來后伸頭一看,才知道竟是余笙開車帶人回來了。
他把屋裡的人叫出來。
聽見是桑平來了,賀琛屁顛屁顛的跑出來,連厚外套都沒顧得上穿。
「平哥!哎喲,平哥!」賀琛跟桑平握手,「真的是好久不見啊!你風采依舊啊!」
「從哪兒學會的拍馬屁!」桑平笑說,「你都快有娃兒了,自己還跟個娃娃一樣沉不住氣!也不怕將來你孩兒笑話你!」
「人嘛,就該越活越年輕。」賀琛做了一個幼稚的鬼臉,「我現在都感覺自己快變成三歲的小寶寶了!」
「你心態變年輕是好事,只要身體其他方面不要退化就行,省的以後你媳婦兒嫌棄你!」
「該大的地方還是大,該長的地方還是長。」
兩人一來一往說著葷話。
余笙給賀家的人介紹了呂大爺,也讓呂大爺認識了這熱情的一家子。
「你的事兒,都辦完了吧?」賀琛問她,「傅老師他們都好著呢吧?」
「都好著呢。」余笙還順道給楚煥的父親治了一下腿呢。「傅老師已經答應給涵涵他們家的珠寶做代言了。這個事,你也關照一下。」
「好事!好事!」一遇到生意上的事,賀琛還是很沉穩的。「傅老師現在還在拍戲吧。」
「沒有。他們劇組過年放假,等到了初八左右才復工。」余笙說,「你們要是能趕在這之前把方案做出來,其他的事情搞好,就可以聯繫傅老師那邊。兩三天就把代言廣告拍出來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趕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做一波預熱活動。」
「你都把話這個份兒上了,這活兒不讓你干,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啊。」賀琛笑說。
余笙咋不知道他是想偷懶,「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我看能不能做一下這個方案。」
賀琛微微詫異,「你還有什麼事?」
余笙笑了笑,「不知道咋跟你們說。」
這時,賀母看到門口的角落裡放了一個瓶子。那瓶子里灌滿了清水,還裝了一塊黑色的木頭。
「誰把東西放這的呀。要是沒用的東西,我扔掉了啊。」
說著,賀母就要伸手去撿那個瓶子。
「哎,別動!」余笙撲過去,搶先一步把瓶子拿到手,「我專門放在這兒的,以為不會引起你們的注意,還是叫眼尖都賀媽媽給發現了!」
賀琛過來埋怨賀母:「媽,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怎麼還是不改呢!不管有沒有用的東西,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隨便亂丟了!」
賀母左手按著右手,神情有些無所適從。她也知道因為她這個亂丟東西的毛病,前後兩回差點兒釀成大禍。一次是把余笙外公的手札當成垃圾賣給收破爛的了,還有一次就是把余笙留給駱子涵的靈泉水當成是快過期的化妝水給丟了。
賀琛真的是怕了她這個毛病了!
