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出路

眼看著最後一個旅客也準備上車，這個旅客帶了個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沒有買票，宋宵玥就這麼看著男孩上了車子。

好像這時候依舊執行一米二身高的小孩子不用票？

..........

宋宵玥也不知道自個多高，她假裝淡定的從走向車門，坦然的和售票員對視。

售票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宋宵玥營養不良，12歲的身高頂多也就是8,9歲的水準。

直到踏上了車，售票員不再關注她，宋宵玥才鬆了口氣。

矮子也有矮子的好處，這話不假啊！

車上坐滿了人，空隙上還擺著兩條板凳，現在還沒有嚴格的超載概念，找不到位置坐的宋宵玥就坐板凳上，終於鬆了口氣。

她身無分文能追到這裡已用了所有的辦法，要是再見不到人，那只有等以後靠空間發家致富，在追到姜生下鄉的地方了！

想到姜生，宋小月臉有些紅。

當年太小了，也沒有人教她情愛這些事，等稍微懂得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

很快，宋宵玥沉迷於道路兩旁的景色。

空氣好清醒，建築好原始，也沒有後世的霧霾和高樓大廈，每一處都帶有時代的烙印，她好慶幸能夠重活一次。

在路上晃蕩了四個小時才到了省城車站，宋宵玥渾身上下快累散架了。

他們下車的地方就是火車起點，當初宋宵玥就是再這座城市奮鬥了很多年。

上輩子，她還要幾年後才會來到省城，這輩子提前了許多。

越接近火車站，她的心就越不安。

為什麼一定要追過來，如果姜生覺得困擾怎麼辦？或者昨天約她也沒什麼大事...

宋宵玥想得頭大，乾脆就不想了，來都來了，就當是給姜生送行。

他們這的火車站還是民國時期的建築，此時車站內只有寥寥幾個旅人，有的人在說話，有的人端著盒飯邊吃邊等火車。

他們這的火車站還是民國時期的建築，此時車站內只有寥寥幾個旅人，有的人在說話，有的人端著盒飯邊吃邊等火車。

.........

