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衝突!激斗!
腳底有濕濕的感覺,巷子邊散亂著破掉的酒瓶或紙屑等垃圾,不時竄進鼻孔的刺激性氣味催生厭惡感。莎緹拉也好菲魯特也好,這裡都不是適合和女孩子單獨步行的場所。
「反正都要一起走,真希望是在更熱鬧繁華的地方,還有可以的話真想牽著手走」
「不要講那種讓人聽了覺得很惡的話。小哥,你有少女情懷喔?」
「要挑的話我會挑年長一點的。用不著那麼警戒,靠近一點」聽到昴的自言自語,感受到危險的菲魯特想要拉開距離。昴拉住她,菲魯特不情不願地縮短距離。
「你真的不會做可疑的舉動?要是敢動手,傷腦筋的可是小哥你喲?」
「那你就別繞遠路」夏凡跟在後面插了一句。
「你……為什麼知道?」
「察覺到的,別太小看我們,確實,我們是對這一帶的地理完全不熟,但我們對方向感可是很有自信,像你這樣拐來繞去,他當然會覺得奇怪」俯視沉默不語的菲魯特,昴聳肩。
被逮到小辮子的菲魯特尷尬地別過眼,在菲魯特的帶領下走在貧民窟的路上,感覺跟記憶中通往窩的路有點差異。
牆壁上的醒目塗鴉在穿過幾條路之後又在遠處看到,心裡就有個底了。只不過是用虛張聲勢來下險棋。
「嗯,你會懷疑我們也在所難免。不過對你來說,大筆生意突然上門而且又進展快速,所以才會想要拖延時間看清摸透我們這兩個人吧?」夏凡說道
「知道得這麼清楚,不生氣啊?」
「製造出理所當然會被懷疑狀況的人是我,所以也不是無法理解。不過,因為時問不夠所以我不會退讓,拜託你直直走向窩吧」
看到菜月昴舉手苦苦哀求,菲魯特翻著白眼驚訝不已。然後粗暴地用力抓自己的金髮。
「啊——可惡,我不知道啦。雖然不知道,但欠的就是欠了。好啦,這次我會直接把你帶過去。要是有什麼萬一,就全都丟給羅姆爺」
決定把問題丟給羅姆爺解決的菲魯特,其真心本意是如何呢?叫人無法徹底憎恨的禿頭老人,實在不想去相信他被利用了。
菲魯特雖然眯起眼睛但沒有出聲,改變對夏凡和菜月昴的態度,菲魯特這次沒有繞遠路,直接走向窩。追著大步前行的嬌小背影,夏凡想著抵達窩之後的流程突然,面前的菲魯特停下,少女瞪向沉默思考的夏凡
「不要一直看著地上走路啦,小哥,寒酸吝嗇的本性會傳染給你喔」
「我也很想看著前面走路,可是不注意腳邊的話很危險……那個寒酸吝嗇的本性是怎樣?」
「那還用問,當然就是指住在這裡形同人生敗犬的人啰」
用下巴示意周圍——菲魯特指的是貧民窟。不屑的話語中處處透露著敵意和嫌惡,原本還以為是指什麼的夏凡不禁呆了下。
「敗犬……再怎麼說也太過分了吧」
「哪裡過分,沉浸在這種惡爛臟臭的黑暗生活,連試圖離開或解決現狀的氣概都沒有,我最討厭他們這種人了」
菜月昴昴和夏凡也花了許多時間和生活在貧民窟的人們對話過,居民們並沒有暴戾到無法溝通,但就如菲魯特所說,他們很滿足這裡的生活——不對,是自暴自棄才對。
沒辦法啊,無可奈何啊,這樣說是很簡單,但菲魯特卻討厭那樣,在狹巷的昏暗中,少女雙眸的鮮紅光芒毫不暗沉。
「我可沒有要在這種地方終老到死的念頭。有機會我就會抓緊,想盡辦法也要離開這裡。這一次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樣啊……」
在第二次的世界里,菲魯特有對菜月昴和艾爾莎抬價敲竹杠,一直以來她的處世法則就是貪得無厭,但知道她的心情后也就能釋懷了,她想離開貧民窟,脫離貧民孤兒的身分。
菲魯特貪婪的行為,其根基可說是某種上進心吧。
「所以,二十枚聖金幣應該就能圓了你的夢想吧」夏凡道
「……毫無疑問是大幅接近了目標。如果只有我一個,就不用那麼勉強亂來了」
「如果只有你一個?」昴沒有聽漏菲魯特的低喃,他挑眉詢問。從他的反應領悟到自己失言,菲魯特咋舌別過臉。
