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等范閑回到范府,已經是天黑了,范若若正在前堂等著呢。
「若若,你怎麼在這兒?」
「哥,出了點事,父親大人知道了白天的事,還有你去鑒查院的事。」范若若不慌不急道。
范閑一挑眉,就在這時范若若的話繼續響起。
「還有,父親懷疑白天的事范思哲也有參與,這會兒正跪在父親書房前呢,還有,滕梓荊也被父親讓人給抓起來了。」
范閑心頭一跳:「那老師呢?」
「父親也想抓陌哥哥的,不過被陌哥哥打了一頓,這會兒正被姨娘照顧著呢。」范若若瞪大眼,眨啊眨道。
范閑心裡一跳,聽到滕梓荊都被抓起來時,他心裡就一慌,果然,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我去看看。」范閑道。
「對了,哥,陌哥哥說你解決完了去找他,有事情和你談。」
「知道了。」
找到書房,范思哲還在那跪著。
「膝蓋疼不?」
「疼。」范思哲一臉委屈。
「起來吧。」范閑道。
范思哲搖頭:「爹讓跪的,不敢起。」
「父親在書房嗎?」
「剛剛才進去,不過范閑,你那老師也太狠了,把爹都給打了。」范思哲一臉敬佩道,他最怕的就是他爹了。
范閑翻了個白眼,道:「我去看看。」
范思哲沒說什麼,范閑走進書房,正瞧見自己父親捂著額頭,一邊看書。
這個時候范閑也不得不佩服他這位父親大人,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看書。
不過,這側面也說明老師沒下重手。
「父親大人。」
「回來啦,你那師父,哪裡找的?」范建抬頭瞥了眼,似不在意說道。
「這,父親大人的傷怎麼樣?」范閑轉移話題。
「無大礙,你知不知道,他今日的話,會給我們范家帶來多大的麻煩,他會害了若若,甚至牽連到你!」范建聲音嚴肅。
「老師就是這樣,從我認識他,就未看透過他,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老師說過的話,除非他改變主意,不然就沒有不實現的。」
「……」瞧得范閑的樣子,范建不知說什麼好。
「父親大人放心,既然老師進入說了那番話,就算范家因此事有什麼麻煩,老師也會出手解決的。」范閑道。
范建想要呵斥兩句,但想起此前見識到的手段,還是閉嘴了,他感覺,那位好像不僅僅是武功高手那麼簡單。
「不說這個,您為什麼讓范思哲跪在外面?」瞧得父親沉默,范閑轉而道。
范建深喘了一口氣,道:「靖王世子是二皇子一脈,而郭寶坤則是太子門下。」
范閑眼眸不轉:「您和我說過,二皇子也在爭太子之位。」
「沒錯,二人可以說勢同水火,你去和郭寶坤爭鬥,卻又答應去靖王世子的詩會,這在旁人看來,是你投向了二皇子一系。」范建沉吟道。
「反正太子也不喜我,您還是讓范思哲起來吧。」范閑道。
范建輕笑,道:「這太巧了,他帶你去吃飯,就遇到郭寶坤。」
范閑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這事和范思哲沒關係,應該只是一個巧合,或者那大皇子做的。」
「哦?」范建挑眉:「你就確認和范思哲無關?」
「他沒那個腦子。」范閑很是確認。
「那他娘呢?」
這句話落下,躲在門外偷聽門縫的柳如玉心頭一跳。
「不會是她做的,如果她真要那麼做,也不會讓范思哲去做了。」
范建點點頭,的確,自己的夫人他還是了解的。
「那就讓范思哲起來吧。」
「我覺得,您應該給范思哲道個歉,平白無故了跪了那麼久,只因為您的一句話。」范閑進而道。
范建一挑眉,背過身去。
讓他這個老子給兒子道歉?