宋宵玥還記得上輩子第一次坐火車，車票下還有一張小卡片，卡片上多是山水國畫。上車后服務員就來給送一杯茶，把上面的票撕掉，留給下面的畫片給旅客作紀念。

列車員提個大鋁壺冒著熱氣給旅客倒開水。列車行進過程中給旅客唱歌打快板，組織旅客出小節目。讓旅客互相幫助的聲音響徹車廂。

當然也有擠不上車，擠上車腳不落地，站在廁所，睡在座位下的更恐怖的睡在行理架上的，她按照記憶找到了列時刻表，跟著個男人泡上了待開的列車。

她長得小，列車員只當是哪家的孩子冒失，並沒有阻擋。

宋宵玥幸運的在第一個車廂就發現了姜生，他很高大，一身儒雅陽光的氣質，即便在人群里也十分出色。

宋宵玥一生中見過很多出色的男人，可現在再見姜生依舊有無措的感覺。

她在人群里擠著，興許是目光太過炙熱，正低頭看書的姜生恰好抬頭。

姜生一怔，隨後猛地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宋宵玥。

他在人群中抓住宋宵玥纖細的手腕將她護下車子。

「你怎麼來了？」姜生溫聲到，表情意而驚喜。

昨天晚上他沒有等到人，要不是怕去宋家找人會給丫頭不必要的麻煩，他早去宋i奧問了。

不怕別的，他就怕宋宵玥是不是被關在家裡，宋家的人有沒有欺負她。

宋宵玥臉蛋紅撲撲的，「我想來送送你。」

姜生又是一愣，從村裡跑到省城對於個小孩來說很不容易，甚至是十分大膽。

但現在的宋宵玥太小了，姜生對她只有對妹妹的關懷，心情是驚喜又憐惜。

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他會自責一輩子。

「姜哥，一路平安。」宋宵玥甜甜的祝福著。

洗乾淨臉龐，一身乾淨衣裳，留著短髮的宋宵玥一改昨天的狼狽，會說話的水汪汪大眼睛讓姜生眼神有些不知道往哪裡放。

「你..昨晚沒被家裡人為難吧？」姜生拉著宋宵玥坐在椅子上，又攔住沿街叫賣的小販，買了點果丹皮。

宋宵玥接過果丹皮，甜甜的笑了，「沒有，昨天我在蘇奶奶家裡住呢。」

姜生很好奇，那個老奶奶在村裡出了名的高冷難伺候，居然肯收留宋宵鑰。

「我也給奶奶跳水，種菜啦，這叫雙贏合作。」

這小丫頭還知道雙贏合作，姜生樂了，道：「以後你有那處可以避難，我也走得放心。」

他話鋒一轉，「那昨晚...」

「我昨晚本來是數著時間打算赴約的，可是一覺睡過了，早上起來時才知道壞事了。」宋宵玥挺不好意思的撓頭，繼續說道：「然後我就來找你了。」

姜生嚴肅道：「自己來的？」

宋宵玥心虛的點頭。

姜生沒誇，反而訓起宋宵玥，「知不知道路上有多少，你一個小姑娘膽子大啊，都敢獨自道省城裡來了。」

他現在想想都后怕！真不知該誇宋宵玥膽子大又聰明能找到地方，還是罵年紀小糊塗不死活，要是小男孩也就算了，偏偏是個小姑娘。

姜生霍的起身，「你跟我走，我找人送你回家。」

宋宵玥拉住姜生的衣角，小小聲的說：「你別生氣，我就是想來送送你。」

多活了一輩子的宋宵玥哪有這麼小綿羊，都是裝的。

現在的姜生就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她的手段一套接著一套，效果非常好。

這一次姜生不知道要去多久，她就怕時間長人的記憶不頂事，會被姜生遺忘。

姜生看到宋宵玥強忍著眼淚，大眼睛濕漉漉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小丫頭解釋，他這不是生氣，是擔心！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了，就這麼一次。」

宋宵玥恰當的保證讓姜生徹底棄械投降，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懊惱剛才態度不好。

「我沒有生氣，以後不許這樣，不然我會擔心的。」姜生溫柔的拍了拍宋宵玥，「我去請朋友送你回家。」

這一次宋宵玥沒有拒絕姜生的好心。

姜生帶著宋宵玥到了火車站失物招領所，裡面一個胖子走了出來，兩人說話的時候宋宵玥就乖乖的站在一旁。

「挺能耐的小姑娘。」小胖子要拍宋宵玥的頭，後者輕輕躲過，然後站在了姜生的身後。

那胖子笑了，「這小姑娘還挺倔，只讓你碰。」

姜生笑了，伸手拍了拍宋宵玥的發頂叮囑，「這個哥哥是我的朋友，他會送你回家，我必須得走了。」

他很不放心，又叮囑，「在村子里多長點心眼，幹什麼都多找個人，看見秦老二就繞道走知道嗎？」

他今早還找過方良遠，對方說辦不了秦老二，他雖然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要是得罪了生產大隊隊長，以後小丫頭日子不是更難過了么？

