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涉江湖意氣揚 第十三章 清淚灼心

第一卷 初涉江湖意氣揚 第十三章 清淚灼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霍春雷有些不勝酒力了,漲紅著臉問道:「看上去,老弟應該要比我厲害多了,不知現在修為幾何?」

許召南想了想,不知是回憶到了什麼高興之事,臉上露出笑容,微笑道:「師姐說,我現在勉強算是三品境界。不過我從未與人真正交過手,也不知道修為究竟如何。」

「那你就沒和尊師姐交過手么?」霍春雷不解道。

許召南笑道:「說來慚愧,師姐哪怕不全力出手,我也是連一劍都擋不下來,算不得真正交手。」

「什麼?」

霍春雷有些震驚,問道:「你若真是三品境界,哪怕不是全力出手也擋不住的一劍,你師姐莫非是一品高手?!」

「不知道。」

許召南搖了搖頭,又自豪地說道:「師姐說她現在還算不得一品高手,但是一朝悟道,將直接跨入宗師之境!」

霍春雷更加震驚了,許召南年紀輕輕便是三品高手,其師姐更是一朝悟道直入宗師之境,要知道,不算那天下第一的劍甲,世界之大一共也就三位宗師,究竟是何人能教出如此弟子,三大宗師之一嗎?可三大宗師里,沒有一個是用劍的啊!

對於許召南說的話,霍春雷絲毫沒有懷疑,並非是因為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究其原因,他看得出許召南涉世不深,無甚心機,自然是不會撒謊騙他,而直覺也告訴他,許召南怕是並未說謊。

霍春雷道:「敢問尊師是何人,竟能教出你和尊師姐這般人物,我弈劍閣設立多年,天下名士也是知道不少,竟然不知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許召南聞聽此言,突然發現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師父的名諱響徹天下,霍春雷當然是知道的,但是師父仙逝多年,師姐等人也是早已隱居,況且,在這東勝境內,師父的名諱如同禁忌一般,哪怕霍春雷為人再正直,也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此時,自然是不便再說下去,只好道:「家師久居山中,霍大哥未曾聽聞也屬正常,只是家師有過交代,不願讓我等提及他的名諱,還請霍大哥勿怪。」

或許是許召南生平第一次說謊,說完之後,臉上有些發燙。好在,兩人已經喝了不少酒,本就臉色發紅,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霍春雷見他有師訓如此,也不好再三追問,舉杯歉道:「那倒是我唐突了,隱士高人自然是有隱士高人的脾氣,老弟不便多說也是應當,該我向老弟賠不是才對。」

許召南連忙舉起杯子與他向碰,道:「霍大哥哪裡的話。」

霍春雷已經喝得雙眼發紅,有些酒氣上頭,含糊道:「老弟有師如此……定當……前途無量……日後必有一番……作為……」話未說完,便已經趴在了石桌上,人事不省。

許召南見他醉倒,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兩粒醒酒丹藥,餵給霍春雷一顆助他咽下后,自己也服了一顆。

此時四更已過,店裡夥計們都已經休息了,許召南只好獨自將霍春雷抗在肩上扶回房內,然後,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早已醒來的許召南正在房中盤膝修鍊,將六合劍決運行了幾個周天。

床邊趴著的小白還在呼呼大睡。

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只聽門外霍春雷輕聲問道:「老弟,醒了嗎?」

許召南揚聲回道:「是霍大哥?我已經醒了,霍大哥快請進吧,門沒鎖。」

或許是聲音大了些,把睡得正香的小白給吵醒了,小白抬起頭瞥了一眼推門而入的霍春雷后,又閉上眼睛繼續睡去。

進門的霍春雷正好看見運功完畢的許召南翻身下床,搖了搖頭,苦笑道:「難怪老弟如此年少便修為精深,這大清早的就在練功,我遠不及也。」

許召南微微一笑道:「每日都是這般,早已習慣了。反正我還在等著霍大哥睡醒后道別一聲,左右無事,便盤膝打坐一會。」

聞聽此言,霍春雷有些不舍道:「這就要走了嗎?」

許召南點點頭,說道:「雖說留有書信,可也只是交代一日便回,該回去了。」

「唉。」

霍春雷嘆息道:「我與老弟一見如故,可惜我也該儘早趕回去將遇刺之事告訴父親,讓他早作防範,不然真想將老弟多留幾日。」

許召南笑了笑,道:「以後日子還長,子規郡與南安郡也相隔不遠,總有再見之日。」

霍春雷突然想起什麼般,抬手拍了下腦門,說道:「老弟不說,我差點都給忘了。昨日不是跟老弟說過,我回去之後要和那明珠樓的二小姐舉行大婚儀式,老弟可一定要來捧場啊,到時候,老弟多呆幾日,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許召南也沒客氣,說道:「一定。只是不知婚期在何時,我一定提前趕到,給霍大哥賀喜。」

「明年的四月初八。」霍春雷又拉著許召南的手交代道:「老弟可別忘了,到時候一定要來啊。」

許召南緊握著他的雙手,點頭笑道:「記下了,一定會去。」

霍春雷一路握著許召南的手,將他送出店外,本欲一直將他送出城,許召南卻阻止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霍大哥還請留步,容我自行離去便可,待到明年四月初八,定然前去叨擾霍大哥。」

