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陳年舊事
「你說說，都多久了?往日在外面鬼混就算了，現在老爺回來了，也不見他回來。不行!雲姑，派人去把大少爺找回來，就算綁也要綁回來。」劉氏生氣的吩咐道。
「是。」雲姑應道，轉身便退了出去。
寂靜的房間里就只剩下劉氏一人，看著空曠的屋子，劉氏臉上逐漸帶上了一層陰翳。
而在街面上的一處青樓內，一道道嫵媚的身影穿梭在其中，一位穿著一身紅色的婦人遊走在其中，喜笑迎開的四處招呼道：「哎喲，王公子，你好久都沒來了。」「哎喲，趙老爺您來了，翠兒，還不趕緊來服侍趙老爺。」
這個婦人便是這個青樓的老鴇。
而在青樓後院的一個房間里，一片帷幔遮擋，其中隱約透出幾道身影。
「莫大少爺，你什麼時候帶紅兒離開啊？」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
「不急不急，讓我親一口我就帶你離開。」一道男聲回答道。
「莫少爺偏心!」而後又響起另一道女人的聲音。
「哈哈哈，都有都有!」男子大笑道。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一道風灌進來，將屋內淫靡的氣息吹散了幾分。
「啊！」屋內的女子被驚嚇的叫出聲。
「誰那麼大膽，不知道我莫哲在這兒嗎？」男子生氣的怒吼道。
這個男子正是劉氏的兒子，相府大少爺——莫哲。
莫哲生氣的掀開帷幔，當看清來人時，臉上的怒意下去了幾分，但還是一臉不屑。
「雲姨，是你啊！你找我何事?」
此時站在門口的，正是劉氏命來找莫哲的雲姑。
雲姑答道：「大少爺，夫人有令，命你速回府。」
「母親?她可有說何事?」莫哲顯然沒有動身的意思，半靠半倚在旁邊女人身上。
「老爺回府了!」雲姑回答。
莫哲一下從女人身上驚起，匆忙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我爹?他不是去瑤州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瑤州的事提前完成，老爺便提前回來了，還有，夫人說了，以後這種地方，少來為好。」雲姑用眼瞥了一下床上半裸的倆人。
「好了好了，快走吧!」此時的莫哲已經穿戴好，匆忙對著侯著的雲姑催促道，正眼都沒看床上兩個女子哀怨的眼神。「莫少爺，莫少爺……」
第二日。
莫玖舞站在院子里，看著旁邊花圃里盛開的花朵在驕陽下舒展著枝葉，而清清則在一旁東張西望。
「別急，她會見我們的。」莫玖舞說道，但是眼神從未從花上移開。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來見林夫人啊？」清清不解道。
「人家昨天晚上幫了我們，今天怎麼說都要來好好謝謝人家。」莫玖舞將眼神從花上移開，看向不遠處走來的人影，「好了，來了。」
聞之，清清轉過頭，就見林氏的貼身丫鬟向她們走來。
「五小姐，夫人有請。」
莫玖舞微微一笑，「有勞了。」說完便跟著丫鬟進了屋。
一進屋，就見林氏站在桌前，擺弄著桌上一盆鮮花，彷彿並不滿意，眉頭微微緊促。
「夫人，五小姐來了。」丫鬟在一旁提醒道。
但是林氏並沒有回答，甚至頭都沒有抬，依舊自顧自的的擺弄盆栽。
「五小姐，請坐。」丫鬟招呼著莫玖舞，但是莫玖舞並沒有理會，反而走到林氏身邊，拿過桌上的剪刀開始修剪起來。
「有時候多並不一定好看，適當的將那些長出來的剪掉，其餘的才有空間成長。」修剪完，莫玖舞放下剪刀，說道。
林氏看著截然不同的盆栽，緊促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這才抬起頭看向莫玖舞。
「不知五小姐今日來找我可有何事？」林氏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手絹擦著手問道。
「也不是什麼事，就是來謝謝夫人而已。」莫玖舞回答到，說完向著林氏微微俯身。
「五小姐言重了，我並未幫你什麼，只是一時衝動而已。」林氏也說道，彷彿她怎真沒有幫助過莫玖舞。
「是嗎？可昨夜夫人的舉動，我並不認為是夫人的一時衝動。」莫玖舞眼睛緊緊的盯著林氏。
看著眼前只有十三歲的莫玖舞，林氏微微一愣，忽而自嘲一笑，「我也幫不到你什麼，但是我還得勸你一句，不要與劉氏作對，既然決定裝傻，那就一直裝下去吧！至少，命可以保住。」
莫玖舞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開始笑起來。林氏疑惑的看著莫玖舞，突然發現，眼前只有十三歲的莫玖舞，自己既然看不透。
「是啊！原先我以為，裝傻至少可以活下去，但是，夫人你也看到了，有時候不是忍就能相安無事的，我不去找她們麻煩，她們就不來找我麻煩了嗎？不是，她們只會越演越厲，所以，躲避只屬於弱者，但我莫玖舞不是弱者。」莫玖舞看著林氏，霸氣的說道。
