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3

去片場前，於瑾笙還掩人耳目的換了套衣服。就算白冉臣看見了，也能說是他認錯人了。再次忘記給手機充電，沒辦法她只能帶去片場找個插座。

一早上下來，她又忙著做了一堆事情。倒是趙導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不但沒有問她出去的情況，也沒有對她兇巴巴的。就連她不小心把攝像畫面調糊了，他也和善的說沒事。這要放到平時，就差擰著耳朵說她不好好學拍攝了。

端著盒飯左顧右盼的跑到江臨車上，於瑾笙才鬆了口氣。

看看她，又看看窗外走在一起的白冉臣和吳安茹，江臨不解：「你瘋了？」

於瑾笙驚訝，招你惹你了，張口就罵我？

「你有病是不！」

「我有病你有病啊？你看看外邊，有人跟你搶男人！」

神色平淡的瞄一眼又低頭拆著盒飯的蓋子，她說：「昨天被拒絕了，他跟誰在一起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恢復了，可是看著他們走在一起，心裡還是泛著難受。

面色凝重的放下盒飯，江臨認為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來吧，請你娓娓道來！」

眨巴眨巴眼睛，於瑾笙感到不可思議。失戀這種事，娓娓道來？那需不需要演出來給您看看，親身體會一下當時的感受？

輕聲哀嘆，罷了罷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腦子不好使。

儘可能把當時的故事講的繪聲繪色，她自己又開始難過了，可江臨居然拍著腿大笑起來。

詫異的看著他，於瑾笙不說話。

江臨，如果有一天你去了另一個世界，不管那是天堂還是地獄，你一定不要驚訝。因為那是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你都說了些什麼鬼東西！不要忘了你，我覺得他忘不掉，畢竟過了一個月悲催的生活！」

「……」

「還有啊，你哭什麼哭？多大的人了，被拒絕了還哭？」

「……」

「最可笑的是你居然還問他這種問題，長心眼的都會說有感覺啊！你還……哈哈哈哈哈！」

他實在忍不住了，話還沒說完就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狂笑。

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皮座椅，於瑾笙不斷深呼吸。難道不是應該，安慰她嗎？

調整好心態，她微笑看著江臨，招招手：「來，你到我邊上來，我還有更搞笑的沒告訴你呢！做好準備別笑的太大聲哦！」

他樂呵的放下盒飯，挪到於瑾笙身邊，一臉期待。

看著他天真的臉龐，於瑾笙想沒有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也是好事，這樣就不會那麼恐懼了。

可惜時間沒有進度條，不然快進完早點結束也是解脫。

再等於瑾笙打開車門跳下來，太陽毒辣，她伸手遮在頭頂跑回片場。車門沒關，從裡面伸出一隻顫抖的腳。雙腳都回歸大地，江臨忍不住想要掩面痛哭。

真是不長記性，不是說好了不惹她的嗎？嘴啊，你害得我好苦！

揉揉腿面，他慶幸於瑾笙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他這幾天只能坐輪椅了。心疼的摸摸臉蛋，江臨趁沒人注意他，快速跑到化妝間。