余笙瓶子里裝的這個黑木頭,就是從楚家帶出來的。她擔心把這木頭放到空間里,會污染空間里的環境,就用靈泉水把它封在了瓶子裡頭,出行的時候帶在身上。
考慮到賀家比較忌諱這方面的事,她就沒有把瓶子帶進屋裡,而是留在了門口。
她以為不會有人注意,沒想到還是被賀母給發現了。
看余笙這麼緊張瓶子里的東西,賀琛出於好奇問了一句:「這木頭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用處吧?」
「說出來可能會顛覆你的三觀。」余笙握著瓶子的頸部,「你確定還想知道嗎?」
「我的三觀正常得很。」賀琛盯著瓶子里半漂浮的黑木頭,「我也不是不能接觸新鮮事物。」
看他一直盯著,余笙所幸將瓶子放他手裡,「那你可好好看看。以後要是看到一模一樣的木頭,記得離遠點兒。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賀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瓶子里裝的是啥木頭。他拿去給賀父。
「爸,你看這是什麼木頭?」
賀父拿著瓶子,端詳了一陣。
「鋸面整齊,好像是從什麼地方切下來的吧。」賀父也看出這塊木頭只是一小部分。「黑色的?是烏木嗎?一般的烏木只有心兒是黑的。這塊木頭從裡到外從外到里都是黑的,不會是陰沉木吧。」
賀父年輕時候是搞建築的,現在也在做建築方面的生意,對各類木材還算熟悉。
「陰沉木?」賀琛自小跟他身邊,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就是植物界的大熊貓,植物界的木乃伊,陰沉木?」
賀父點頭說:「看著有點像。之前我去博物館參觀,就見過陰沉木雕刻成的藝術品。我看這瓶子里的木頭有點像那種的。不過據我了解,陰沉木密度高也厚實的很,遇水就沉。這塊木頭看上去輕好多,還能浮在水裡面呢。」
「那有可能不是陰沉木。」賀琛看向余笙,「這到底什麼木頭啊?」
東西既然是她拿回來的,賀琛以為余笙至少會知道。
然而,余笙也不能揭秘。
「我也不知道。」她聳了一下肩,「反正我告訴你們,以後見了一樣的木頭,可別像這樣往上湊。楚伯伯就是湊上去了,一雙腿差點兒廢掉。」
賀父手上一個不穩,險些將瓶子脫手打碎。老楚都扛不住這玩意兒的邪性,他咋能扛得住呢!
賀父趕緊把瓶子放到一邊去。
桑平把瓶子拿走,「沒事沒事。我媳婦兒也給你們提過醒兒了,你們記住就好了。這木頭不知道是從哪兒切下來的,應該不只有這一塊兒。你們往後可招呼著點兒。」
賀父猶豫了一下,「拿來,我再看看。」
他就是再看,也沒有看出新花樣來。
倒是挺余笙和桑平說了楚家的事,他又開始覺得這瓶子燙手的很。
那麼邪性的東西,還是少接觸為妙。
之後,余笙跟賀琛說:「等涵涵睡起來,你跟她說,從他們家珠寶店裡挑幾件玉佩啥的只能是螚戴在身上的都行。我拿回去給你們養養,養好了再給你們送過來。你們都戴上。你們走到哪兒,要是戴的玉佩出現裂紋或者發黑啥的,就趕緊離開那個地方。我之前一個好好的鐲子,就是擱京城裡,遇到一些情況出現了裂紋。」
賀琛可是知道她戴的那鐲子不便宜。
防患於未然,還是好。
桑平想起來余笙要半正事,「你之前說你要去啥地方來著?」
「飛黃騰達裝修公司。」余笙說。
「哦對。」
賀琛吃驚的看著余笙,「你要去找聶瀛啊?」
余笙看著手上的瓶子,「我去找他聊聊這個木頭的事。他現在也算是玄門中人,而且在這個圈子裡,他比我活躍。或許有關於這種木頭的事情,他知道一些情況呢。」
「那你們去吧。」賀父很支持余笙。「回來的時候正好吃飯。」
賀琛現在還覺得沒臉見聶瀛,但實在好奇這黑木頭的秘密,於氏甘願給余笙和桑平充當司機,將他們兩口子送到飛黃騰達裝修公司去,還在聶瀛的公司下面等著,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情況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余笙和桑平出現在飛黃騰達裝修公司,聶瀛接見他們的時候,他好像並不是很歡迎。
聶瀛有沒有從過去陰霾中走出來,余笙不知道。但是看到他的房間變得乾淨整潔,她感覺他的情況還是挺樂觀的。
「最近你們公司生意好不好?」余笙問。
聶瀛直截了當到:「寒暄就不用了,你想說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你這人還挺痛快的。」桑平竟然對聶瀛的印象不錯。他將瓶子放到樂聶瀛面前。
看到瓶子里的木頭,聶瀛的神色明顯為之一動。
「陰沉木?」他脫口而出。
余笙和桑平相視一眼。
他們來找聶瀛,竟然是來對了嗎?
