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藏頭露尾冒替名，玩笑不堪后遺禍

第一三三：藏頭露尾冒替名，玩笑不堪后遺禍

俗物不理會東門汀的反抗，一直抓著她深入到卓君一和劉嫣笑當初被流放的荒漠里。他自有著自己的一套探測方式，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夥潛伏在沙漠中的流寇。

「你這樣做會破壞卓大哥他們的計劃，難道你不想讓小國城建立起來嗎？」東門汀看著躍躍欲試的俗物，忍不住再次厲聲斥責道。

「老俗我只是按照你卓大哥他的意思來而已，怎麼能說是破壞呢？再說了，卓君一不是很牛的嗎？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想來老俗我這點調料也無傷大雅。」俗物嘿嘿笑著，然後他身上泛起一層火紅的光芒，貼著地表對著前面的流寇疾沖而去。

正在打劫途中的流寇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先一步來打劫他們，不過在這片區域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不同的流寇群之間也時有衝突爆發。

發覺了來襲的俗物，流寇們立刻擺好陣型，各種遠程武器紛紛轟向燃燒著的俗物。可俗物身上的「燃燒」是一種很高級別的物質反應，根本不懼流寇們的低層次攻擊。

各種炮彈打在俗物的火球上，還沒來得及爆發就立刻就被融化掉了，反而變成了俗物狂暴能量團的養料，所以俗物身上的火球越來越大，而由於能量的不純粹，光彩也越來越斑駁。

當最終一個絢麗的火球衝到流寇群中時，一股蓬勃的能量如山泉衝破地表一樣向空中綻放出一朵光怪陸離的花朵。隨後瓣瓣花片落下，一聲聲急促尖銳的爆裂轟鳴響徹在這片區域。

俗物並沒有刻意爆發自己的力量，但對付這些流寇已經足夠：狂暴的能量團在這片區域里衝撞，繼而迸濺出各種詭異的能量線。

在一片絢爛奪目的光景中，這些能量線如同一條條毒蛇穿透流寇們的身體以及他們的各色武器裝備。很快，現場一片狼藉，流寇們慘痛的哀嚎充斥著這片區域。

「欺負這些弱小的流寇算什麼本事？」東門汀抬起腦袋，兩隻小羊角狠狠地頂在俗物寬闊雄壯的肩膀上。

「說得對，老俗我也覺得很無聊，可那兩個傻逼閣主一直留在這裡我能有什麼辦法？」俗物很是苦惱地說道。

「卓大哥和拂衣是你能夠相比的嗎？他們留在這裡是要做很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像你一樣這麼頭腦愚蠢、行為卑鄙。」東門汀雙目噴火地盯著俗物。

「小丫頭還是別這麼暴躁的好，那兩位閣主不是你這麼簡單就能看透的，老俗我也同樣如此。」俗物看著被自己搞成一團糟的沙漠，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

「前面那撥流寇居然搬出伽藍城的名號來嚇唬我，反正閑著無事，我帶你去伽藍城耍耍。」俗物突然嘿嘿大笑起來。

東門汀絕望地閉上了眼：像俗物這種無法無天的瘋子，根本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無論是在心智還是在實力上，能壓制俗物的人並不多，更別說她了。

在浩瀚的沙漠中，一座方圓數十萬千米的城池拔地而起。城池裡的建築如同一座座峭拔山峰一樣直入雲端，在空曠的沙漠里自有一股滔天的威勢傳出。

這就是伽藍城，它並不像矢浮屠城那樣大多數建築是懸浮在半空中的，而是完全紮根於沙漠，所以它雖然沒有矢浮屠城的詭譎、夢幻，但是卻更加厚重、雄渾。

俗物放下東門汀，兩人走在伽藍城內布滿細小砂礫的道路上。周圍高聳入雲的建築對東門汀有著極大的震撼力，終於她忍不住問道：

「這麼高的建築坐落在虛浮的沙漠上，難道就不怕流沙和狂風嗎？」

「呵呵，所以說這座伽藍城的秘密一眼就能被人看透。在我們腳下幾百米、甚至上千米的深度內，必然有一個龐大的金屬支架來作為這座伽藍城的地基。」

「對，應該是這樣，但這跟伽藍城的秘密又有什麼關係？」東門汀不太理解俗物的話。

「伽藍城的主要防禦力量必然是集中在沙漠下的，所以這座城的地面部分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而已，而在地下則有著一個更大的暗城。」

