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身份揭曉
梁文偌剛被變異蜘蛛追著一通奪命狂奔，又親歷一場大爆炸，氣還沒喘勻，頓時露出一張苦瓜臉：「大高個，你幹什麼呢？」
俄普斯攥著梁文偌的手，目光落在廠房頂樓那個烈火包圍的嬌小身影，沒頭沒腦的一句：「梁文偌，你想上天嗎？」
四周都是烈火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響，間或夾雜著東西被燒得爆裂開的聲音，梁文偌驟然聽見俄普斯這一問，滿臉驚恐：「上天？不不不不......我覺得呆在地上挺好的，做人不能好高騖遠，還是腳踏實地比較好......欸欸欸，你不能霸王硬上弓啊，老子不要上天啊——」
俄普斯提起他的衣領，憑藉身高優勢，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聽到梁文偌拒絕，面上閃過一絲不解：「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麼變卦？」
然後不管他梁文偌的掙扎嚎叫，右腿後撤一步頂住地面，身體後仰的的同時微微左側，像一張蓄勢待發的滿弓。
下一秒，他扭身發力，將手中的梁文偌向司墨雪所在的方向丟出。
「擦，老子跟你說什麼了，說好你個頭啊啊啊啊啊啊。」
梁文偌被貿然丟在半空中，身下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吞吐不定的火舌甚至要燎到他的身上，頓時眼淚鼻涕齊飛。
將梁文偌丟出去的俄普斯聽到這句話，恍然大悟，懊悔的一拍腦袋，臉上表情有些抽搐：「剛剛光顧著打蜘蛛，好像還真的忘記跟他說了......」
不過沒關係，梁文偌腦子好使，等他看到司墨雪，就知道他該做什麼了。
俄普斯自我安慰著，說服自己，又擺起了「生人勿近」的冷漠神情。
頂樓上，司墨雪側躺在地上，雙手抱膝。
她原先的一頭秀髮早已被大火燎去大半，身上的野戰服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燒傷。
好熱，好渴......
司墨雪感覺自己就像炭火上的水蛭，周身皮膚因為高溫而吱吱作響。
黑色的煙霧從樓下的窗戶湧出，大火就快要燒到頂層了。
周圍的景物在灼熱的空氣里扭曲變形，司墨雪眯起眼，被烘烤的眼球乾澀的疼。
她為什麼不顧烈火灼燒，拖著骨折的腿一步一跌的爬上頂樓？
明明失火了應該往低處跑才對。
工廠里殘留的試劑在高溫下揮發的更加徹底，刺鼻味道的氣體像膠水一樣牢牢的黏在司墨雪身上。
司墨雪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口腔的粘膜層傳來被腐蝕的刺痛。
難道是因為俄普斯在離開廠房的時候跟她說的「如果被困住了，就爬到最高的樓上去」？
但她現在已經在最高的樓上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樓周圍的火烈烈的燒著，司墨雪的意識逐漸模糊。
我要死了嗎......
梁文偌被俄普斯拎著，冷不丁朝司墨雪所在的三層小樓丟去，大驚之下身體失了控制，整個人直挺挺的拍在二樓外牆上，像一張被攤開了的大餅。
「日......」梁文偌怒罵一聲，雙手雙腳化出鼠爪，扒著石頭縫和凸出來的窗檯往上爬。要不是他動作夠快，從窗戶里躥出來的火舌險些燎了他的屁股。
其實當俄普斯把他丟向司墨雪所在的方向時，他就猜到了俄普斯想做什麼——俄普斯想借他基因解放后的能力，把司墨雪從火海解救出來。
梁文偌也是願意做這事的，但是他娘的誰願意被一聲不吭丟進火里啊？
啊！
一邊忿忿的腹誹著，梁文偌一邊加快動作往上爬——老天，這化工廠的煙霧的氣味可真的能嗆死個人，指不定還有毒。
就在司墨雪蜷縮在地上就要失去希望的昏過去的時候，她看見梁文偌一邊咳一邊從護欄那翻進來。
「天殺的那小子......咳咳，嗆死我了！司墨雪？司墨雪！你怎麼樣了。」
梁文偌衝過來，眼睛被煙熏得通紅，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他架起地上的司墨雪，連拖帶拽的把她弄到欄杆邊上。
