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鬥不過

李世被常羲送走的方式，相當隨意且特別：成百上千的銀針被她的元氣連成串兒，乍一看去，倒像一根銀色的長鞭，直接圈住李世的腰部，將他拽下了演武台。

常羲的技術相當好：李世被銀針般的長鞭送下台後，一點傷痕也沒！

張了張嘴，李世喃喃地道：「羲兒，何時又學了新的武技？」

爾後，李世才反應過來，微怒道：「羲兒，你怎能中途破壞……？」

常羲代替李世，站在演武台上，頭也不回，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

李世漲紅了臉，頗為憋屈。

話說羲兒你才鍊氣五級罷？——若論修為等級，同樣也不是演烈的對手罷？

如此想著，李世剛要出聲地反駁，卻被李石制止了——李石輕拍李世，肯定道：「體力耗盡了，對罷？」

李世一怔，哼了一哼。

「你且寬心。」李石安慰李世，「羲兒既敢上台，自有把握……咱們且先觀戰罷！」

李世不語，卻隨眾人一起觀看常羲和演烈的對決。

演武台上，被李石相信著的常羲滿嘴苦澀：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怎麼衝上了演武台？

——從剛才到現在，常羲可以發誓：她根本就不想捲入這場戰鬥！

自她發現演烈不動聲色地晉級之後，她就太不冷靜，也太不正常了：她先是衝動地將李世換下，爾後飛快地衝進演武台——話說她應該直接替李世認輸才對，為何她就奔進了演武台呢？

嗯～將李世送下台的招數，自是學習小丑裝男修……常羲思前想後，恍然她大概是怕自己沒模仿好，才特意地奔上演武台，以防她會失手——畢竟，她對元氣的操控，遠沒那名小丑裝男修來得精通！

想起小丑裝男修，常羲不自覺地唏噓一番：再怎麼回想，也是無用——對方已經死在了朱家主的手裡……

定了定神，常羲趕緊拋開雜念：眼下她站在演武台，應當嚴肅以待！

目光變得冷清起來，常羲目不轉睛地盯向演烈。

演烈一臉饒有興味。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參戰。」演烈笑眯眯地說，一點對戰的意思也沒有。

常羲既覺慶幸，又覺緊張，違心地道：「你不歡迎？……我以為，修士之間，相互切磋，很有用處呢？」

「的確有用。」演烈點了點頭，「不過，我是第一次和女修比斗……老實說，我很緊張。」

「我也不經常戰鬥。」常羲忍不住地附和，「不管怎麼說——手下留情？」

——常羲她不是劍修，不必非得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而悟出甚麼劍意！

演烈一愣，哈哈大笑，笑道：「你真是機靈——你知道嗎？剛剛我差點使用我的絕招了！幸好被你擋了下來……若是我成功地使出那招，估計你們在場之人誰也沒法存活！唉～也怪我太心急了，幸虧你及時地來了。」

常羲默然，不太相信演烈的實力：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破壞中型防禦陣法罷？——演烈又不是築基期修士，修為再強，也不會強到哪兒去……難不成，他還強得過朱家主嗎？

圍觀眾人聽到演烈的大言不慚，忍不住地起鬨道：「這是哪家的熊娃兒，真會吹牛皮！」「就是～使大招，會滅了我們所有人？——哈哈～此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有個鍊氣期異妖族修士說他的絕招能毀壞一切！」「行啊～你倒是使啊～我倒要瞧上一瞧，是你的絕招厲害，還是咱們這裡的陣法厲害！」「真是～吹甚麼噓，鍊氣期就想毀滅城鎮？那築基期豈不能滅亡世界？」「吹牛也不能這般吹罷？」……

圍觀眾人嚷了一陣，眼見演烈理也不理，又安靜下來，乖乖地觀戰。

狐疑地打量演烈，常羲明為不信，實為抓緊地歇息。

託了圍觀眾人的福兒，她的元氣恢復了不少。

常羲鬆了一口氣：方才，她用銀針將李世帶走，費了很多元氣。

更讓她驚訝的是，自她使用元氣，周圍居然沒出現藍色的煙霧！

這使常羲不得不重新地審視演烈：只此一招，便能察覺演烈的實力與朱家主的確不相上下——朱家主的「雷之護體」術能遮掩她本身的氣息，但她若使元氣，朱家主的道術就會消散……

然而，演烈的術法似乎比朱家主略勝一籌：演烈的術法同樣也能遮掩常羲和的氣息——並且，就算常羲出招，使用元氣，亦不會發生「泄漏元氣」，以至於她安全得很，根本看不到藍色煙霧的誕生！

——儘管演烈並沒說他對自己施了術法，常羲卻能肯定演烈施用了去……腦海飛快地回憶，常羲記起了當她的「雷之護體」失效時，周圍燃起了藍色的煙霧，而演烈則是隨便地把手揮了一揮，就令那些藍色的煙霧快速地消散！