「暗城？還有這種事。」東門汀對俗物的說法感到非常新奇。她和族人們原本就打算託庇於伽藍城，只可惜卻碰上了羬惑。

「沒什麼好奇怪的。就像我們腳下的沙子一樣，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可能在瞬間消散，你沒聽說過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嗎？」

「聽說過，可我們眼前的這些高樓卻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

「那個喬達摩上次不是說過嗎？一沙一世界，眼前浮雲皆是虛妄。如果想要破除這種虛妄，我們只需要找到一個暗城的入口就行。」俗物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求求你了，你這樣亂來會讓卓大哥和拂衣非常為難。」東門汀哀求道。

「害怕永遠無濟於事，因為註定的命運永遠不可更改。」俗物湊近東門汀，很戲謔地笑道。

說完，俗物一把抓起東門汀沖向了遠處的一座建築。伽藍城鋪著薄沙的大街上人很多，但對於俗物的舉動所有人都見怪不怪。

只要是在亂域生活的稍微久一點的人都知道：亂域的確名不虛傳。或許在那些超級文明中，秩序和規則能夠代替混亂，但亂域的文明分層太過於顯著了，在大多數低層次的文明中——混亂才是主流。

而一個文明內部也同樣如此——在內部的分層下，渺小可憎的人物，也自然有他們渺小可憎的生存之道。

俗物如旋風一般衝進一座建築里，然後又更快速地退了出來，同時他身上紅色的微光開始閃現：建築里有一個不太好惹的人——冷鏈。

大街上的人群開始快速四散，很快這片高聳的建築群就變得冷冷清清，只有悶熱的一絲絲氣流伴隨在俗物和東門汀的身側。

「上次你不是跟在卓君一身後嗎？怎麼現在又冒充卓君一的名頭在這裡搞事情。看你的實力不弱，難道卻是一個藏頭縮尾的膽小鼠輩？」冷鏈前後四條手臂上的光束流轉不休，他一臉殺氣地從建築物里走了出來。

「誰冒充那個傻逼了？你這樣亂說話，小心我錘死你。」冒充卓君一被揭破、且遭到冷鏈的嘲諷，俗物頓時火冒三丈，但他知道冷鏈並不是好對付的。

「隨便你怎麼說吧。不過既然你和卓君一是一夥的，那麼你能否解釋一下你們最近的行為？」冷鏈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

「我只是聽卓君一的吩咐而已，他是我的老大，你可以去找他要解釋。」俗物冷笑起來。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說好了——用動力系統換取你們在矢浮屠城附近建城的資格。可你們先是在我的地盤搗亂，然後你又在這裡橫行無忌，所以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讓你們建城的事情。」冷鏈開始向俗物逼近。

可俗物扛著方天畫戟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加了點「料」，事情就突然變得很有戲劇性：卓君一，這下我看你的小國城還怎麼建？

「你耳朵不好還是腦子不好？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要找就去找卓君一，什麼跟你『說好了』『建城啊』的，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俗物裂開大嘴笑得很是愉悅。

而隨後，俗物話鋒一轉又很是囂張地說道：

「不過你現在要是想打架的話，老俗我肯定奉陪到底。上次你雖然打贏了卓君一那個廢物，但現在面對的卻是我。」

「老俗？狗屁名字。」冷鏈冷笑不止，他的殺意徹底因為俗物的混球態度而爆發了出來。

「我叫俗物——俗不可耐的俗物。熟悉一點的人呢，會叫我老俗，當然你肯定沒這樣叫的資格。」俗物狂笑兩聲，然後手中的方天畫戟閃爍著流光，如同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雄獅，咆哮著噬向眼前的冷鏈。