言罷,二人拱手道別。

許召南騎上小白,輕喝一聲「小白,我們走」。

小白猛然提速,只見白影一閃,片刻間,已是消失在了霍春雷的視線之內。

霍春雷站在原地,看著許召南遠去的身影,心下感嘆道,這許老弟如此年少便功力精深,隨行還有異獸相伴,定是身負大氣運之人,為人還如此俠義,路見不平便出手相助,日後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

許召南騎著小白,一路風馳電掣,不像來時那般緩慢,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回了瑤山。

到了山頂,許召南見到靜靜立在山巔向下凝望的白初見,笑道:「師姐,我回來了。」

可白初見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轉身走回了茅屋。

許召南見狀有些奇怪,撓了撓頭,師姐雖然一貫如此冷淡,但是直覺告訴自己,師姐今日的表現好像是生氣了。

「哎喲。」

許召南捂著頭髮出一聲痛呼,不用看就知道又被顧四海給打了,頭也不會地問道:「顧大叔,你又打我幹嘛?」

顧四海怒道:「好你個混小子!那日異雪獨自回來,嘴裡還叼著你的衣角,上面還滿是鮮血,差點沒把你師姐給嚇死。」

許召南暗叫一聲原來如此,轉過身對著顧四海委屈道:「當時情急之下,只有筆沒有紙墨,只好撕下衣角沾點鮮血,好留個書信讓異雪帶回來啊。我怕它口水太多,把血弄糊了,還專門交代過的。」

顧四海聽他這麼說,頓時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手就要再打。

「行了行了,回來就好,別打了。」

孫婆婆不知是從哪走出來的,來到兩人身旁,伸出手指戳了戳許召南的額頭,責怪道:「你說說你,做的這叫什麼事!你師姐擔心的一夜都沒睡,今天又在山巔望了你一早晨。」

「啊?」

許召南大吃一驚,自己不是留了書信么,怎麼還會如此?當下,壓住心中的驚訝,對著孫婆婆問道:「婆婆,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孫婆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自己去問少主吧。」

說罷,拉著顧四海走了。

許召南留在原地抓了抓頭髮,怎麼也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什麼,最後,一跺腳,硬著頭皮向著師姐的茅屋走去。

來到茅屋前,許召南輕輕叩門道:「師姐,我可以進來么?」

方才明明親眼看見師姐進屋,此刻卻無人應答。

許召南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門,這次聲音大了些,問道:「師姐,你在裡面嗎?」

「走遠點。」

終於,屋內傳來白初見清冷的聲音。

雖然是在呵斥自己,許召南卻聽得心安不少,嘻嘻笑道:「師姐,那我進來了呀。」

說罷,推門而入,對著端坐在椅子上的白初見露齒一笑。

「出去。」

白初見看都沒看他一眼,淡淡道。

「嘿嘿。」

許召南嘿嘿一笑,自然是不會出去,只見他上前兩步走到白初見面前,蹲下身子,仰頭傻笑道:「師姐別生氣呀,我不是留了書信么,都說了我在山中救了個人,將他送回家后,明日便回嘛。」

「書信?」

白初見終於有了反應,眼光在一遍石桌上瞟了一眼,冷聲道:「自己看。」

許召南順著師姐的目光看向石桌,石桌擦得錚亮,上面只擺放了一個物件——他撕下來的那片衣角。

許召南繼續蹲著也沒起身,只是伸手一探,將那片衣角抓在手中,打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衣角上鮮紅的血跡寫道,「師姐,我……回家……勿掛懷」,其他地方的血跡已經融成一團,分辨不清了。

許召南抬頭看了看白初見的表情,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布條。

良久之後,憋出一句:「師姐,我們今晚吃狼肉好不好。」

此刻,蹲在屋外空地上酣睡的異雪突然驚醒,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危險后,又趴在地上繼續睡了。

白初見聽他這麼說,抿著嘴皺了皺眉頭,仍舊一言不發。

不過,許召南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有反應就好,師姐面無表情的時候最可怕了,接著又換上一副笑臉,仰頭笑道:「師姐,我家就在瑤山,除了瑤山我哪裡還有家呀。我本來寫的是,我今日在山中救了一人,將他送回家后,明日……」

話未說完,只見一滴清淚滴落在許召南的臉上,雖然冰涼,卻如同滾燙的開水一般,滴在他的臉上,心上。

看到一向對任何事情都表現得漠不關心的白初見,突然落淚,許召南頓時慌了手腳,馬上站起身,伸出手指在白初見臉上一陣亂擦,白初見也未伸手阻攔,只是搖頭躲避。

可是,淚珠越擦越多,滾滾而落。

終於,白初見伸手抓住了許召南慌亂的雙手,死死抓住,哽咽道:「我以為……你走了……」

「怎麼會啊,我怎麼可能走啊。」

許召南焦急道。

「我以為……你走了……」

白初見恍若未覺,只是自顧地低聲重複道。

許召南被白初見死死抓住雙手,復又蹲下身來,仰著臉,注視著白初見通紅的雙眼,和滑落的淚滴,靜靜不語。

良久之後,白初見一隻手鬆開緊緊抓住的許召南,抬手將自己臉上抹了抹,細聲道:「我以為你走了。」

許召南輕聲安慰道:「我不會走的,哪怕師姐趕我,也萬萬不會的。」

白初雪斷斷續續地哽咽道:「我收到書信后,就跟著異雪下了山,到了那處地方,只看見一地鮮血……我在山巔站了一夜……我打算等你三日,你若不回……此生,就當無你此人。」

許召南聞言,心底暗呼僥倖,若是真聽了霍春雷的話,在靠山城逗留幾日,後果可不堪設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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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山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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