「你是一個好女孩」夏凡說著摸了摸菲魯特的頭。
「喂!——給我住手……」菲魯特扭了扭頭。
雖然是與乾淨整齊的毛躁頭,但細柔的發質給予手指的觸感還不賴。
哪天離開了貧民窟,戴上美麗飾品想必會閃耀生輝。為了讓菲魯特踏上實現未來夢想的路。
「我會改變這裡的……」夏凡下定決心,不只莎緹拉,還有菲魯特和羅姆爺,為了這些打動自己心房的人,一定要改變在前方等待他們的命運。
「不加多餘的修飾就不會講口令嗎?是故意惹人生氣嗎?!」門像是從內側被踢破似的打開,不過有料到這點的昴和夏凡早已退到後方所以沒有受傷。
因為菜月昴傻缺的搶答,門內的人吼道。
氣憤地從喉嚨怒吼出聲的,是個身高比入口還高,有著眼熟禿頭的——羅姆爺,他氣到面紅耳赤,血壓似乎急速狂飆。
「太多血液衝到腦袋血管會爆開喔。以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也頗危險」
「既然覺得對身體不好那就不要惹人發怒啊!搞什麼鬼啊你,今天不接待客人,滾吧!」
「啊——抱歉,這兩個傢伙也是我的客人,雖然這個人很討厭,但就讓他們進去吧」
躲在昴背後的菲魯特滿懷歉意地說,羅姆爺聽到后頹喪地垂下肩膀。
穿過垂著頭的羅姆爺身旁,菲魯特以理所當然的態度進入贓物庫。尋求說明的視線被菲魯特忽視,羅姆爺朝昴投以困惑的表情。
「我行我素的傢伙就是這樣,真傷腦筋,丟著我們這樣的一般人不管,對吧?」
「快點進來」彷彿放棄一切的馬虎態度,羅姆爺縮著回到屋內,跟在他背後的菜月昴也受到贓物庫內充滿塵埃的空氣歡迎,夏凡一邊警戒一邊環視內部,很幸運的,沒有發生艾爾莎或假莎緹拉先等在裡頭的事。
從容不迫地坐在櫃檯上,菲魯特彷彿在自己家一樣擅自倒牛奶來喝。
「什麼嘛,這一瓶冷掉了耶,你都沒熱喔」菲魯特說道。
「太厚臉皮了,神經大條耶你。我喝酒就好,老爺爺」菜月昴惡作劇般說道。
「你也一樣厚顏無恥啦!不給,絕對不給!」大步欺壓地板,巨軀跑到櫃檯後方,保護那兒裝酒的木箱不被視線騷擾。
昴輕笑道,「開玩笑的啦。對了,老爺爺,因為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在離題之前我們快點進入主題吧」
「幹嘛?」
「有玩意兒想讓你鑒定。為我帶來的『流星』估價,證明它的價值給菲魯特看」
知道是要商談生意后,羅姆爺的灰色瞳孔摻入認真。
說著菜月昴拿出手機,菜月昴將待機畫面設置成了菲魯特,
「好逼真的畫啊!……羅姆爺讚歎道。
夏凡看了看天花板。
「羅姆爺」
「這個魔法器價值不少於20……幹嘛!老夫現在沒空!」羅姆爺對著打斷他講話的夏凡吼道。
「你這裡有沒有匕首之類的東西賣?」
「那邊的柜子里,自己去拿!」羅姆爺不耐煩地指了指一邊的角落。
夏凡走了過去是一個類似床頭櫃大小的柜子,看樣子裡面的東西價值不大。
夏凡蹲下拉開櫃門一看,一把把匕首整齊地插在排座上,樣子各有不同,但是造型精緻,是沒看過的的樣子。
「嘖嘖,真不錯……」夏凡挑了一把銀白色的匕首,匕首的手柄上方斜嵌這一枚青藍色的類似勾玉形狀的寶石,整個樣子像電影驅魔人的匕首。
「就這把」夏凡晃了晃手裡的匕首。
「這東西可不便宜啊,一枚聖金幣」羅姆爺瞅了一眼匕首。
「啊?」夏凡可楞了一下,自己確實對這個世界的錢幣不熟悉,連錢的面值都不知道,但菜月昴的手機值二十枚聖金幣,這匕首就要一枚,怎麼看都像是在宰客。
「有點貴的說……」
「就這個價!愛買不買!你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要便宜的就到外邊鐵匠鋪去!」羅姆爺吼道。
