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比試時

一登演武台，李世二話不說，立刻與演烈對戰起來。

李世善使劍，而演烈使斧，一來二去，雙方噼里啪啦，打得響亮。

速度極快，李世明明手握一柄長劍，刺向演烈時，由於太快，以至於眾人眼花，竟覺他有十來柄——這種招式，一如他本人所喊「復劍」，乃是他的武技之一，當真多重劍影，如夢如幻……擱他這般修為，也算出彩了。

至於演烈，儘管有心想去避開，奈何速度跟不上身體——稍不留神，演烈竟被李世擊中好幾下！

好在演烈是異妖族，肉身十分耐打：被李世連擊數次，也只是後退幾步，並沒重傷！

甩了甩頭，演烈穩定平衡，看著李世，贊道：「你真厲害……多想你能成為我的同伴！」

「呸～」李世撇了撇嘴，「誰稀罕當你同伴？——你算甚麼東西，憑你也配？！」

這話忒惡毒了點。

演烈卻微微一笑，反而笑道：「但願你不會忘記今天所說之話。」

「少說廢話——看劍！」李世翻個白眼，懶得與演烈說話，再次地持劍，與演烈爭鬥不休。

——當然，李世比演烈更敏捷：演烈幾乎單純地被李世壓著打！

惜嘆演烈抗揍，李世一時也拿演烈無可奈何。

雙方你一劍，我一斧，打得好不激烈——不一會兒，演武台的場面硬生生地被他倆砸出幾十個坑來……幸好圍觀眾人站在防禦型陣法里，才沒被他們波及，但也引得圍觀眾人興奮不已，忍不住地相互議論：

「看不出來那名異妖族還挺厲害？——我還以為他只會耍嘴皮子！」「你傻了？敢與李家兄弟叫板的，沒一點真本事，哪敢叫囂？」「咦？你你你……你怎麼改口了？方才是誰說那名異妖族根本不是李家兄弟的對手？」「咳咳～」

「李石哥哥，李世哥哥能贏嗎？」朱葯兒糾結地搓了搓手，目不轉睛地盯著李世的英姿。

李石想了一下，認真地評道：「如果那名修士沒有底牌，阿世一定沒問題。」

「底牌？」朱葯兒眨了眨眼，「那傢伙會有底牌嗎？」

「這……」李石微微地苦笑，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是，一般異妖族大抵都有罷？」

——的確：異妖族的資質雖不如人修，但它們卻擁有更漫長的生命，並且都能從父輩、母輩那裡傳承一些特殊的專屬法術……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異妖族都有這種資格。

朱葯兒聽罷，略感失望，喃喃地道：「如此說來，李世哥有危險……？」

朱彥兒輕拍朱葯兒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莫要多想。」

「哦～」朱葯兒愣愣地點頭，繼續關注李世與演烈的戰鬥。

歪了歪腦袋，常羲回過神來，再次地感慨李世和李石的的性格真是互補：李石穩重有禮貌，而李世則衝動有熱情——因此，李石評價李世時，說法不是絕對的肯定！另外，李世與演烈交手，主要就以元氣和劍術拼之……李世鍊氣七級，而演烈比他低上一級，假如純以元氣較量，李世的確應是略佔上風！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常羲驚訝地發現：演烈的修為雖比李世低些，卻依舊遊刃有餘：無論李世怎麼攻擊，演烈都能防禦成功！

打著打著，李世漸漸體力不支了……演烈居然仍舊不顯疲憊！

少時，朱葯兒抹了一抹額頭的汗珠，伸了伸懶腰，打個呵氣，奇道：「他們打來打去，已有兩柱香了罷？——怎地還沒分勝負？……李世哥哥～加油啊～揍趴那個傢伙！」

朱葯兒乾脆地替李世打氣。

朱彥兒好笑地拽了一拽朱葯兒，示意她安靜，並道：「勿要吵到李世哥。」

朱葯兒抿了抿嘴，只得閉嘴，目不轉睛地盯著李世的一舉一動。

演武台上，李世的招式已不復最初時的敏捷，演烈雖是僥倖地得到喘息的機會，身體卻布滿大大小小的劍傷——李世還未達到築基，劍修專屬的「劍意」亦未領悟……因此，儘管李世將演烈刺得遍體鱗傷，演烈還有機會反擊。

