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萬丹火

「你究竟是誰？」

「你未曾啟宮，並非武者，你並無丹火，又身著莽山武院的學生服飾，更不是丹師。可你卻能看出老夫這絕丹藥性，這怎麼可能？」

墨袍老者驚駭半晌，瞳孔中爆發出攝人精光。

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枚偽絕丹的真假，這枚南明提氣丹乃是他得意之作，應用秘法，他自信就算是四品之上的丹師也無法看出端倪。

但此刻，卻被一個衣著破爛的黃口小兒隨口道出。

這如何能讓他相信？

「可笑，我未啟宮，只是我不想。我無丹火？你又怎知，難道你一把年紀就不知螻蟻望天不知天大地大的道理？」

「我說的話就是真理，你憑什麼來質疑？想問我的丹道，你憑什麼？就憑你三腳貓的煉丹功夫，還是憑你這一知半解的萃丹之法？」

陳王眼中冷芒爆閃。

他話音冷峻，一句說出，彷彿天經地義一般。

萬年後，陳王重生於世，昔日萬葯之祖又豈會被一枚小小的偽絕丹難住？

天大的笑話。

「你！」

墨袍老人的臉色瞬間變了，再無半點倨傲。

蹬!蹬!蹬！

墨袍老人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他顫抖著遙指著陳王，聲音都在打結。

「你.....。你知曉萃丹之法？」

如果說之前陳王的話，讓他心神震動，完全不能相信。而這一句說出，便如旱地驚雷，恰好是打中了蛇的七寸。

墨袍老人名叫連千機，乃是丹樓承認的三品丹師，領梅花三瓣。

而那萃丹之法，乃是他機緣巧合得到的一部神奇丹法。

但可惜的是，他得到的只是殘卷，領悟了僅有十之一二罷了。但就是如此，連千機能夠成為三品丹師，在莽山城中擁有極高地位，就算三大豪族也要受到禮遇。

這丹法也是功不可沒。

「小道爾。」

陳王撇嘴一笑，擺手道。

聞聲，連千機一臉驚駭，幾乎不能自持。

可再看身前青年的臉色一臉不屑，彷彿那字字句句本就天經地義一般。加之陳王點評字字鋒利，毫無半點錯處，連千機就是不信也得信。

「閣下能否請教！」

連千機矮了班頭，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圍觀的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他們面面相視，幾乎傻眼了。這位三品丹師前一刻還頤指氣使，仿若胸中有雷霆之怒，可一轉眼竟然開口求教，他們只能暗罵一聲，到一聲心夠黑，臉皮夠厚。

可唐唐一位三品丹師，竟然跟一個衣著襤褸的少年請教。

是我眼花了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目光紛呈，意味更難明，那些指指點點落在連千機眼中，但後者卻是十分光棍，愣是半點沒理，甚至連一張老臉都沒紅一下，

他目光殷切的望著陳王，如同請教師長的學徒。

「也不是不可以！」

陳王淡淡的看了連千機一眼，繼續道。「正好我需要幾樣東西，只要你拿得出，我倒是可以幫你解惑。」

「沒問題，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連千機半點沒有猶豫。

與萃丹之法相比，連臉面都可以不要，區區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聞聲，陳王嘴角彎起，眼中一閃。

隨後他揮手示意連千機附耳過來，在對方耳旁一陣耳語。眾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程松更是什成了驢耳朵，卻壓根一句都沒聽到陳王說什麼。

只見到連千機這位三品丹師的臉色青紅變換，分外精彩。

「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該你履行承諾。程掌柜，可有紙筆？」陳王說完絲毫不顧一臉獃滯的連千機扭頭朝著程松說道，後者正懵逼呢，見到陳王話音頓時取來紙筆。

卻見陳王大筆一揮，一蹴而就。

「天火流雲藤，無萍福根木，紙上寫的各要三份，我想這些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問題。至於送往何處，我想程掌柜應該清楚。當然，送與不送，全在你，但我想你應該沒有辦法拒絕。」