「嗯,我先看看」夏凡自動坐到了一邊把玩著匕首一邊聽著菜月昴和羅姆爺的對話。
【重量剛剛好】
夏凡自己自然是沒有錢買的,買不了,也過過眼癮,順便以防萬一。
「我會想要徽章……是因為想要還給原本的持有人」
「——啥?」
「我想還給失主,所以才想要那個徽章。就這樣」面對瞪大眼睛的菲魯特,昴抬起頭重複說了一遍。
剛才面對菲魯特一次又一次的追問菜月昴選擇了全盤托出。
菲魯特紅色雙眸閃耀著敵意恐嚇菜月昴,菜月昴接受這威嚇保持沉默,沒有從容不迫的使壞,只有滿懷誠意的低頭。
「……菲魯特,這小子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羅姆爺,不要連你都被騙了。這一定是開玩笑吧?還給失主?不惜花大錢向偷東西的小偷買回來耶?愚蠢透頂。倒不如帶一個衛兵來逮捕我,這樣不就解決了嗎?」
「這個辦不到」
莎緹拉對於遭竊一事,說什麼也不肯讓衛兵介入,剛才夏凡問起菜月昴這件事,所以才才會拒絕萊因哈魯特主動說要幫忙的好意。
「不管莎提拉是假名還是她的真名,我都要報恩」
夏凡記得這句話。
違背莎緹拉意願的事,菜月昴做不出來。
這就是夏凡面前這個人能竭力做到的誠意,也是他回報救命之恩的答案。
「傻子似得」
「要撒謊也編個好聽一點的,就算你一臉認真我也不會被騙。不然的話,我……沒錯,我不會被騙的,白痴……」
各種惡毒的話飛向菜月昴。
【……】
「菲魯特……」
像要揮別什麼,菲魯特擠出沙啞的聲音。擔心的羅姆爺知道她的心思吧?他的表情很沉痛。
只是從那頑固的態度看來,可以知道菲魯特在禁止自己變心。也就是說,交涉以失敗告終。
「白痴~」
「你愛信不信!!」
「你不是只要錢就行了嗎?!」
「你還管這麼多干!什!么!」
三句拍桌怒吼轟進了三個人的耳朵,聲音滿懷著憤恨和極度的厭惡。
三個人吃驚地看向了夏凡。
菜月昴看呆了,他這是第一次看見夏凡發火,而且還是這麼大的火。
「我管你……」
「那你說什麼說呀!!」
「你憑什麼懷疑人家的一片誠心啊!!」
「就你這樣就想走出這貧民窟?!」
「做夢去吧你!!」
菲魯特剛想回嘴就被這幾句話罵的不敢出聲了。
她低著頭嗅了嗅鼻子,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安靜片刻后。
「凡…」菜月昴不知說什麼好。
羅姆爺看了看兩邊說道「小夥子…我懂這種感覺,這娃她…」
「我……我只是不甘心這一片好心被這樣的詆毀」夏凡冷靜了下來,按著頭頂說道。
「小哥…我…」
羅姆爺奇怪的看了看菲魯特。
「——是誰?」就在這時,羅姆爺改變表情,瞪著窩的入口。
夏凡也扭頭看向了門。
「可能是我的客人,不過有點早」說著菲魯特就走向了門。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菲魯特這樣呢…這小子還是一個女孩…」羅姆爺喃喃道。
「——不能開,會被殺的!」菜月昴叫道。
比預定的早到。窗外照進來的光線角度還很高,要說日落的話光芒還太強烈。
制止的聲音根本趕不及,菲魯特用力推門。
夏凡握緊了匕首。
開啟的門外,夕陽光芒照射進來微微地驅散了窩的昏暗。
然後……
「——我不會突然做出動手殺人這種事」綳著臉嘟起嘴唇的銀髮少女踏入倉庫。
「太好了,你在這。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踏進來的少女——莎緹拉令菲魯特說不出話,只能後退。
菲魯特的表情很惱火,氣憤得扭曲嘴唇。
「你這女人真纏人,也該死心了吧」
「非常遺憾,我是不可能放棄的……老實一點,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面對咬牙切齒的菲魯特,莎緹拉的聲音極為冰寒。