「你……真的很不錯。」這個時候，演烈還不忘記去讚美李世。

李世卻連鄙視的眼神都懶得給予，發狠地刺穿演烈，卻被演烈有驚無險地避開。

雙方又纏鬥數百回合，直至李世喘氣地停下。

仍與演烈對峙，李世提劍，保持防禦的姿勢，竭力地恢復體力。

鎖定李世，演烈突然舔了舔嘴，一副獵人盯獵物的模樣，專註極了。

與此同時，常羲驟然感到一股強烈且強大的殺意一閃而過——

宛如微風，當真一閃而過！

連眨眼的工夫都沒到，那股殺意立即煙消雲散！

以至於常羲都懷疑自個兒是不是產生甚麼錯覺。

撇過頭來，常羲又偶然地瞧見朱葯兒不由地打個寒顫。

心中一動，常羲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啊？」朱葯兒茫然地望向常羲，無所謂地回答，「也沒甚麼，剛才莫名覺得有些冷兒。」

朱彥兒看了過來，咦道：「你若不說，我倒沒注意……剛才，我也感覺有點冷呢？」

常羲若有所思。

再看向演武台，常羲眼尖地覺出演烈的氣息變了。

——演烈是鍊氣六級，而李世則是鍊氣七級……不知怎地，常羲總覺演烈變強了些：好像他晉級了？

定下心來，常羲默默地感知演烈的元氣，再次地肯定：演烈的確變成鍊氣七級了！

演烈他……竟在切磋中晉級了！

而且，晉級得不動聲色！

再瞧李世，卻越戰越疲——他大概還沒覺察到他的對方已經和他同級了！

不但如此……

當演烈再次將李世拖戰到無力還手，使李世不得不避至一角地防備時，他又瞧向李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重複道：「如果可以，真想你成為我的同伴啊！」

常羲驚悚地察覺：演烈……又晉級了！

鍊氣八級！

演烈一口氣跨越了兩級！

「閉嘴。」遲鈍的李世，仍沒品出演烈的異常，且又冷冷地喝斥他，對他十分反感。

演烈難掩失望，鬱悶道：「就算你不樂意，也不必罵人罷？」

——這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反問句，常羲卻直覺心驚！

定了定神，常羲仔細地打量演烈，希望能瞧出演烈的異常。

可惜的是，演烈真的平平常常，一點異樣也沒有。

但是，常羲卻敢肯定：李世有危險！

演烈會殺了李世！

突如其來的念頭，令常羲不加思索地喊道：「快逃！」

聲音之大，頓時引來四面八方的視線。

不少散修們稀罕地打量常羲，嘀嘀咕咕道：「哪裡來的女修，竟敢大喊大叫！」「嘶～我認得她，她是李家小子的朋友……瞧見那群娃娃了沒？他們是一夥的！」「丟臉，丟臉，簡直丟臉！肆意地打斷比斗，實在不應該！」「你急個甚麼？李家小子可沒理她，還不照樣比試？」

眼見常羲被人奚落，朱葯兒沉下臉來。

儘管朱葯兒也不願心上人受到傷害，常羲的出聲的確傷了李世的自尊心，可是朱葯兒卻仍替常羲生氣——自家人批評常羲也就罷了，外人憑甚麼來干預？……要打要罵，也應由她本人來罵才對！

小臉氣得通紅，朱葯兒剛想找人理論，卻被朱彥兒拽住。

朱彥兒低聲道：「冷靜，冷靜，莫鬧，莫吵。」

「姐姐——」朱葯兒眼圈兒一紅。

朱彥兒輕拍朱葯兒，無聲地安撫她。

李石轉向常羲，慎重道：「你看出甚麼？」——李石自認對常羲相當了解：如無必要，她決計不會亂喊出聲！

常羲怔了一怔，輕聲道：「你……你沒發覺那叫演烈的，他晉級了么？」

「甚麼？……」李石瞪大雙眼，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猛地面向演武台，李石專註地看著演烈，竭力地感知演烈的元氣強度。

爾後，李石心中一寒：雖說不能肯定演烈是否晉級，但看他的元氣，的確增強了不少！

這……這不對勁！

李石額頭滲汗，卻沒法說清原因。

這時，若叫李世停手，李世怕也不甘罷？——劍修，劍修，是比普通修士強大，那也是基於劍修悟出了劍意，那便能輕易地越階而戰……遺憾的是，李世還未悟出劍意！

這就意味著他和普通修士……沒甚麼區別。

這種說法雖很難堪，卻屬事實。

這下該怎麼辦？

李石握緊了拳頭，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我要出絕招了！」演武台上，演烈為為難難地提醒。

彷彿演烈十分不情願似的。

卻有一種「只要他出手，對方就會死」的意思。

李世卻嗤之以鼻。

努力地調整狀態，李世戰意漸起，應道：「出罷！」

演烈緩緩地舉出巨斧，動作極慢極慢。

「住手！」忍不住地，常羲出手！

三千枚銀針無死角地射向演烈——隨即，常羲強勢地跳進演武台，叫道：「他輸了……換我來！」

言罷，竟想讓演烈進行車輪戰！

圍觀眾人見罷，當即嘩然。

常羲卻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先將李世送走！

「你……」李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