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秋之悲(3)

或許，以前她還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有怎樣深邃的感情。

但是現在，她卻是知道了。

自江遲月離開后，宋嵩陽已經獨自生活了五年。

這五年裡，他沒有一刻不在思念江遲月，沒有一刻將江遲月忘記。

能撐著讓他一直走下去的心情，就是江遲月。

慕容臻坐在旁邊，看著宋嵩陽痛苦的樣子，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疼。

她曾經覺得，愛而不得是最痛苦的事情，可是現在才發現，最痛苦的，是得到之後卻又失去。

她本是他人生中一道炫麗繽紛的彩虹，然而現在，這道彩虹離開了，卻也帶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顏色。

曾經的快樂、幸福、美好都襯得現在的他更加孤獨、寂寞、痛苦。

他曾想著，隨江遲月一同離開。

可是，對於國家和家庭的責任，卻又牽繫著他。

他也害怕，如果有朝一日，江遲月再回來了，她會不會找不到他？

雖然知道這只是妄想，但是，人總是要有一點希望才能支撐著走完餘生。

宋嵩陽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裡，他和江遲月很早就在一起了，他們倆相愛相依，十分恩愛。

起床的時候，江遲月總喜歡賴床，他也不捨得叫醒她，除非有特殊情況，他便撓江遲月的痒痒。

因為，他知道江遲月最怕癢了。

然後，江遲月無奈，只好起了床，卻因為他吵醒了她，然後就會心情不好，沖他發小脾氣。

她會噘著嘴坐在床上，然後睜大一雙眼睛瞪著他。

然後他會認錯，會上前用最溫柔的語氣哄她。

還會承諾她什麼時候會帶她出去玩，會給她買好吃的東西。

她很挑食，不吃苦瓜，不愛吃酸酸的醋。

於是，她會把這些東西都挑給他，讓他吃。

一邊挑，一邊嫌棄地看著碗里的菜：「啊……這個也太難吃了……」

「我不喜歡吃這個，給你吃。」

其實，他也不喜歡吃，但是，他還是會覺得很美味。

在江遲月的光芒照耀下，這些本有些澀口的菜，彷彿都一瞬間變得可口了。

江遲月很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

所以，只要成衣坊和首飾鋪一上新，她就會吵著鬧著讓他帶他去買衣服首飾。

雖然他盡量推開所有安排想陪著江遲月一起去，但是，也總有推脫不了的。

這個時候，江遲月就愛耍小脾氣。

其實，他知道她心裡是理解他的，只是面對他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露出自己任性的一面。

所謂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或許就是這樣吧。

但是，他也不會因為江遲月的小脾氣生氣，因為他知道，江遲月的小脾氣，都是對他一個人。

他其實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人，所以看到江遲月對他發脾氣的時候，他還會有點小高興。

因為這樣，就代表江遲月是把自己真真實實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也希望江遲月能在自己面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但是，這也不代表能夠不聞不問。

於是，他因為推脫不開的事情耽擱或沒能去成時，他總會給江遲月準備一份小禮物。

也許是甜點，也許是小吃，也許是手鐲，也許是釵子……

反正，他很了解江遲月的喜好，所以送江遲月的東西，都是江遲月喜歡的。

「哼，算你有心！」

往往這個時候，江遲月都是很高興的。

但是，她又特別傲嬌，不想露出自己高興的樣子。

但是，那嘴角上揚時翹起的弧度，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他知道，其實江遲月特別容易滿足，她並不是要她送什麼貴重的東西，也不是要他送東西。

她只是希望，他時時刻刻都是在意著她，把她放在心裡的。

只要這樣，她的心裡，就很滿足很滿足了。

江遲月很懶，她其實很不喜歡運動，也不喜歡看書。

如果要問什麼是她最喜歡的事情，那麼，只能是睡懶覺了。

不管是早起的賴床加回籠覺，還是中午午覺睡到下午四五點，還要他哭笑不得地去拍她屁股她才會醒來。

「別鬧！」

這個時候，她總會一臉不高興地耍小脾氣，最後還要用吃的來哄她，她才會醒過來。

她在家很不愛洗頭，有時候也不愛洗澡。

他去追她去洗，她還義正言辭地說道：「我一天都在家裡，又沒有運動，也沒有出汗，有什麼好洗的。」

往往這個時候，宋無塵都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總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半晌，兩人躺在床上，宋嵩陽轉過頭，看向香汗淋漓的江遲月，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微笑：「現在，總該可以去洗澡了吧？」

「算你狠！」

江遲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很不高興地坐了起來，看向他使喚道：「你，幫我洗！」

江遲月其實挺愛出去玩的，但是，她又特別懶。

所以，兩個人每次出行，江遲月只負責玩，而宋嵩陽就負責制定行程。

但也有江遲月不滿意的時候，比如回來之後，她聽別人說起，總會發現自己遺漏了什麼沒有吃沒有玩。

這個時候，她總會不高興地對宋無塵耍小脾氣，還說下次自己親自來制定行程。

這個時候，宋無塵往往哭笑不得。

因為下一次，行程還是他來制定。

……

宋無塵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輕輕上揚，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慕容臻回頭的一刻，愣住了。

自從江遲月離開之後，她從來沒有見過宋嵩陽笑的樣子。

應該，是夢到了她吧？

所以在睡夢中都會忍不住展露笑顏。

天際明亮之前的一刻，慕容臻輕手輕腳地站起來離開了。

她陪了他一夜，看他整個人由悲到喜的故事，只是她一個人的小心事而已。

回營的途中，卻是撞見了巴陵。

他看向她，問道：「阿臻，你不是打算走嗎？」

慕容臻搖了搖頭，「不走了？」

巴陵有些困惑：「為什麼？」

慕容臻笑了笑，答道：「我也很喜歡和你們並肩作戰的感覺啊，為了一些小事情就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情，我怕，我將來會後悔，後悔自己因為一個小決定，就失去了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