「你聽著，我待會要帶著你從這裡跳下去，然後我會展開皮膜，滑翔出火海。」梁文若抓著司墨雪的肩，搖晃著，想要讓她保持清醒，「皮膜展開的時候我就沒法抓著你了，你一定要抓緊我。」
司墨雪失血過多，又被高溫烘烤了許久，此刻腦袋裡昏沉沉的，像是糊住的漿糊一樣。她無力地依靠在梁文偌身上，骨折的腿耷拉在地上，小腿彎曲成詭異的角度。
梁文偌又問了一遍，司墨雪勉強打起精神，抓著他的衣服應了一句。
此時火舌已經從樓梯間探出頭來，火就要燒上來了——來不及了！
梁文偌背起司墨雪，跑到頂樓的圍欄邊，雙手一撐，就從頂樓跳了下去，隨後展開手腳間的皮膜，朝火海之外滑翔而去。
俄普斯把他往樓頂上丟的時候，是由下往上，全靠俄普斯的蠻力撐著。如今他從頂樓滑翔而下，佔據了地勢的優勢，他有信心能帶著司墨雪滑出火海之外。
只是……
俄普斯在外頭眼見著梁文偌越滑越低，就要一頭扎進火海里去，他忍不住大聲提醒道：「飛呀，你快飛起來啊，就快掉火里去了！」
梁文偌背著司墨雪在半空中，聞言大罵：「老子只會滑翔，滑翔懂不懂？滑完就沒了，飛個球球。」
罵歸罵，但這樣一直落下去也不是個事，眼見著兩個人幾乎已經是貼著火面在滑行，就要折損在火海里，梁文偌感覺到一直趴在背上彷彿不醒人事的司墨雪突然動了動：
「司墨雪，你可別亂動哈，不然我和你可就要栽下去了。」
「梁文偌。」背上的司墨雪輕輕地說了一聲。
「在的在的，你要是呆著不舒服就跟我說說話，千萬別亂動哈，千萬別……誒我操——」
司墨雪叫完梁文偌，突然抓著他的衣服翻身到他身下，雙腳一瞪，鬆開手。整個人就像失去了翅膀的鳥一樣，直直地落入下方的火海里去。
而梁文偌被司墨雪一蹬，整個人又忽得拔高了幾米，成功的滑翔出了火海。
「我這……是白被煙熏了？」梁文偌踩到地上，轉過身，直愣愣的望向司墨雪掉下去的地方。
那裡火舌跳動著，亮橘色的火焰四下亂竄，不時有火星脫離主體，消散在空中。
司墨雪在已經重傷的情況下，再從高處掉入火里，哪怕現在來一場大雨，將火滅了，也多半是……
救不回來了……
「司墨雪人呢？」俄普斯從不遠處朝梁文偌落腳的地方跑過來，沒見到司墨雪的身影，眉頭擰了起來。
「掉、掉下去了……估計已經——」
梁文偌話沒說完，就看見面前那火海里衝出個渾身著火的火人。
正是司墨雪！
司墨雪衝出火海后就地一個翻滾，壓滅身上未熄的火焰。
而後她拍著灰從地上爬起來，腿腳健康，身上大片的燒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她臉上像是打翻的調色盤，紅的黑的混成一片。司墨雪看著面前的二人歪歪頭，開口，聲音因為被煙熏過而嘶啞乾澀：「我出來了。」
......
工廠外的一塊高地上，五個倖存者盤腿坐著，面前是撲朔的篝火。
司墨雪已經換了身衣服，只是頭髮被火燒焦，一時半會長不回來，乾脆剪成了短髮。
她坐在俄普斯身旁，兩眼盯著面前的篝火，看著它朝空中崩出一個火星，火星在空中飄了一會，而後消散。
「你有話要跟我說？」司墨雪啞著嗓子，吸進喉間的煙塵暫時排不幹凈，她的嗓子也就一直啞著。
自從俄普斯當著眾人基因解放的那一刻起，司墨雪就是再愚鈍，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來了，更何況，她算不上是一個愚鈍的人。
阿克特·米勒家族。綠洲外城的幾大家族之一，幾乎全族都是棕熊基因混種人，每個族人拉出來都是一等一的戰士，無論是團隊作戰還是單打獨鬥，都鮮少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很少擔任荒原獵人，大多選擇為家族效力，自成一體。
這幾年，阿克特·，米勒家族隱隱又壓過其餘六大家族的氣勢，已然逐漸成長為連綠洲內城都要忌憚的強大力量。
俄普斯這個名字，在綠洲可能並不少見，但名叫俄普斯並且身為棕熊基因混種人，全綠洲只有一個——
阿特克·米勒家族的長子，俄普斯·阿特克·米勒。
而讓司墨雪疑惑的是，來自這樣一個強大家族的俄普斯，怎會加入到這樣一個基本由蝦兵蟹將組成的隊伍里來。
她本來不想多問，但注意到俄普斯對著她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開口。
然而，俄普斯吐出來的話卻出乎她所料：
「你......是不是搶過哈維的積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