「粒子燃燒？哼，一發強子炮就解決你了，還敢在這裡放肆？」冷鏈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他三角形腦袋上的臉龐猶如無底深淵一樣陰冷。

「噗、噗」，兩聲輕響傳進了俗物的耳朵里，這是某種高密度能量穿透空氣的聲音。緊接著，俗物剛用眼角瞥見兩道細小的白色微芒從冷鏈身邊射向自己，然後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微芒擊中。

兩股穿透力極強的能量像兩條細蛇一樣，遊走過俗物身上的火焰，然後作用在他身上的「燃燒物質」上。俗物身上的紅色火焰透出絲絲白光，他的能量爆發已經遭到了輕微的破壞。

「物質本源老俗我都不放在眼裡，還怕什麼強子炮？」俗物暴喝一聲，身上的火焰熊熊燃起，絲絲氤氳著的能量讓他彷彿陷入了一個琉璃幻境。

物質本源是超越在現實宇宙之上的東西，俗物當然是在吹牛了。別說是物質本源了，即便是二維物質也不是俗物、或者說是這個宇宙中的任何生命可以消受的。

所以，當俗物強橫地磨滅掉自己身上兩發強子炮的能量后，他也不可避免地被劇烈的能量爆發炸飛了出去。眼看著俗物的大火球即將撞到一座建築上，一個強大的力場從沙漠地下噴出，像噴泉一樣把俗物衝上了高空，直到雲層之上才堪堪停止。

看著腳下厚重的雲層飛速流動，俗物緊緊地握住了方天畫戟：他不怕冷鏈，但卻有自身的顧忌。即便是雅人，也從來沒見過完全爆發后的俗物。

大大的白色雲朵突然被刺穿了一個大洞，一道身形豁然出現在了俗物的眼前，正是冷鏈。

高空中的劇烈氣流從兩人身邊流過，但他們卻穩如磐石地立在那裡，只是緊緊地盯著對方。

良久之後，冷鏈率先開口說道：

「看你的樣子，也不過是個小卒子罷了。告訴我卓君一在哪裡，我自己去找他。」

「很好。就憑你這句話，老俗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去找卓君一，如果他沒殺掉你的話，那你將會很榮幸地死在我的手裡。」俗物很平靜地說道。

「這麼狂？像我們這樣的人狂妄一點並不奇怪，但總有個限度吧？」冷鏈說話時居然笑了起來，他金屬的摩擦聲像細針一樣刺進俗物的耳朵里。

「在這個宇宙中，還沒有我俗物殺不了的人。」俗物的表現依然很平靜。

「那你何必給我機會呢？為何現在不向我展示一下？」

「首先，我不想替卓君一那個混蛋賣命；其次，如果你把那個小姑娘還給我的話，我現在的確可以展示一下。」俗物透過腳下厚重的雲層，已經發現東門汀消失在那條大街上了。

「看來你並不是太蠢的人，外表魯莽只是裝個樣子罷了。你回去告訴卓君一：我在這裡等他。只要他來，那個小姑娘就可以走。」冷鏈說完，便砸破身下的雲層，筆直地落了下去。

俗物看著冷鏈離開，輕聲嘆了口氣，然後一躍而上來到了這顆星球的外太空：雖然看過了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但腳下的碩大星球還是給俗物帶來了一絲震撼，因為這是宇宙的奇迹。

「我要現在去找卓君一的話，那豈不是被他們看扁了？老俗你這個蠢貨，一時胡鬧居然搞出這樣的事情來。」俗物開始思考眼前的形勢。

冷鏈說得沒錯，俗物只是外表魯莽。就智商而言，他絕不會比卓君一、劉嫣笑、雅人差什麼，只是他們有著自己的性情特點，所以表現出來的就不太一樣。但在本質上，他們都有著某些共性——臨危不亂、善於思考、心智堅定、尋求變通。否則，他們也達不到現在的高度。

過了很久之後，俗物還是決定獨自解決這件事，畢竟這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但沒有人幫忙是不行的，於是俗物聯繫了身在鹿台號上的雅人。