余笙忙問:「你之前在哪兒見過這種木頭嗎?」
「有點像,不確定是不是一樣都。」聶瀛指了一下瓶子里都黑木頭,「這塊看上去乾淨很多。」
「那你之前見過的呢?」余笙又問。
聶瀛皺眉:「我之前見過的那塊比這大一些。感覺不太好。」
「啥樣的不太好法兒?」桑平也忍不住問了兩句,「是不是感覺上面有不好的東西?」
聶瀛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怪異。
余笙連連追問:「你之前在哪兒見過?東西在什麼人手裡?」
聶瀛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怪異了。
「我之前去書店買書,從書店出來后被一個算命的老頭兒攔住。但是我感覺那人應該很年輕,只是刻意把自己打扮的老年化了。因為他的手,就是一個年輕男人的手,沒有一點兒皺紋和老年斑。
他當面給我算了一命,說我大事未成,還說我想要報仇成功其實很容易,只需要從他這裡拿走一塊兒木頭。當時我半信半疑。之後他親自用木頭給我做了示範——
他跟我講,遠古時期的人為了躲過洪水時期,用陰沉木製成了一艘大船。但是這些人超前的意識並不被神明所接受,於是神明在整隻船上下了詛咒。所以當時船是做成了,人也上去了,但是洪水一來,整隻船連同船上的人都沉入到了海底。」
說到這裡,聶瀛特意觀察了余笙和桑平兩口子的反應,見他們聽得津津有味,他竟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不會以為,那神棍講的是真的吧?」
余笙不答反問:「那之後的?他怎麼給你做示範的?」
聶瀛說:「他當時拿出了一塊兒差不多有半截手臂那麼大的黑色木頭。我看那木頭的第一眼,就覺得很不好,感覺那木頭上的確帶著一股不幹凈的氣息。」
說到這裡,聶瀛看了一眼桑平。
剛剛桑平還這麼問他來著。
聶瀛接著講:「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他用活鳥給我做示範,讓活鳥停在那顆木頭上。不到半分鐘,那活鳥就死了。看我不信,他又從籠子里抓了一隻活鳥。只要鳥一碰到那棵木頭,很快就失去了精神和生命。
當時我就覺得那木頭邪性蹊蹺的很,就想多打聽一點,沒想到反而引起了對方的警覺。然後我跟他話不投機,最後沒有睡不到一塊兒去。他就罵罵咧咧的走了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余笙:「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聶瀛細算了一下。
「有三四年了。」他接著補充道,「過去這麼長時間,這件事我還記得這麼清楚,關鍵在於那木頭給我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就算當時那神棍真的願意把木頭給我,我想我也不會要的。」
「為啥不要?」桑平問,「你跟雨山喬園的人有仇,你完全可以拿那木頭對付他們啊。」
聶瀛看向他,「我那時候只想把園子奪回來,沒想過要害誰的性命。」
「也是。」桑平點頭,覺得聶瀛人品還是挺不錯的。「我聽說了,你有好多機會下手,但是都沒有對誰下死手。你還算有良知的。」
聶瀛不喜歡聽他這話,「我這個人怎麼樣,不需要別人對我評頭論足。」
余笙又把話題轉移回來,「聶瀛哥,你是在江滬見到那個人的嗎?」
「是在江滬見到的。」聶瀛神色有點凝重,「其實後來我想了想,我進書店之前,就路過他那算命都小攤子。但是我第一次路過的時候,他並沒有叫住我。我買了書之後從書店裡出來,他才叫住我。我覺得他這個人的觀察力還是相當敏銳的。我想他八成是看到我手裡買的書了。」
余笙問:「你買的啥書?」
聶瀛往乾淨整潔的書架上指去,「就是那上面的書。」
他這屋的書架有很多有關於玄學的書。
聶瀛推測道:「他應該是看到我買根玄學相關的書,就覺得我相信這方面的事,才一開始大力給我推薦那木頭。他這個人很敏銳,但是也很警覺。我稍微動了一下心思,他好像就能看穿一樣。而且我還奇怪,那木頭那麼邪性,但是好像不能影響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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