林氏徹底愣在了原地，看著面前的人，不敢相信這句話竟然出自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口中。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所以昨天的事我依舊得謝謝你，至少，你沒和她們一樣。」莫玖舞說完，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林氏無奈的聲音，「很難想象，她那樣性格的人竟有你這般與眾不同的孩子。」
莫玖舞一愣，腳步也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林氏，不明白她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莫玖舞問道。
「也是，她死的時候你才兩歲，這一晃就已經十一年了，你肯定已經不記得她了。」林氏坐到椅子上，看著莫玖舞。
「你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林氏望著莫玖舞，但還不等莫玖舞回答，便自顧自的的說起來。
「她是戰敗者，是含恨而死的。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十三年前，一天，一個女子抱著還在襁褓里的一個嬰兒出現在相府，說那個嬰兒是相爺的女兒，我們才知道，當年相爺外出公幹的時候，無意中看上了一個農家女，後來皇上昭相爺回京，相爺許諾那個農家女，到時候一定會派人去接她，可是，你也知道相爺是什麼人，回來后不久就忘了那個女人，誰知那個女人竟然懷上了相爺的孩子，還找上門來了，為了不讓外界知道這件醜事，相爺便納了那個女人為妾。」說到這，林氏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才繼續說道。
「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母親，本來相府多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大的事，但是，你的母親卻似乎並不滿意當一個妾，就開始和當時已作為相府夫人的劉氏明裡暗裡開始爭權奪力。的確，剛開始她確實佔上風，但是，她還是太單純了，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相爺都不會將劉氏拉下當家主母的位子，因為劉氏身後是尚書府。所以，結果不言而喻，而她們的這場權力爭奪戰也持續了兩年，也就是你兩歲的時候，你的母親也沒能斗的過劉氏，所以，才在日復一日的遺憾中病逝。」林氏起身看著莫玖舞，「在這場爭鬥中，我見證了全部。而我之所以告訴你，並不是想制止你什麼，而是希望你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
看著面前的林氏，莫玖舞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對著她俯了下身，便轉身離開。
看著莫玖舞離開的背影，林氏嘴巴輕啟，彷彿在說些什麼，但是無人聽清。
而從林氏那裡離開的莫玖舞走在回西院的路上，心裡感慨萬千，其實在聽過林氏講的關於莫玖舞母親的故事後，莫玖舞並沒有太受波動，一是她並非真正的莫玖舞，所以那個女人的事和她沒多大關係，其次就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會落得和那個女人一樣的境地，要真是那樣，那她就對不起當初經紀人給她接的那麼多宮廷劇了，所以要講到宮廷套路，她熟的很。
看著一臉平靜的莫玖舞，清清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她還以為聽到林氏講的那件事，莫玖舞可能會崩潰，但是並沒有。
「小姐，其實夫人也並不是為了主母的位子才去爭的，夫人只是不想你被人說是妾室所生，才……」清清在一旁解釋道。
莫玖舞一愣，看向清清，「清清，你怎麼知道？對了，你又是怎麼到相府來的？」
「清清遇見夫人的時候，小姐還很小呢！只會咿咿呀呀的。清清是三歲跟著家人逃荒來到京城的，可是在半道上家裡人就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只有清清活著到了京城，可是，什麼都不懂。還好，清清被一個老乞丐收留，才有了一口飯吃，後來清清遇見了夫人，夫人就將清清帶到了相府照顧小姐，清清有時候會聽夫人夫人自言自語，當時小不知道，現在才明白，夫人也都是為了小姐。」清清說著，眼中匯聚了一層水霧。
莫玖舞聞之，稍微一愣，身體里湧上來一股悲傷，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泛出一層水霧。
莫玖舞摸著眼流出來的液體，不知所云，可能是涉及到原主人的母親，所以這股悲傷應該來自於原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