倉庫的氣氛朝危險的方向改變,昴忍不住發抖。
——為什麼莎緹拉會來才剛傍晚而已,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傍晚的時候連貧民窟的入口都還沒到,抵達倉庫應該是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後,夏凡想道。
【難道說如果沒有菜月昴,她其實可以這麼早就到?」就算沒有觸發在巷弄內治療昴的事件莎提拉也能靠自己來到這裡?】
夏凡看了看菜月昴,發現他眼神極度的自卑。
【被打擊到了嗎……】
後退的菲魯特已經從房間中央移動到更裡頭,莎緹拉以自然的動作替換成堵住大門去路的姿勢,手掌朝向這裡,空氣中響起微微破裂的聲音,因為莎緹拉正以手掌為起點施放魔法,她擅長的是冰屬性魔法,在空中產生冰柱,室溫跟著下降。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把徽章還來,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飄在空中的冰柱共有六根,尖端都圓圓鈍鈍的,重視的不是銳利而是重量帶來的威力。
然而,要是命中的話,毫無疑問會造成比猛力擲石頭也無法比較的傷害。
當然,自己和菜月昴也被列入攻擊目標,而冷汗直流的昴,怕會刺激到她只能默默地注視。
「……羅姆爺」
「別動。不但帶了麻煩事,連麻煩的人都帶來啦,菲魯特」
面對平靜的呼喚,羅姆爺繃緊巨軀搖頭回答,羅姆爺的手中不知何時已握著棍棒,但握著棍棒的豪腕卻不是很可靠,似在迷惘又像困惑,握著的手反覆張開又握住的動作。
「你不會是在干架前就先認輸啦?」
「若只是區區魔法師老朽也不會退縮……但這個對手很棘手」告誡挑釁的菲魯特,羅姆爺眯起灰色眼睛,盯著莎緹拉。他俯視假莎緹拉的雙眸——裡頭充滿強烈的警戒和敬畏。
「小姐……你是妖精吧?」羅姆爺顫抖嘴唇發問。聽到問話內容,昴忍不住抬起頭。推測她是妖精只對了一半。昴在第一次的世界里,聽她親口說過自己的身分。面對羅姆爺的發問,莎緹拉閉目須臾,然後小口吐氣。
「對了一半——我的妖精血統只有一半」
這句話,令夏凡皺起眉頭。
不過,剩下的兩人卻對莎緹拉的告白產生了很大的反應。
菲魯特的反應格外劇烈,她邊扭動身體邊後退。
「半妖精……而且還有銀髮!?莫非是……」
「只是剛好而已!……我才覺得麻煩呢」夏凡雖然聽不懂這些對話,但多少能感受到莎緹拉是很不情願的。
菲魯特把臉轉向在場卻沉默的昴,紅色的雙眸充斥敵意。
「小哥,原來你是來引我上鉤的啊?」
「什麼?」
「還給失主。講那麼奇怪的話,我就覺得很可疑。不讓我跟居民灑錢要他們礙事也是你的戰術吧?原來你們是同夥!」
菲魯待灌注怨懟的追問,夏凡和菜月昴知道她誤會了。
但另一方面,夏凡也看出了莎緹能在短時間內趕到窩的原因。
原本莎緹拉是沒辦法在這個時間點抵達這裡的。因為被菲魯特僱用的貧民窟居民會出面妨礙,拖累延遲莎緹拉的腳步,但昴催促菲魯特的行為導致拖延時間事件沒有發生,於是莎緹拉就直接來到這裡。
「……?什麼意思?你們跟他們不是同伴嗎?」
看到菲魯特和昴的不和,莎緹拉出聲發問。
莎緹拉困惑的態度,讓菲魯特嗤之以鼻笑。
「哈!不用演戲了,被逼到絕境的是我,你就堂堂正正拿回徽章,取笑我的愚蠢吧」
「太低聲下氣了吧,形勢只是對你有點不利就這麼誇張」
「你就直說我著了你這個大小姐的道好了,啊——可惡,我被騙了!」粗暴地抓金髮咂嘴的菲魯特,和對她那毫無少女氣息的態度皺眉的莎緹拉,兩人之間微妙的誤會和險惡的氣氛令人屏息。
「小心!帕克!」