「他不在。」身穿淡黃色戰甲的喬達摩出現在了俗物的通訊通道里。

「他去哪了？你身上又是怎麼回事？」

「乁亜物質已經被提煉出來了，並且還製造成了我身上的戰甲。而為了讓乁亜物質演變出亞光子，所以雅人進入了鹿台號的恆星級動力場內，進一步升級乁亜物質。」喬達摩說道。

「老天，你特么在玩我嗎？」俗物忍不住大罵起來。他知道雅人一旦進入鹿台號的動力場內，從外界根本沒有辦法聯繫到他，並且亞光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出來的，搞不好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到那時候卓君一和劉嫣笑早就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喬達摩問道。

「一點小事。如果雅人出來了，馬上告訴我。」俗物強壓著心中的暴躁。

「我雖然不是茗棠閣的人，但和卓君一、劉嫣笑都屬於地球人，所以我們也算是一夥的吧？」

「是出了點小問題，可你能幫忙嗎？」

「我為什麼不能幫忙？」喬達摩反問道。

「對啊。」俗物的眼睛亮了起來：喬達摩雖然弱小，但做些小事還是可以的，俗物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你身上的戰甲有什麼作用？」打定了主意的俗物開口問道。

「可以飛、可以射出微弱的光線，雅人說它還可以隱身……」

「夠了，會飛就行，你馬上乘坐野史齋回來。」俗物打斷了喬達摩。

東門汀被關在伽藍城的某地，俗物有把握把她找出來。所以只要他去約戰冷鏈，然後製造機會讓喬達摩把東門汀偷出來就萬事大吉。這就是俗物的計劃，雖然看似不太可能，但喬達摩的生命體體征很弱小，進入伽藍城絕不會引人注意，只要時機恰當，那麼這並非是不可能的。

在野史齋飛回來的途中，喬達摩聽俗物說了事情的始末以及他的計劃。原本俗物以為他需要先說服一下喬達摩，卻沒想到喬達摩對這麼危險的事情居然一點都不怵，反而很豪邁地大笑道：

「出其不意，這個計劃很有意思。但東門汀身邊必然有人看守，我不確定這新的齊天戰甲能否和人打架。」

「這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把東門汀救出來，你只要趁亂帶走她就行，並不需要你跟人動手。現在，讓我看下你這齊天戰甲的飛行能力。」

看著喬達摩在野史齋內部那千米範圍的狹小空間里來回飛躍，其靈活、詭異性差點讓俗物丟掉了手中的方天畫戟：

「這特么是什麼飛行能力？你不需要發力和緩衝嗎？」

「當然需要，但這都發生在戰甲裡面，也就是乁亜物質本身組成的動力系統內。」

「說清楚點。」

「乁亜物質輻射能推進器是全方位、無死角的，可以像恆星一樣向這個三維宇宙中的所有方向輻射出能量，所以轉折、緩衝這些基本上都在內部提前進行，從外界幾乎看不出來。」

「作用力形式？」俗物又很簡短地問道。

「原本是利用噴射粒子能和空間物質之間的反作用力，但後來根據雅人的改進，可以讓乁亜物質在演變時和空間本身發生作用，從而進入到宇宙所在的大能量場內，所以其效率提高了很多倍。」

「這個不叫推進器，這叫做物質速率。看來它在小規模的運用上，的確有可能和天狂的亞光子推進器相媲美，至少在靈活性上絕不輸亞光子推進器。唉，怪不得雅人這麼急忙進入了野史齋的動力場。」俗物嘆了口氣。他真的無話可說了，這樣下去，搞不好卓君一和劉嫣笑很可能會永遠是他的閣主，而他則永遠是一個「陣前小卒」。

「有了這麼變態的飛行能力，救出東門汀應該不難。喬大俠，看你的了。」俗物也學卓君一那般，和喬達摩開起了玩笑。

「哈哈，儘力而為。」喬達摩大笑起來。按照地球上的時間，再過幾個小時，野史齋就能返回北俱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