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慶功宴
只見皇帝踱步上前，笑迎俯瞰城下諸位將領，朗聲宣布：「諸位愛卿為國征戰，奔赴千里，一路舟車勞頓，依律向兵部報備領賞。朕設下慶功宴，給諸位將領接風洗塵，今夜我們君臣不醉不歸！」
「臣等遵旨！」
日入，素來威嚴寂靜的皇宮一改常態，處處喜氣洋洋，文武百官相繼踏入南門，一路上有說有笑，正殿之中已有不少官員談笑風生，看上去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
一番洗漱，孝德王已然脫下戰袍換上常服。
只見他那烏黑的頭髮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精緻的玉冠中。面容清秀，一攏紅衣，玄紋雲袖，腳踏白鹿長靴，整個人意氣風發。
許多趨炎附勢的官員見到孝德王，張口閉口誇讚他的優點。
孝德王明知他們在阿諛奉承，但他卻不願說破，今夜他就想好好享受被人捧著的滋味。
「見過孝德王殿下。」與他講話的男子聲音渾重，穿著一身朝服，約莫五十上下年紀，他一臉笑盈盈，向他行禮祝賀道：「臣恭賀殿下凱旋而歸！」
驚恐萬狀的孝德王連連將男子扶起，笑道：「岳丈大人您快快起身，此舉當真折煞本王了。」
「孝德王年紀輕輕便有勇有謀，樹立戰功，固然當得起臣一拜！」男子激動不已。
原來身前的男子正是當朝丞相魏濤，亦是孝德王的老丈人。
兩人許久未見，難免寒暄幾句。
這時有一眼尖的官員驚嘆道：「睿王殿下來了。」
尋聲看去，司徒睿如墨長發盤成髮髻，爽快利落，清朗俊逸。劍眉星目，嘴角噙一抹壞笑。一身白色綢緞，衣裳下擺綉著栩栩如生的竹子，外罩輕紗，腰帶上綉著的瑞獸紋樣端莊大氣，白玉掛件垂於腰間更顯瀟洒！
衣如其人，與世無爭。
睿王徑直朝孝德王的方向走去，笑容滿面，祝賀道：「皇兄英勇無畏，率領我軍將士勢如破竹，皇都百姓無不讚歎皇兄勇猛之姿，皇弟在此恭賀皇兄。」
「睿王亦正值朝氣蓬勃之年，待將來有機會，必然會與本王一般不畏艱難，奮勇當先！」孝德王做足了表面功夫。
睿王一笑而過，淡淡說道：「皇弟不喜打打殺殺，這些事有皇兄足夠了。」
「皇上駕到——」高寧的聲音響起。
眾人尋聲而拜：「臣等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俯拜間皇帝悄然出現，他不動聲色坐在龍椅上，微微揚手，說道：「眾卿免禮，平身！」
「謝吾皇！」
「慶功宴上眾愛卿不必顧忌，上歌舞！」
一聲令下，百官紛紛入座。宮娥相繼有序端上美酒佳肴，官員舉杯向孝德王表示祝賀，孝德王一一予以回應。
舞女繼而登場獻舞，跟隨曼妙舞姿，絲竹聲漸而緩慢漸而高升，慢慢地進入正軌，一瞬間歌舞昇平，百官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百官多多少少有了醉意。
皇帝見時機成熟，動動手指喚來高寧。
高寧會心點頭，遣退舞女，來到前頭宣讀旨意：「吾皇詔曰，驃騎大將軍上前聽封！」
一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聞聲來到中間跪拜，直呼：「臣朱徹，靜聽聖喻。」
皇帝臉上的表情喜怒難辨，朗聲道：「此役朱將軍雖一時指揮不當，鑄下大錯，但爾深知以大局為重，且主動請求朝廷降罪，爾降為大將軍仍願為國拋頭顱灑熱血，此等忠義良將，朕深感敬服，今日破例官復原職，繼續擔任你的元帥！」
語如雷貫，在座文武百官紛紛愕然。
高寧已然端著帥印來到他面前，眼神示意朱徹趕緊接下。
這一舉動，引起孝德王極度不滿。
大軍凱旋而歸，孝德王便私下收到皇帝旨意，皇帝以休養生息為由讓他交出帥印，他沒有絲毫顧忌雙手奉上，豈料皇帝另有安排。
孝德王頗為惱火，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臣遵旨！」朱徹惶恐接過帥印。
皇帝揮手示意其退下，遂即又道：「孝德王上前聽封。」
孝德王聞聲走出，跪下接旨：「兒臣聽旨。」
「年僅弱冠便膽略驚人，雖因首戰失利至軍心潰散，但你初掌元帥便能做到臨危不亂，又統領大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立下赫赫戰功，此役你功不可沒！」皇帝字字鏗鏘有力。
孝德王神采飛揚，爽朗說道：「兒臣能立此戰功，全賴平日父皇教導有方，戰場上若無朱元帥出謀劃策，兒臣不可能束此功勛！」
「臣不敢當。」朱徹抱拳回禮。
皇帝露出微微笑意，朗聲囑咐：「傳朕旨諭，孝德王司徒舜於戰場安行疾斗，百戰無前，創下赫赫偉績。特賜加九錫，賞千戶，望爾積極進取，再立功勛！」
「兒臣遵旨！」孝德王正欲退下，不曾想皇帝叫住了他：「聽聞此役之所以百戰百勝，乃是軍中火器大起成效，不知孝德王的神兵利器來自何方？」
孝德王臉色驟變，很顯然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提問此事，一針見血，他該作何解釋。
他遲遲不予回應，引得皇帝沉聲質問：「難道此事另有隱情？」
朱徹毫不猶豫站了出來，一五一十娓娓道來：「啟稟皇上，我軍首戰失利被敵軍圍困虎狼山，身陷囹圄，周遭隨時會遭敵軍偷襲。千鈞一髮之際，若非武康侯及時派死士千里迢迢帶火器相助，我軍絕無可能反敗為勝，孝德王看準時機，下令裡應外合一舉奪回邊城，只是只此一役后，臣便聽聞風家叛亂一事。」
「據你所言，火器乃風子謙一己研發？」皇帝眼中不經意流露精光，令人不可小覷。
丞相魏濤靈機一動，當即出來解圍：「啟稟皇上，孝德王之所以不提及此事，乃因火器關聯風家，茲事體大。風家叛亂一事天下皆知，如今難得穩定局勢，若在橫生事變，只怕皇都將再陷水深火熱之中！」
魏濤很聰明，一句話便輕而易舉為孝德王解圍，又重提舊事，將風家再次推入風尖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