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番外——秋之悲(2)
羌人在邊疆處時常派兵騷擾打秋風是常事，但是這一次卻是不一樣，比起以前那種試探性的偷襲，這一次，他們更像是仔細偵查，想跟大齊有一戰似的。
慕容臻聽到了士兵的稟告不久，便有士兵來請她去主帳商議了。
作為邊疆軍隊中的高級將領，且慕容臻的軍事能力不亞於在場每一個人，她在這場會議上，是很有發言權利的。
而平常，慕容臻也會踐行自己的權利，提出自己的看法。
只是，今晚卻是有所不同。
整個商議過程中，慕容臻都十分的沉默，而宋嵩陽也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只是，從始至終，他都視而不見。
直到會議完畢，慕容臻隨著眾人一起往帳外走了出去。
「阿臻，你今晚怎麼了？」
一個和慕容臻同是將領，也算是慕容臻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巴陵一出帳外，便是將慕容臻拉到了一旁，一臉擔心的問道。
慕容臻愣了愣。
她沒想到自己的心情會表現得這樣明顯，竟被其他人都看出來了。
頓了頓，她也不打算隱瞞：「我跟宋嵩陽表白了。」
「什麼？你怎麼能？」
巴陵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震驚，片刻之後又好似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差點忘記你也是女孩子了……呸呸呸……」
慕容臻：「……」
巴陵尷尬地笑了笑，轉而問道：「那……宋統領說什麼？」
慕容臻眸子動了動，她竭力想作出毫無在意的樣子，但是心還是忍不住抽疼了一下，低了低頭，慕容臻垂眸掩去了眸中的悲傷，答道：「他說，他有喜歡的人。」
巴陵聞言，忍不住愣了愣：「啊……宋統領還喜歡他那個在白華宗被火燒時死去的未婚妻啊……」
慕容臻點了點頭，不欲多提，看向巴陵，她眸子動了動，道：「我要走了。」
「什麼？！」
接二連三的爆炸消息，讓巴陵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頓了頓，他也知道自己反應太過了激烈，撓了撓頭，看向慕容臻，他道：「我也不知道怎樣對你才好，如果，你覺得離開好受一點，那你就離開吧！」
眸子轉了轉，巴陵笑道：「反正，這世界上好男人多得很，又不差他一個人，你慕容臻威名赫赫，又這麼厲害，難道還差人喜歡嗎？」
和好友聊了之後，慕容臻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忍不住笑了笑，道：「謝謝你，巴陵。」
巴陵無所謂地笑了笑，看向慕容臻，關切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走？」
「本打算明天就走的。」慕容臻笑了笑，道：「不過現在發生了這件事，自然是把羌人處理了才走了。」
「行，到時候我們一起大殺四方，把那些羌人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巴陵嘿嘿一笑，笑容爽朗中帶著一絲憨厚。
卻是聽得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人齊齊轉頭，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宋嵩陽時，不由得都有一些尷尬。
「宋統領。」
兩人齊齊喊道。
宋嵩陽微微點了點頭，便是轉身離開了。
「他……應該沒聽到什麼吧。」
巴陵眸子動了動，看向慕容臻，心裡有些忐忑。
卻是見慕容臻的神色似乎有些發怔的樣子，巴陵忍不住問道：「阿臻？」
「啊？」
見慕容臻終於回過了頭，巴陵忍不住疑惑道：「你怎麼了？」
慕容臻的眸子動了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回去了。」
……
坐在帳中的床榻上，慕容臻卻是怎麼也沒有睡意。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方才宋嵩陽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絲哀傷和失魂落魄？
他平日里，可是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而且，這麼晚了，他不休息，從帳里出去幹嘛？
慕容臻想著想著，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
在床榻上坐了一會兒，她便是站了起來，而後，便是朝外走了出去。
沿著方才宋嵩陽離開的方向，慕容臻一步一步往那邊靠近。
走過去了好長一段路，卻是根本沒有看到宋嵩陽的蹤跡。
慕容臻正有些奇怪，打算折途回返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哭聲。
她的身體，猛地顫了顫。
宋嵩陽一個人待在離營帳遠一些樹林里，正坐在一棵大樹下。
遠遠的，慕容臻看不清晰，只見宋嵩陽似乎是背靠在一棵大樹上，而他的手裡，正抱著一樣東西，似乎是……牌位？！
慕容臻的腦海中頓時一個激靈，她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巴陵曾同自己說起過宋嵩陽未婚妻的忌日，好像，就是今天？
怪不得，今晚宋嵩陽也沒說什麼話。
她還以為宋嵩陽是覺得和她同處一室尷尬，原來，竟是因為這件事。
慕容臻的步子往前挪了挪，似是想靠近，卻是又生生縮了回來。
她的面龐上，露出了一抹哀傷。
他在悼念他的心上人，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慰他？
可是，慕容臻想離開，聽著宋嵩陽悲痛難抑的哭泣聲，卻是也挪不動腳步往回走。
最終，只是在距宋嵩陽不遠的大石頭旁邊蹲了下來。
月光如沐，靜靜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宋嵩陽在大樹下一邊哭一邊喝著酒，最終緩緩睡了過去。
而在他閉上眼睛之後，慕容臻也緩緩站起身子，靜靜走了過去。
宋嵩陽的臉上，還帶著斑駁的淚痕，他的眉頭緊緊擰著，似乎沒什麼能夠撫平他的憂愁。
可是，這也許，是他們靠得最近的一天了吧。
宋嵩陽閉著眼睛，卻是夢話：「遲月……你能不能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我也想好好睡覺，好好休息……可是，我每天滿腦子都是你……」
宋嵩陽的眼淚，順著面龐緩緩流下。
彷彿心中最柔軟的一處被觸碰了，慕容臻轉頭，看向了宋無塵手中的牌位。
或許，以前她還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有怎樣深邃的感情。
但是現在，她卻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