最終,在范閑的三寸不爛之舌下,范建雖然沒有給范思哲道歉,但也是做出了補償。
順帶的,范閑也將滕梓荊從父親那裡給要了過來。
等這些事解決,范閑才是去找自己師父,范閑若若也在這個院子內,兩人正在吃燒烤呢。
「一起吃吧。」軒陌道。
范閑也不客氣,拿起一根大串就擼了起來,讚不絕口。
「解決完了?」
「嗯,算是吧。」
「知道我們今天回來時,遇見誰了嗎?」軒陌突然尋味道。
范閑眉毛一挑:「誰?」
卻是下意識看向范若若。
然再有軒陌的叮囑,范若若面不改色的吃著烤串,真好吃~
范閑無奈,只得看向軒陌。
「喏,特意給你準備的。」軒陌指向一隻烤熟了的雞腿。
范閑拿了起來,要了一口,突然一怔,反應過來,瞪大眼看向軒陌:「雞腿姑娘?」
范若若掩嘴憋笑,雖然已經從陌哥哥那裡知道了自己哥哥相中了一個姑娘的事,更知道了其中的巧合。
但瞧得哥哥的樣子,還是感覺很好笑啊。
軒陌微笑不語,然這幅姿態,范閑更加確認了,悔恨不已,早知道他就先不去鑒查院了。
誒呀!
瞧得捶胸頓足的范閑,軒陌笑意更濃,開口道:「想不想和人家姑娘認識認識?」
「想!」范閑的語氣很堅決。
「我可以幫你,但你遞給我辦一件事。」
「老師您說。」范閑起身給軒陌倒了一杯酒,偷偷也給自己滿上,老師的酒可是難得一喝啊。
軒陌瞥了他一眼,也未在意,只是普通的果酒而已,喝不出事。
「明天你不是答應了去那靖王世子的詩會么,他今日現身,多半就是那二皇子指示的,明天詩會,那二皇子多半也隱於幕後。」
范閑眉毛一挑,他倒是沒想到。
「明天,我要你去見那二皇子,但也不要刻意去見,要讓他主動想見你,然後你順水推舟,站在他那一邊。」軒陌道。
范閑心頭一跳。
「老師,我不想捲入那兩位皇子之間的爭鬥啊。」
你是不想卷進去,但你能獨善其身么?你不是一個人,他們就算奈何不了你,還不會給你身邊的人找麻煩嗎?
除非,你能得到慶帝的器重,那兩個皇子才不敢輕易動你。
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吧?」
軒陌話落,范閑悶悶點頭。
一旁的范若若眨眨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我知道你無心朝野,只想瀟洒的過往一聲,俗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生,對不?」軒陌繼續道。
范閑繼續點頭。
「那就去幫那個二皇子吧,說是幫他,其實也不用你做什麼,那兩個皇子,無論是要除掉你,還是要殺了你,無非是因為你可能會繼承內庫大權的原因。
殺你,是為了防止你繼承內庫大權,拉攏你,也是為了你可能繼承內庫大權。
目前,大皇子殺心已起,也不只一次對你動死手了,而現任的內庫長官著,大公主卻是站在大皇子那邊。
說不得除掉你,就有那長公主一份。
說起來,那位大皇子,並不是一個聰明人,要不是他比二皇子大,換做二皇子先出生,這個大皇子早就被幹掉了。」
范閑眨眨眼,不解道:「那我投靠二皇子,又有什麼用呢?」
「首先,大皇子容不下你,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其次,我不是讓你真的投靠二皇子。」
范閑挑眉。
軒陌繼續道:「我只是讓你站隊,表面站在二皇子這一邊,甚至可以給他出謀劃策,但也不要表現的太過。
畢竟,慶帝才是皇帝,那兩個皇子的爭鬥,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戲罷了,雙方有什麼動作,你以為會逃過慶帝的眼睛?