「一路小心，好好照顧自己。」宋宵玥真的很不舍。

姜生是她生而為人後第一個這麼關心的她的人。

姜生繼續說：「你跟著蘇老太絕對沒問題，她三個兒子都不是默默無聞的小兵，所以要是出了什麼事就去找她幫忙。」

宋宵玥重重的點頭，心裡很佩服姜生。。

他才18歲就能看透很多人情世故，不像她，上輩子受過很多傷，被人騙了無數次才漸漸知道社會是『吃人』的，活著沒那麼容易。

列車已經提醒進站，姜生狠了狠心，帶著行李大步轉身離去。

宋宵玥跟了幾步，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要不是不合情理，她都想跟著姜生一起去。

她正傷心轉身，身後忽的又響起低沉的腳步聲。

姜生見她哭得慘兮兮的，失笑道：「還沒走就哭成這樣。」

他把宋宵玥拉到偏僻的地方，從口袋裡掏出了個手絹包遞給宋宵玥。

「差點忘了，昨天晚上就是想給你這些，但是你要記住，這件事即便是家裡人也別告訴，就你一個人知道，否則誰都救不了你懂嗎？」

宋宵玥太小了，姜生不得不叮囑得嚴厲一些。

「知道了。」

宋宵玥捏了捏手絹包的一角，猜測是糧票。

「我家裡的糧票夠吃，這些是我自個的份，裡面還有點錢都給你留著，沒人對你后，就學會對自己好，小丫頭。」

姜生聲音很溫柔，宋宵玥止不住眼淚，又把手絹包塞回去。

「你留著，我不要，能吃得飽！」

這年頭誰都是勉強吃飽，她才不要姜生餓著肚子。

姜生心頭熱呼呼的，面前的丫頭怎麼這麼招人疼呢，還知道為他著想。

「放心，我能掙工分，平日有生活補貼，也寫了些文章發表在雜誌上，再加上學校獎勵的糧票足夠的，你看我像是餓肚子的樣子？」

宋宵玥垂頭，她知道知青下鄉后是要和村民同吃同住一起勞動的，每個社員做一個工日的分數，叫做「底分」，一般一個壯年男勞力為全勞力，一個工日底分為10分，男知青底分一般在8分左右，像姜生這樣力氣大的確實可能有10個底分。

姜生語氣輕鬆，「我去的生產隊效益還不錯，每工日有一塊。」

生產隊的工日價值在每工日5角錢左右的，就算比較富裕的生產隊了，每工日能有3角以上還算能過得去，2角以下就是貧困生產隊了，

能達到毎工日一元以上，簡直是所有知青夢寐以求的工作地點。

「那好吧。」宋宵玥這才收下，誇道：「姜哥哥原來還會寫作，真厲害，以後我要叫你姜作家。」

「可千萬別。」姜生哭笑不得，忽然又想到個問題，「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一列車廂？」

「問人啊，遇人就說你的明知，別人都說不知道，有大爺讓我上這裡看看。」

宋宵玥繼續圓潤的撒謊，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姜生哥，以後我給你寫信。」

怕姜生不相信，宋宵玥主動念起站牌上的字。

姜生還沒開口說話，有一個年輕人先笑著說了。

「行啊這小姑娘，字正腔圓的，一點方言腔都沒有，是個學習的好苗子。」

姜生看向這次同行的魏書記，宋宵玥行了個標準的少先隊禮，甜甜的喊了聲，「叔叔好。」

「你妹妹？」書記隨口一問，心裡挺喜歡這小姑娘。

姜生笑：「是就好了，同村的小妹妹，玥玥，這是魏書記。」

宋宵玥甜甜的說：「姜生哥哥是大英雄，昨天有壞人欺負我，他把壞人打跑了，我是親自送來感謝的。」

之所以要這麼說，一來是給姜生在書記面前拉好感，二來也是先打個預防針，以防哪一天她來送姜生的事傳了出去，到時候有書記作證比什麼都強。

魏書記看向姜生，「有這事。」

姜生三言兩語簡單解釋了下，並沒有好大喜功。

魏書記拍了拍姜生的肩膀，神色讚賞，「就該這樣，為人民服務。」

小胖子此時朝著宋宵玥招手，「小妹妹，趕緊的，我送你去坐車。」

魏書記問：「這又咋回事，小姑娘爸媽呢？」

姜生語氣無奈，「自個摸索來的。」

「好傢夥。」魏書記知道姜生住得遠，彎腰打量宋宵玥，問：丫頭，今年多大。」

「12了。」。

「好樣的，要是生在打小日本那會，肯定是個好苗子，現在也不差，長大后報效祖國。」

姜生溫和的看著宋宵玥，雖然不反駁魏書記，但他還是希望小丫頭長大后做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幸福快樂就好。

