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演武台
「喂喂~」李石朝李世尷尬地揮了揮手:雖說李世替他約戰演烈,是為好意,但他也不想退居二線啊?——假如李世贏了,倒也罷了,萬一李世輸了……他再替李世找回場子,難免有欺負演烈戰至疲憊之嫌!
「戰便戰罷?——敢不敢去演武台比試?!」李世忙著與演烈對峙,一時沒能顧及到李石。
演烈挑了挑眉,應道:「去就去?——怕了你不成?……不過,你且看一看你的身後。」
「嗯?」李世愣了一愣,回頭一看,便見李石正在斜視自己。
李世眨了眨眼,乾巴巴道:「怎……怎麼了?」
「……讓我來!」李石板著臉說。
——好險:他差點說出「第一場讓我來」這句話!
一旦他把這話說出口來,豈不是說明演烈要戰兩場?——這樣的話,那也太丟臉了:一來說明李石和李世皆都不如演烈;二來圍觀修士們也會嘲笑李石和李世以多欺少!
李世怔了一怔,狠狠地瞪了一眼演烈,隨即默默地退後,把位置讓給了李石。
李石無聲地安撫朱彥兒,邁前一步,拱手道:「閣下剛才出言不遜,實令在下反感——不知閣下敢與在下一戰否?……閣下若是輸了,請收回你的失言,並得向我道歉。」
「有何不可?——如你所願!」演烈眯了眯眼,意外地沒去諷刺李石和李世。
事實上,他似乎對李石或李世……頗為欣賞!
李石微微一笑,把手一攤,說道:「請隨我來。」
演烈點了點頭。
於是,李石和演烈一前一後,走向了演武台。
徒留常羲等人呆若木雞。
並且,這兩人之間的態度,擱在外人看去,竟是相當友善——
與方才一觸即發的戰意截然相反!
盯著演烈的背影,常羲心道:世事無常……本想安安靜靜地回府,卻總要一波三折——也罷,去觀看他們的決鬥,只當長了見識罷?
如此想著,常羲看向朱彥兒等人。
朱彥兒等人亦是滿臉興緻勃勃。
這也難怪:修士之間的對決可以視為切磋,有助於開導修士們的悟性,這對修士們修為的提高,起到很好的幫助!
之後,常羲和眾人也前往演武台,準備一睹修士對戰的風采。
同時,去往演武台的路上,常羲聽到了不少散修們的竊竊私語:「喂~你聽說了沒?——李家小子要和一名異妖族修士決鬥!」「哇~真的假的啊?……在哪兒?在哪兒?」「就在那兒!就在演武台!」
最後,當常羲等人來到演武台時,便見演武台的周圍真聚集了不少修士們。
演武台是朱仙鎮唯一的決鬥場地,佔地近兩千丈,足夠讓人大展身手,不必擔心波及旁人——台下設有一座中階防禦型的陣法,專門保護觀眾免受傷害!
演武台向來清靜,此時李石和演烈等人大張旗鼓地到來,頓時吸引來了不少路人們的關注——好歹朱遠鎮里有一座修士朱府,也算修士們的聚集之所,因而眾人並未吃驚,只都漸漸地集聚到了演武台的附近,好奇地打量李石和演烈。
李石站左邊,白衣束冠,右手持劍,站姿瀟洒,英姿勃發;演烈站右邊,披紅掛綠,花花哨哨,手握一柄巨斧,氣勢頗足。眾人小聲地議論,目不轉睛地注視他們。
作為李石的未婚妻,朱彥兒擔心地盯著李石,數次都想勸阻他——只是,作為修士,朱彥兒卻不敢阻止李石:修士之間的相鬥很是常見,修士是逆天而行,若因擔憂而止步,必易滋生心魔……思量了片刻,朱彥兒終是輕聲地喊回李石,從儲物袋裡遞出一疊紫色的符籙,預備讓李石使用,卻被李石皺眉地拒絕。
但聽李石道:「彥兒,當著眾人的面兒,你這個做法委實不好,你且寬心,我自有計較,不會輸的。」
朱彥兒紅起了小臉,快速地收回符籙,也不好造次,只得輕聲地叮囑李石一定小心。
李石重返演武台,謹慎地防禦演烈,以備對戰。
眼見朱彥兒仍然放不下心,常羲和朱葯兒只好在她耳邊安撫,好生一番嘀咕。
末了,朱彥兒一把拉住朱葯兒,小聲地問道:「李石哥……能贏嗎?」
「能贏……?」朱葯兒一邊結巴地肯定,一邊求救似地望向李世。
「多動一動腦筋。」李世笑而不答,瞅了瞅緊張不安的朱彥兒、迷惑遲疑的朱葯兒和風輕雲淡的常羲,突然向常羲提出要求,「素聞羲兒愛看書,有關靈根的相剋屬性,不如你來講解講解,也好為你家姐姐們解惑解惑?」
「你想考我?」常羲斜視李世:真是沒事找事!
