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合之敵
小杏兒沒有被趕出府，而是在打藤條的時候就直接斷氣了。
可憐這囂張跋扈的女子到最後都沒有弄明白自己因為什麼喪命。
其實便是她知道了原因也沒有辦法，武驚鴻故意模仿她的筆跡就是防止她反咬一口。
原來鐵海棠並不是城主唯一的女兒。
當年她乃是一母雙生，有個雙胞胎姐姐，名叫鐵心梅。
八歲時兩人遇到行刺歹人，是鐵心梅用自己的命換了鐵海棠的命。
此事乃是鐵海棠終生憾事，知道的人不多，武驚鴻恰好是其中之一。
武驚鴻詩句中最後一句，借得梅花一縷魂，分明是映射此事，你叫鐵海棠如何不傷心，武元霜如何不憤怒。
暫且不管小杏兒的結局。
武驚鴻此時緊閉門窗，默默修鍊《二十四諸天武經》的第一層。
這一層是要在心中觀想大梵天菩薩，利用她的偉大力量將丹田開闢成為梵天宇宙。
梵天宇宙越強大，個人修為越強大。
武驚鴻不斷拋卻雜念，讓自己進入清凈的境界之中。
只是在她完全入定之後，第一時間觀想到的卻不是武經中所描繪的內容，反而是看到一個綠衣女子。
這女子面容素凈不施粉黛卻自有一番威儀，那是常年身處高位才有的氣質。
緊接著女子形象緩緩變化，終於成為武經中所描繪的大梵天菩薩的形象：四面、八手，持蓮花、寶瓶、拂塵等諸般寶物，還有的手捏無畏印。
這時候，武驚鴻的體內彷彿發生了一場大爆炸，她的丹田在爆炸變成一個金色的梵卵，繼而被大梵天破開破開，孕育成一方強大的梵天宇宙，潛力無窮，力量無窮。
這一刻武驚鴻便是神祇，武驚鴻便是宇宙。
睜開眼，武驚鴻無喜無悲，手捏無畏印。
「去」。
一聲低吼，無畏印打出。
一股氣浪轟然打在武驚鴻緊閉的窗子上，強大的力量貫穿窗戶，瞬時間將其破壞。
這一式打出，武驚鴻吐出一口濁氣，不敢相信自己所作所為。
「這才是真正的武道，只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才能助我脫離現在的樊籠，我不但要考入飛仙門練武，將來還有去學宮，跟諸子論道，與百家爭鳴。」
......
下午，武家練武場。
武驚鴻還是一身白狄族的衣裳，在練武場一個角落裡練習著武家的拳法。
拳腳生風，武驚鴻的身姿優美，讓外人看去絕對會叫好。
但在武家不行。
因為她這樣的水平武家比比皆是。
倒不是武驚鴻的天資多麼差，而是其他人錦衣玉食，營養上已經領先武驚鴻不少。
更有人從小吃天才地寶，沐浴藥液強化自身。
便如大小姐武元霜，剛出生時就有道家強者為其煉製金丹，吞服之後保留先天之氣不散，修鍊武功事半功倍。
這樣的差距不是用勤奮能夠彌補的。
但如今卻截然不同，武驚鴻得到《二十四諸天武經》，為她武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即便是再天才的弟子，再好的天才地寶，也沒有她這般強大的武道潛力。
「我現在這般練習拳腳，體內的梵天宇宙會自動為我提供力量，這武經到底是何人所創，有這般強大的偉力。」
武驚鴻越是修鍊，越是心驚，更加知道自己不能讓別人知曉這本書籍的存在。
「哎呦，這不是驚鴻妹妹嘛，今日練拳怎麼這般勤奮，怕不是還存著想去飛仙門的念頭吧。」
浮誇的聲音響起，武驚鴻遁聲望去，見武家一個名叫武濟堂的旁支帶著挑釁的笑容走來。
武家練武場男女有分，此時武濟堂過來已經引來了旁人的側目，還有一些好事弟子的圍觀。
但他自持天才，受到家主的喜愛，這些事情並不在乎，往日里就沒少與練武場這邊的女眷衝突。
武驚鴻與他發生過矛盾，因此十分討厭見到他。
這話要說回早兩年。
那時候武驚鴻剛剛開始練武，武濟堂被她白狄族特有的相貌、氣質所吸引，言語上頗有冒犯。