一聲吼叫打斷了兩個人互懟。
清脆的聲響響起,不是鋼鐵切斷骨頭的聲音,而是宛如鋼鐵擊碎玻璃的聲響振動耳膜。
莎緹拉微微前傾,後腦勺展開了一道藍白光輝的魔法陣。魔法光輝止住了刀刃前端,勉強保住銀髮少女的性命。
莎緹拉跳開后回頭。在飄逸的銀髮間,站著一隻灰毛的小動物。粉紅色的鼻子得意地哼哼作響,帕克瞥向夏凡。
「好驚險,真是千鈞一髮呢,得救了」
「厲害,凡!我才剛發現你就已經說了出來」面對小貓豎起拇指的動作,昴也跟著激動地向夏凡豎起拇指。
「那個角度想同時扔個東西去擊退她都辦不到……——艾爾莎!」夏凡盯著前方。
昴和莎緹拉同時警戒起來。
「喂!你想怎樣啊!」大聲叫喊,菲魯特往前踏出一步破口大罵。
菲魯特指著艾爾莎,從懷中取出徽章。
「你的工作應該是來跟我買這玩意吧!竟然想把這裡化作血海,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購買被偷的徽章確實是我的工作,但把失主帶來生意就不用談了,所以我決定變更預定」
氣得滿臉通紅的菲魯特,在艾爾莎被殺意浸潤的注視下倒吞一口氣。
艾爾莎憐愛地俯視菲魯特的恐懼。
「殺光在場所有有關係的人,之後再從血海裡頭回收徽章」露出慈母的微笑,冷酷地告知后她歪了一下頭。
「精靈的肚子還沒剖開過呢,好期待呀~」
「王八蛋,不要開玩笑了——!!」
忘記實力差距對艾爾莎大聲怒吼,艾爾莎貌似驚訝地看向菜月昴,菲魯特、羅姆爺和莎緹拉也不例外。
夏凡看了看菜月昴。
「欺負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好高興的!你這個喜歡腸子的虐待狂女人因為預定亂了就整個翻桌全部取消,你是小孩子嗎?給我珍惜生命!你不知道被開膛剖肚有多痛吧?我可是清楚得很!!」
「……你在說什麼?」
「讓自己內在出乎意料的正義感和俠義之心彈劾這個世界的歪理啦!對我來說的歪理,就是放任你在這個狀況下為所欲為!」
聽完菜月昴意義不明的吼叫,艾爾莎難得厭倦似地小聲吐氣。
被艾爾莎莫名的態度傷害,菜月昴就著口沫橫飛的氣勢大喊:「好,爭取時間結束——上啊,帕克!!」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但你和那個小哥都是好樣的」
飄飄然的聲音回應用力跺腳的昴,艾爾莎驚覺不對,抬頭觀望。
在她站著的時候,周圍被超過二十根、前端尖銳的冰柱包圍。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小姐,我的名字是帕克——只有名字也好,帶著赴黃泉吧」
接著,來自全方位的冰般撞向艾爾莎全身。
「——!」交錯的冰柱掀起白霧,在低溫風暴中蓋住穿著黑色大衣的身影。
冰柱的速度遠遠超越在巷弄內看到的速度,勉強才能用肉眼追上命中的瞬間。銳利的前端可以輕易貫穿人體。而且冰柱實際算來少說有二十根,命中的話勢必會受到致命傷。
【魔法的力量!!!!】
但是……
「幹掉了嗎!?」
「為什麼這時候要說那種台詞——!?不要立flag啊」菜月昴叫道。
「——還好有事先準備。原本我嫌太重不想帶,但穿著來是正確的「彷彿劃破白煙,艾爾莎舞動黑髮跳進視線里,手中揮舞彎刀,踩著身輕如燕步伐的身體未見負傷。
脫去披著的黑色大衣后,全身就只穿著黑色緊身衣,除此之外跟方才看起來沒什麼兩樣。
「該不會那件大衣本身就很重,所以脫掉后動作變靈活了!?」
「那樣解釋也很有趣,不過事實更單純。我的大衣是用僅能驅魔一次的術式織成的,所以才撿回一命」禮貌地回答完菜月昴的疑問,艾爾莎放低姿勢,架刀朝正面衝刺。
【還有這種操作!!】
刀刃直指剛放完大招的莎緹拉,彎刀筆直地刺向假莎提拉的胸膛。