李世咳了一咳,一臉正直道:「……崑崙派可能會出這道題,我無非是提前幫你溫習一遍。」
「這有何難?」頓了一頓,常羲張口就答,「一般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變異靈根為雷、冰、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至於特殊靈根光、暗、空、時,暫且不說了……反正太過稀罕~在眾人眼裡,那歸算傳說!
朱葯兒聽得迷糊,卻一針見血地道:「李石哥哥和那傢伙的靈根,誰更佔優勢?」
「不好說:兩者同為鍊氣六級,屬於平級。」常羲仔細地分析雙方的優劣,「李石是雷火土三靈根的初級符修,本身不是特別擅長武鬥,而對方是風雷雙靈根,屬性方面不存在被克,反而要比李石優勢得多,而且異妖族修士的肉身強大,善長武技,如果硬碰硬,李石難保不吃虧……」
朱彥兒一聽,愣道:「你的意思是,讓李石哥一邊畫符,一邊戰鬥嗎?」
「是的。對付異妖族的修士,千萬不能和他們比試體術,需得揚長避短,施以輔助手段,消耗妖修的體力,方可取勝——幸好石海哥哥善使符籙!」
常羲一邊回答,一邊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朱葯兒手疾眼快地拿走朱彥兒的符籙,直朝演武台上喊道:「接好!」
說罷,拋出一疊符紙。
那疊符紙輕飄飄地飛舞半空,卻見李石伸出左手,朝空中隨意一抓,竟然穩穩地全部接住。
手握符紙,李石咧了咧嘴,苦笑道:「多謝葯兒妹妹了。」
他看向的人卻是朱彥兒。
——這會子,他倒沒拒絕!
朱彥兒面色微紅,羞澀地瞟視李石。
「……開始了罷?」演烈臉龐漲紅,似是越發地憤怒,揮斧砍向李石,「你在看哪邊!」
便見李石機敏地躲開,然後右手的手心變出一支巨大毛筆,他取出一張符紙,懸在空中,揮臂在符紙上畫畫寫寫,爾後那符紙像長了眼睛似的,沖向演烈。
初生牛犢不怕虎,演烈既不躲閃,也不攻擊,迎面撞向那張符紙。
定睛一看,眾人都看清了那張符紙畫有一團火球——
符紙快要飄到演烈時,便見那張符紙忽然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球,狠狠地砸向演烈的面孔。
——與朱彥兒的畫技有所不同:李石的符術是連紙都能變形!
「火!火!……」演烈跳了起來,哇哇大叫。
那麼怕火?
——也對:怕火乃是妖獸的天性啊!演烈不愧是異妖族,天性果然沒克服……常羲有趣地心想。
卻不曾察覺,那時的演烈也只在哇哇大叫而已。
演烈叫得太慘烈,以至於周圍的觀眾們都忍不住地起鬨:「這是誰呀?敢和李家子弟叫板兒?」「異妖族么?怪不得膽大包天!」「異妖族么?難怪怕火!」「趕緊認輸罷!『李』姓世家的子弟們即便是旁支,也都個個出眾,豈是你這小小異妖族能贏過的?」「異妖族的武器我還當是甚麼寶兒,也就尋常的一件二階斧頭罷?連下品法器都算不上!那李家子弟的武器可是一件中品法器!」「認輸,快認輸!」……
周圍觀眾們的倒喝彩卻影響不到演烈。
火球接二連三地砸來,演烈左躲右閃,依舊誇張地慘叫,卻不再靠近李石。
李石也自覺地保持距離,一面警惕演烈的偷襲,一面飛快地畫符。
接著,兩人的比斗顯得搞笑十足:李石畫符畫得揮汗如雨,臉色漸漸地蒼白;演烈因天性怕火而不敢近戰李石,一直原地蹦蹦跳跳,閃躲火系符籙。
常羲乾瞪眼地看著你扔符籙,他閃符籙的畫面,漸覺索然無趣。
斗至半晌,李石忽然喊了一聲:「停!」
演烈挑高了眉頭,卻聽話地停止竄跳。
李石主動跳下了演武台——這就意味著:他輸了!
「李石哥……?」朱彥兒驚呼。
「無妨。」李石一頓,毫無戰敗的頹然,朝朱彥兒曬笑,「我的符紙用完了。」
「哈哈!看來崑崙派的外門子弟也不怎麼樣嘛!」演烈囂張地笑起來。
常羲聽罷,心中一動:崑崙派的外門子弟?——他怎會知曉的?
注視演烈,常羲越看越覺古怪……然而,她卻說不出具體原因。
「外門子弟可不止李石一人——」雙眼一紅,李世插話,「還有我呢!」
言罷,李世拔劍,跳上了演武台。
演烈眯起了兩眼。
由是,本該結束的比斗果真又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