「知道了，叔叔，有機會我也要讀書，長大后像姜生哥哥一樣。」

「好好好，姜生啊，你這榜樣的力量發揮得好！」

魏書記高興得對姜生和宋宵玥一頓誇，然後說：

「我和這小丫頭有眼緣，送她回去的事包在我身上。」

有魏書記發話，那小丫頭肯定能安全回去，所以姜生默默的接受了好意。

「不用，我知道怎麼回家，哥哥和叔叔都忙著做貢獻，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委書記樂了，問：「那你說說，打算怎麼回去？」

宋宵玥說：「我搭汽車車回縣，然後再搭乘拖拉機回村子，牛車也可以，叔叔阿姨們都是好人，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她的語氣很輕鬆，話語有邏輯又清晰。

可魏書記只是看看娃娃口才，怎麼可能真的讓娃兒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他給了姜生一個『你們村裡的娃不錯啊』的眼神。

宋宵玥又說：「我還知道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不要輕易拿陌生人的東西，人生地不熟的時候要多長心眼...現在也晚了，我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叔叔那裡，等天亮再去坐車。」

說完她指著小胖子。

魏書記想了想，發話了：「我看這丫頭聰明，我給你們公社打個電話，派個人到縣上，娃兒一下車就接回家。」

宋蕭玥心想不愧是書記啊，說打電話說得如此自然，現在的電話還還是手搖式電話機，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有事大多都打電報，一個字七分錢也不便宜，尋常人家沒大事都不發電報。

魏書記交代人去給宋宵玥所住鄉的上一級公社打電話，可臨近上車的前一分鐘工作人員回復，說電話打不通。

姜生很不放心，宋宵玥再三保證著回家后給打電報報平安。

魏書記又交代工作人員帶宋宵玥去打電報，此時火車要開了，不走也得走。

姜生是在極其不放心的狀態下踏上了火車，兩人隔著車窗相望著。

宋宵玥揮著手，眼眶裡含著淚水送走了姜生。

魏書記交代的事工作人員不敢不辦，很快就帶著宋宵玥到郵局，要了一張電報紙，寫好后遞給報務員，讓人儘快發出。

知道是魏書記的人，報務員速度很快。

既然有人安排，宋宵玥也就樂著當小孩子啥事都不管。

晚上她是在一個女同志家裡過的，次日一早又是昨天魏書記交代的那位工作人員送她上了汽車。

返程途中，宋宵玥一直在想以後的去路。

重生之後。只要改變了一件事就會發生蝴蝶效應，就好像秦老二的事情。既然她重生后很多事沒發生，那麼以後還會不會像上輩子一樣發家致富？

。

重點是，如果按照上一輩的軌跡走，至少還要等將近十年，她不想浪費這樣時間。

這年代什麼都要票，大家生活在框框里是最難賺錢的。

她現在有空間，要賺錢應該不會太難，但要如何操作才不會引人注意悶聲發大財，還需要好好規劃。

汽車上人不多，她又坐在最後一排，彎腰躲進空間也沒人發現。

她打算賣東西，最先想到的就是賣棉花，他們這裡產棉，正常買需要棉花票，賣棉花需要售棉證，但有需要又沒票的人會去黑市，她可以先去收購站試一試，拒收收購站供應的都是瀘上的棉紡織廠。

她們本地雖然也種植棉花，但氣候不適合種棉，因為雖然早期結的棉桃很多，但後期多陰雨天氣，棉桃落的落，爛的爛，品級產量都不高。

家家戶戶都需要棉花，做被子衣服，納鞋子，給出生的小孩做尿墊子之類的，而且借空間，她的棉花品質好出棉多，應該能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