武驚鴻卻也剛烈，用了些手段教訓了他一番。
自此之後武濟堂就頻頻找她麻煩。
「是你，你有什麼事？」武驚鴻面色微冷，語氣也變得十分不善。
武濟堂道：「沒什麼事，只是我聽說飛仙門考核千難萬險，想要幫驚鴻妹妹你陪練一番。」
說完，武濟堂突然一掌打向武驚鴻胸口。
這一掌並沒有什麼力道，用的也是武家最基礎的拳法，但男女有別，這一招就猥瑣至極了。
武驚鴻向後一躍，躲開這一掌，本能的覺得事有蹊蹺。
「武濟堂雖然油滑，但絕對不是愚蠢紈絝，敢這麼公然調戲家主的女兒，一定有人在背後做什麼。」
武驚鴻心念電轉。
小杏兒的死她已經知曉了，武濟堂絕無可能替小杏兒出頭。
但其他的原因武驚鴻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教訓武濟堂一頓。
想到這裡，武驚鴻再不顧其他，搶攻而上。
她使出的是大雲破滅手，乃是武家一門頗有門道的手上功夫，前半部分為大雲掌，後半部分為破滅拳。
武驚鴻一直以來只練習大雲掌。
這門掌法講究是模擬天上雲彩無形無相之意，招式輕盈優美，十分適合女子修鍊。
武濟堂似乎預料到了這種局面，身形一縮整個人如毒蛇吐信，一股陰冷的氣息自他身上散發而出。
「天蛇吐息術，二小姐危險了。」
「二小姐這是哪裡想不開，要跟武濟堂戰鬥，那廝本來就天賦不錯，現在又修鍊了天蛇吐息術，難嘍。」
一旁看熱鬧的武家子弟認出這門功夫。
這是大夫人相里氏的家族功法，模擬劇毒無比的天蛇，練習到極致，渾身如天蛇一般堅硬，血如蛇一般冰冷，更能生出強大無比的毒素。
幸虧武濟堂剛剛修鍊，所得內容也不完整，否則武驚鴻恐怕要吃大虧。
武驚鴻也感受到了威脅，但她體內的梵天宇宙運轉至極，天蛇吐息術帶來的陰冷之感盡數被吸收。
最重要的是，在《二十四諸天武經》的幫助之下，武驚鴻直覺得到前所未有的開發，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武濟堂身上破綻所在。
一擊。
武驚鴻大雲掌一擊而出，武濟堂自認防禦強大毫不在意，反而攻向武驚鴻。
可就這一擊，準確的擊中了武濟堂的左肋。
一瞬間，連周圍的人都能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
「二小姐好強。」
「對呀，怎麼會這般強大，難道二小姐也如大小姐一般是武道天才。」
「我也好想像二小姐一般，打的這些男子抱頭鼠竄，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一旁看熱鬧的人中，有熟悉武驚鴻的女子，看著這位平日低調的同齡人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不由得痴了。
大爭之世，武者如恆河沙數。
可這其中女子又有多少？
她們中有多少是因為家族不給資源而放棄練武的。
她們中有多少是因為照顧子女而放棄練武的。
她們中有多少是因為世俗偏見而放棄練武的。
頂尖的女子太少了，這些默默無聞的少女需要一個人告訴她們：
女子一樣能打敗男子。
女子一樣能矗立於武道巔峰。
女子一樣能憑藉強大至極的修為將列國玩弄於鼓掌之上。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敗了，我明明修鍊了強大的功法。」
躺在地上的武濟堂感受著肋骨的疼痛，知曉這一掌的力道絕對不差於自己全力一擊。
但他不能接受自己輸給武驚鴻。
反而武驚鴻，雲淡風輕的說道：「一合之敵，也敢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