由此看來，那時她並沒眼花，對罷？

「你……究竟是誰？」想到這裡，常羲脫口而出。

——沒有任何修士能替她解決藍色煙霧的問題……演烈卻是第一個！

是巧合么？

常羲卻不這麼認為。

演烈揚了揚眉，說道：「我是……演烈，昆崙山附屬門派弟子——」

「打住！」常羲抬手制止了演烈的發言，「崑崙派何時有附屬門派？我怎麼不知道？」

「崑崙派？」演烈眨了眨眼，「我說的是『昆崙山』！」

常羲：「……」

——好罷～一字之差，差之千里：敢情昆崙山和崑崙派是兩個地方？

皺了皺眉頭，常羲直覺演烈是在戲弄她，便沉下臉來，喝道：「你不交待，是么？」

演烈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常羲斜視演烈，輕聲地哼了一哼。

「看招！」常羲十指藏針，雙手一甩，便見銀針由少變多，多到數以千計，匯成一條直線，直逼演烈。

演烈怔了一怔，飛快地跳開，都沒伸手去接。

演烈的做法是正確的：那些銀針擊空之後，竟又拐個彎兒，再次地奔向演烈。

演烈後退數步，左躲右閃，死活不接觸一枚銀針！

而銀針卻像長了眼睛一般，跟隨演烈，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

演烈上竄下跳，拚命地擺脫銀針——突然，演烈兩眼一亮，直奔常羲而來！

而銀針也照舊轉個方向，反向演烈和常羲飛去。

常羲心有所悟：再這樣下去，受傷的會是自己！

於是，她一邊讓銀針靜止不動，一邊沖向演烈。

演烈吃了一驚，驚覺身後的銀針一動不動，便覺對方想要做甚麼——下一刻，演烈雙手扣住了靠近他的常羲，讓常羲無法攻擊！常羲用力地掙了一掙，卻沒掙開演烈的束縛……腳下一抬，常羲的鞋尖帶針，又刺向演烈！

演烈狼狽地向一旁跳開——身後有銀針，演烈卻不敢後退，免得銀針不長眼，意外地把他刺了……旁人或許不曉得，演烈卻非常清楚：這些銀針個個附有常羲的元氣，而常羲的元氣與眾不同，倘若碰到一枚，那可不是好玩兒。

落地滾了幾滾，演烈迅速地起身，瞪著常羲的雙腿，心驚道：「你……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全身帶刺！」

這個比喻實在很貼切。

常羲眯了眯眼，心情十分愉快，答道：「醫修的招術我一個也沒學好，就只能另闢蹊徑……如今試來，效果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厲害！」演烈誇張地抹了一抹額頭，「防不勝防啊！……幸虧遇到了我，不然誰都要吃虧！」

常羲抽了抽嘴。

「不過……」演烈話鋒一轉，「你能擋住我的絕招么？——我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再拼一回……我還從來沒用過這招！本來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用這招，直至遇見了你！我覺得，只要是你，你就一定能擋下！」

「嗯？」常羲狐疑地打量演烈：又是之前提到的那個絕招嗎？——前面他都說了很危險，為何還要……？

似是看出了常羲的疑惑，演烈咧嘴一笑，說道：「本來不想使的，但我低估了你……你果然很強。」

演烈意有所指，又欲言又止。

常羲不快地抿了抿嘴：最煩這種吊人胃口的對話——

「你……」常羲開口，還沒來得及問甚麼，便見演烈舉起他的武器——那柄巨斧，非常緩慢地舉出它！

倏地，常羲瞳孔收縮：這傢伙……這傢伙的修為又晉級了！

九級！

鍊氣九級了！

——不！

十級！

鍊氣十級了！

常羲還未喘得上氣，驚覺演烈再次地突破：成了一名鍊氣十二級的異妖族修士！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鍊氣大圓滿！

不不不……常羲驚駭地心想：這種情況，怎麼看，怎麼也不正常罷？！

額頭滲出汗珠，常羲呼吸困難：她與對方的境界差距過大，害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壓——當真奇怪～明明只有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展示威壓才對，為何……？

常羲恍然地心道：莫非……莫非他故意降低了自身的實力？

這下，常羲終於有些相信演烈的確有本事能滅世了。

然而，這有甚麼用處呢？

張了張嘴，常羲用力地大喊：「逃！快逃！」

雙腿止不住地顫抖，常羲作為離演烈最近的目標，被演烈自帶的威壓震得直不起腰來。

而圍觀群眾則大吃一驚，不必常羲呼叫，便自動地散開，飛快地跑個精光。

只余朱葯兒等人，擔心地看著常羲。

「你……」朱葯兒氣得跳起，「我跟你拼了！」

言罷，朱葯兒還想跳上演武台。

幸被李世抱腰攔住。

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