菜月昴忍不住要叫出聲來。但是——
「不要小看使用精靈術的人,與之為敵是很可怕的」
莎緹展開多層冰盾,輕而易舉地擋下艾爾莎的彎刀,被擋住一招的艾爾莎立刻后滾翻迴避。
宛如追著艾爾莎,地面接連插下尺寸較小的冰柱。
追擊的人是飄在銀髮旁邊,猶如指揮者揮舞手臂的帕克。
「分開攻擊和防禦的工作——實質上是二對一的狀態,那正是精靈使者的麻煩之處,一方攻擊另一方防禦,一方可以視情況用簡單的魔法爭取時間,另一方就施放大招……所以很難纏」
「因此戰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遇到精靈使者就放下武器和錢包快逃吧。』」站在昴身旁,緊握棍棒的羅姆爺語重心長地低語,聽了這話夏凡和菜月昴點頭。
原來如此,精靈術師的連招沒那麼輕易瓦解。
「是說,老爺爺你打算做什麼逮到機會就幫妖精姑娘一把,敵人似乎還沒察覺」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給我慢著!打消這念頭——你絕對只會變成絆腳石,落得右手和脖子被砍斷的下場,所以給我老實待著不要動!」
面對菲魯特的話菜月昴當即反對。
「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講得好像真的會被砍斷似的!」
實際上,是真的看過兩次被砍下來的場面,所以說出來才充滿真實性。
在別的次元被一刀兩斷的感覺傳過來了嗎?羅姆爺按著手臂和脖子。
在對話進行的期間,戰鬥依舊持續著。
事實上如火如荼的激戰根本沒有見縫插針的機會。
——無數的冰塊接連出現,盡情自在地在室內飛舞。
然而,置身在艾爾莎的動作遠遠超越了人類領域。
旋轉,身子貼地到像趴在地面,有時無視重力在牆壁上奔跑閃避。若判斷即使如此也無法躲開,就用刀擊碎冰塊,粉碎白色結晶使之煙消雲散,以壓倒性的技術應付對手的攻擊,戰鬥技巧精湛得無與倫比。
【這……就是她的……實力?……】夏凡呆了。
「你很習慣戰鬥呢,明明是女孩子」
艾爾莎的表現只能用神技來表達,連攻擊她的帕克都不禁感嘆。
「凡……」
「啊……之前小看她了……」夏凡苦笑到。
「唉呀,我好久沒被當成女孩子對待了呢」
「在我看來大部分的對手都像嬰兒。不管怎麼樣,你實在很強,強到很可憐」
「能被精靈誇獎真是高興~」艾爾莎的彎刀同時擊碎圍剿過來的冰塊。發射出去的冰塊數量應該已經上百,但除卻一開始的先發攻擊外,沒有一發能夠直接命中艾爾莎的身子。
「繼續用這種數量進行消耗戰的話就能贏……但我很不安」
「那個黑衣姑娘的動作非比尋常。話雖如此,可別以為二對一就不會輸……精靈可以現身至何時方是勝負關鍵,沒了精靈形勢就會一口氣逆轉」羅姆爺低聲說道。
「嗚哇,你說得對……差不多要五點了吧!?」
夏凡聽菜月昴說過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帕克是在日落後再過一下子才入睡。
戰鬥自傍晚開始,雖然還沒過多久,但像這樣使用魔法進行消耗戰,或許……
「好不容易快樂起來,要是心思不放在這可就無聊了」艾爾莎一邊扭轉身體避開冰柱一邊低喃,肯定了昴的挂念。接收她的話,帕克用手輕彈自己的鬍鬚。
「受歡迎的雄性真是辛苦,因為女方都不讓人睡,不過熬夜對皮膚不好喔」將艾爾莎的挑釁四兩撥千金,但帕克的話卻不帶否定。
【果然快到極限了嗎?而且還是只公貓】
艾爾莎的動作突然停住。帕克用黑溜溜的眼珠靈巧地朝不動的艾爾莎眨眼。
「差不多也該落幕了,同樣的戲碼也看膩了吧?」
【是腳!】
正要踏出去的瞬間,艾爾莎身子前傾無計可施。她的右腳被黏在凍結的地板上。破裂的冰塊碎片落地累積,達成絆住艾爾莎腳步的任務。