陳王意味深長的一笑，他說完，提步便走。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眾人面面相視。

程松眼睜睜的看著陳王大步離開，直到後者背影消失這個胖掌柜才如夢初醒的咂咂嘴吧，一臉的不可思議。放在先前，他哪裡能夠想到一個到青冥丹閣中應聘雜役的丹藥系學生能帶給他們這樣的震驚？

活見鬼了。

搖搖頭，程松暗地裡吐槽了一句。

他過扭頭，正準備和連大師說上兩句，可再瞧連大師雙目圓瞪，他雙手顫抖的拿捏著陳王留下來的一頁紙條，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囈語不斷，什麼高人風範，什麼丹師尊嚴早就丟到了犄角旮旯。

「連大師，連大師？」

程松小心翼翼的探頭湊近呼喚了兩聲。

待聽清連千機口中囈語的幾個音節，程松的目光陡然放大，他唰的低下頭來目光死死的盯住連大師手中的紙條，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這……這是鑄火方？？！」

一臉驚容。

而不管程松和連千機如何震驚，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陳王則是老神自在的晃蕩在莽山城的街道上。

他手中捧著書本，看得津津有味，絲毫不理那小小一紙薄頁將會給眾人帶來怎樣的震撼。

神武浩土，有八山九海。

八山指的是八重山嶽，九海便是環繞在九大荒地的九塊海域。

丹師者能凝葯成丹，無比神奇，受盡追捧。

世人皆以為丹師羸弱，但在陳王看來，修極致丹法的高深丹士不僅能煉製匪夷所思的神奇丹藥，其真實戰鬥力並不在武者之下。

而高深丹士，更能驅丹殺人，丹成造化。

原因就是丹火的存在。

丹火神奇，能助丹師煉製丹藥，事半功倍。

但殊不知，天地玄奇，丹火三萬，亦有品階之分。最低等的凡火，居上的奇火跟靈火以及連至尊都垂涎的神火。

陳王被譽為萬葯之祖，他所持有的便是神武中排名前九的不滅生生火。

而他隨手丟出的鑄火方便是能夠鑄就奇火的方子。

莽山城偏居一隅，在偌大神武中不過是砂礫一般，哪怕就算是大天朝也不過是八山九海中最弱的第九荒地的組成拼圖而已。

千年前人盡皆知的萃丹法都讓一位三品丹師連臉面都不要。

更何況是奇火。

沒有一位丹師能夠拒絕奇火的誘惑，就像沒有一位武者能拒絕丹藥一般，甚至還要更強，擁有絕倫的魅力。

「可悲，誰又曾萬年後，曾經熾手可熱的丹道竟然沒落到如此地步？」

陳王合上順手從青冥丹閣中順來的編年史。

他眸光輕閃，唏噓不已。

萬年前，他曾一手將丹道推向世界之巔，丹之一道萬眾矚目與武道並駕齊驅，讓無數人心馳神往。萬千丹士，修丹道，掌丹火，光芒璀璨，甚至不弱於武道路上扶搖直上的武道天驕。

而萬年後，丹道沒落，雖然依舊享有崇高地位，但卻只能淪為武者的陪襯，再不複習日榮光。

搖搖頭，陳王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莽山城的家。

一處位於莽山西城的小院。

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莽山城三大望族之一陳家的旁系，身份原本是個少爺。

只可惜，在陳王九歲記事那年，他們這一支不知為何緣故被逐出了本家，只留下一個老僕海雖壽和已經殘廢了的二叔艱難度日。

「你胡說，我家少爺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相信。」

「啪！」

還沒進門，院內突然傳出老僕海雖壽驚怒的聲音。

隨後便是一聲響亮的耳光。

陳王眼角眯起，寒芒驟現。

他推門而入，一腳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