道理你都懂,能否真正的掌管內庫,還是慶帝說的算。
我要你做的,就是掌管內庫,最好在某個不低的官職,有著二皇子的幫助,這會簡單許多。」
軒陌頓了頓,將酒飲下,范若若乖巧的滿上。
「等這些做到,你就可以用手中的財富,來招兵買馬了。」
范閑瞳孔一縮,他明白了,在聯想到白天老師的話,他全都明白了。
「懂了?」軒陌看著范閑,這小子可不笨,甚至很聰明。
范閑點頭。
「那就說說吧。」
「老師讓我投靠二皇子,和獲得內庫大權沒多大關係,只不過是打了一層掩護,以及便於我在朝中謀職。
但根本的主要原因,是在打掩護,有了二皇子這個外衣,我就可以明目張胆的招兵買馬,只要安撫好了二皇子。
別人也只會以為是二皇子在擴軍,想要隆納兵權。
但實際上,這一切,應該都是為了若若。」范閑看向范若若。
軒陌點頭:「沒錯,讓若若坐在那個位置很簡單,但若若缺少底蘊,而最有底氣的底蘊,無非就是兵權了。
你就通過這層關係,幫若若將兵權給建起來吧,等完事後,你是想在朝中任關,還是在個財主,或者帶著你的雞腿姑娘隱居山林,還是探索海外都可以。」
「如果我不這麼做,老師就不打算告訴我那姑娘了嗎?」范閑詢問。
軒陌瞥了眼:「你不做,我也告訴你。」
范閑點頭,將面前的酒一飲而下,哈了口氣,看向安靜吃串的范若若。
「若若,你怎麼想的?」他還是想問問若若的想法,如果若若不想去做,他就不會去做。
「我…想試試,有時我真的很羨慕哥你,能夠活的和故事一樣,能夠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入股不出意外,我以後的婚約,只能是父親指派,不過…我不想那樣,我也想活的像故事一樣。
我也想有一段傳奇,就和,武媚娘一樣。」
范閑瞪大眼,武媚娘?
「你怎麼知道武媚娘的?」
范若若從一旁拿過一本書,給范閑一看,只見書面上有著三個字:武則天!
「別那麼吃驚,我給若若看的。」軒陌道,要不是此,若若怎麼能夠那麼堅定呢。
可以說,現在若若是崇拜上武則天了,以一階女子置身,成就大帝之位,敢號則天。
范閑無話可說,雖然感覺自己妹妹被套路了,但看若若也是真心實意的,既然如此…
「好,明天要是見到二皇子,我會做的。」
軒陌點頭,他只要告訴范閑目的,范閑自然知道去怎麼做,就如他所說的,這小子聰明著呢,不用教著來。
「老師,那,雞腿姑娘…」范閑這時賊兮兮道。
「撲哧。」范若若終於忍不住笑了。
范閑不明所以,也是笑道:「你笑什麼?」
「哥,你所說的雞腿姑娘,其實就是你的未婚妻,林婉兒。」
「!!?」
范閑瞪大眼。
「沒錯,你所說的雞腿姑娘,的確是叫林婉兒,就是那長公主和那宰相之女。」軒陌道。
范閑眼睛再次瞪大。
「不過,那位長公主好像不希望林婉兒嫁給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范閑愣愣點頭。
「你母親的死,興許就和她有關。」
范閑瞬間冷靜下來。
「你母親的事,對於某些人來說並不是秘密,比如鑒查院的院長,他是你母親的崇拜者,對於你母親的死他一直再查。
當年你還是嬰兒時,他還想抱你,不過五竹沒同意,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不過這些,你現在不要過問,知道那件事,或有猜疑的人,是都不會告訴你的,同時你也不要去探究。
等時機到了,一切自然會浮出水面。
我告訴你這些,也只是推理罷了,但主要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那長公主不想讓你娶林婉兒,一是可能她不想自己仇人的孩子,拿回她從仇人手裡奪得的財富。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不想讓自己仇人的孩子,娶自己的孩子。
不過,你也不要有壓力,那長公主和林丞相生下了林婉兒,但卻從未真正的公開公告,除了那些高官。
別人還以為她是單身,你以為她真的那麼乾淨?
尤其是,還和大皇子走的那麼近。」
范閑雜亂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同時也為老師的話感到吃驚,暫且不提長公主是不是殺害她母親兇手的事。
即使這個可能按推理來,很有可能,並且因此能夠聯想道很多人,諸如皇室眾人。。
畢竟,有那個能耐,還是在京都,排除一切不可能,那麼剩下的即使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他以前不是沒問題費介自己母親的死因,但費介卻是含糊其辭。
可以見得,殺他母親的真兇,並未羅網。
要不然,直接告訴他實話就是了,不告訴,只能是未找到,再就是對方的背景太大,以至於他們不敢說出來。
而已范閑,或者說他母親當時的背景,怎麼可能差不到兇手,那麼只有一個答案,對方的背景太大。
以至於讓所有人不敢去觸碰。
而慶國擁有這樣身份的,怕只有皇室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暫且不提這事。
長公主是林婉兒的母親,而林婉兒是自己的雞腿姑娘,而長公主,可能和大皇子有染!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