「我可不是漫無目的地亂灑冰塊喲,喵」
「……中你的計了」
「這是經驗的差距,但我還是不得不稱讚你,晚安」帕克挺起胸膛,在少女肩膀上的小小身體微微搖晃。
帕克隨後做出像是施展必殺技的姿勢,雙手前伸,然後集中至今未曾使用的最大等級魔力——被照射的人都看見了。
夏凡看見魔法已不再是冰的形狀,單純是以純粹的破壞能量發射出去。
藍白光線迅速凍結著路徑上的一切,一口氣將贓物庫染成白色。
能量穿越艾爾莎射中贓物庫入口,搖搖欲墜的大門瞬間被擊飛。
極光通過之後只留下結冰,贓物、傢具和櫃檯全都被連根冰進凍土之中。
【這要是被直擊的話,人類都要變成冰雕了】
不過——
「額?」
【!!】
「不是騙人的喔,啊啊~太棒了,我還以為會死呢~」
「……你畢竟是女孩子,這種作為我沒辦法佩服」
絕招被閃掉,但帕克說的話卻不包含超出字面的憤怒。
他的口氣是純粹不滿艾爾莎的行為本身。——血液滴在凍結的地板上,微微冒著蒸氣。連昴都看到了。
鮮血的源頭是艾爾莎的右腳。稍微偏離冰結魔法路徑,光著腳站立的她,右腳正在大量失血,這也難怪,畢竟她的右腳腳底板被整個削掉,看著都疼。
「忙中有錯,不小心切掉了,不過剛剛真危險」
「就算是那樣,也很痛吧」
「嗯~是啊,好痛喔,不過太棒了,這就是活著的感覺」
在帕克關懷的語言下,眼神恍惚點頭的艾爾莎毫不猶豫地將冒血的腳用力壓在旁邊的冰塊上。空氣的龜裂聲讓艾爾莎的喉嚨響起一種艷麗的音色,緊接著艾爾莎又揮舞刀子削砍冰塊表面。她就這樣用冰塊堵住腳底,完成粗暴的止血法。
「動起來有點不順,不過夠了」敲著硬質的腳步聲,穿上冰靴的艾爾莎笑得越發愉悅。
毫不避諱自殘的戰鬥成癮症,已經讓菜月昴和夏凡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但看樣子打擊最大的是與她為敵的莎緹拉。
「帕克,還行嗎?」
「抱歉,我好想睡,有點小看她了。瑪那用完我就會消失」回應少女低聲問話的帕克,聲音首次失去從容。
銀髮旁邊,站在肩膀上的小貓——身體發出微弱的光芒,清到彷彿要消失,這意味著時間到了。「再來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今天先休息吧,謝謝」
「要是你有什麼萬一,我會遵從契約。如果很緊急,就算擠出歐德也要叫我出來」留下忠告,帕克最後看了一眼夏凡後身體突然霧化消失了。
菜月昴咬著嘴唇看著他脫隊。
但是,有人比昴更失望沮喪。
「——啊啊,消失了,這真是太遺憾了~」
正是方才以命相搏的艾爾莎。重新掄起庫克力彎刀,艾爾莎踩著高亢的腳步聲走向莎緹拉。與之敵對的莎緹拉周圍陸續出現冰柱,但數量和帕克相比減少許多。
即使對上機動力減弱的艾爾莎,勝算也只有五成吧。
「差不多了,不能只是在旁邊看著」眼見狀況不利,羅姆爺握緊棍棒嚴正以待。
「勝算有多少不知道,但既然默默地看著只是錯失機會的話……你知道的吧,菲魯特」
「知道了啦,我不會逃的,也該是有所作為的時候了」一開始被艾爾莎恫嚇之後就沒再說話的菲魯特開口了。
她站到羅姆爺身旁,看向昴和夏凡。
「以後不準說我是小孩子,我好歹也十五歲了,和小哥你差不多吧」
「……我今年十八,可以開車也可以結婚了」
「我也是」
「看不出來!太娃娃臉了吧你,稍微在臉上刻畫一下人生啊,我看那個小哥多成熟……又帥…」菲魯特說道,
菜月昴有些窩囊垂下頭。
夏凡看到昴腿在打顫,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的,加油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