只要上妝夠快夠厚，就沒人能發現他挨揍了！

他想的有點美了，忘記把不可抗力考慮進去。看著鏡子前正在讓沈橙畫眉毛的於瑾笙，他震驚的放下了捂住臉的手。

江臨的心情如同海嘯，又像火山爆發，也像原子彈爆炸。他覺得《命運交響曲》是時候給他安排上了！

看見他發紅的耳朵和泛青的臉，沈橙驚呼：「天啊，江臨你的臉怎麼了？」

「是呀，你怎麼搞成這樣了！」於瑾笙也隨即幸災樂禍的附和著。

尷尬的碰碰受傷的俊臉，他盯著偷笑的於瑾笙咬牙切齒：「沒事，不小心撞門上了。」

「我去找找有沒有紅花油，你這臉一會兒要浪費我多少粉底液啊！」

震驚的望著沈橙的背影，江臨受到了打擊。為什麼不是心疼他！

轉頭，語氣兇狠又委屈：「你就笑吧！瞅你那壞勁兒，也不知道是誰把我打成這樣！」

一聽這話，於瑾笙不樂意了：「誒，我可是只揪了你耳朵啊！你要是不亂動能自己撞門上嗎？」

「你踹我沒！回去肯定都青了！」

想想就疼，江臨埋怨的眼神注視著她，揉揉自己的小腿。

「我沒有當場跟你翻臉已經不錯了好嗎！你想想你哪句話不是給我傷口上撒鹽？不安慰我還懟我，你也好意思說那種話！」

回憶當時的場景，江臨有那麼點理解她了，就一點點！小拇指蓋兒那麼大，不能再多了！

「那我錯了！不過你也太弱了，他又沒有喜歡的人，拒絕你一次你可以繼續第二次啊。哭啥呀？」

低頭扣著手指，於瑾笙小聲說：「那不是，想起那個渣男了嗎……」

「白冉臣是渣男嗎？」

「不是……」

「他倆能一樣嗎？」

「不一樣……」

「那不就得了！」

認同的點頭，於瑾笙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怎麼氣勢就弱下來了呢？

正想鼓起氣勢把他說教一番，沈橙著急的進來喊她：「瑾笙，琪琪來找你了，趕緊去一趟，好像出事了！」

「出啥事了？」

「不知道，到處找你好久了，說是小白找你。」

聽到這裡，於瑾笙嚇壞了，也顧不得見面尷尬不尷尬的問題，慌忙起身就跑了出去。

白冉臣，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啊！

見狀，江臨也打算起身跟著去看看，卻被沈橙一把按回凳子上。

「你幹什麼去啊？頂著這張臉唱戲啊！」

「哪有，姐我就是想去看看。」沈橙眼神凶凶的，江臨慌的一批，慫了大半。

「看什麼看，坐好了給你擦紅花油！」沈橙不顧他疼的大叫使勁給他揉著臉蛋，「這小路也是，跑哪去了也不看著你一點！」

小路心裡苦，他不過是出去了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哥就破相了。而且他還不是有私事，是給他哥辦事。

出門看見琪琪，於瑾笙擔心的問她：「白冉臣他怎麼了？」

「不是Boss出事了。」

鬆了口氣，他沒事就好。不過既然沒事她還是別去了吧，怪尷尬的。

「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往回走了兩步卻被琪琪拉住：「不不不，有事！先跟我走吧，Boss會跟你說的！」

見琪琪滿臉通紅，應該是找了她很久，於瑾笙心底也泛起了一絲不安。

到了白冉臣的保姆車前，一拉開車門蘇墨陽和吳安茹也在裡面。

皺眉看著她，白冉臣問：「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我手機沒電了。」

「先上來吧。」

萬分不情願的坐在白冉臣對面，於瑾笙盡量避開不去看他。

「對不起啊瑾笙。」

「啊？」

疑惑的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吳安茹，於瑾笙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給自己道歉。

「網上說安茹是九思。」

聽了白冉臣的話，於瑾笙疑惑更深。

「為什麼？」

九思的微博從未和吳安茹粘過邊，怎麼就想到她那邊去了？

蘇墨陽解釋著：「安茹和小江一起吃飯被拍下來了，你們兩個不是總一起吃飯嗎，然後網友就以為安茹是你了。」

「那澄清不就行了嗎？」

只是誤會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搞的這麼緊張。

吳安茹滿臉歉意的看向她：「我知道了這件事第一時間就澄清了，可是沒人相信。」

「那簡單啊，我用九思的號解釋就好了呀，前兩天還有人以為九思是江臨小號呢。」

「瑾笙你聽我說，我澄清之後有人說我是因為寫了小說才成為女一的，說的很難聽。你現在如果說九思不是我的話，網友只會以為是我自己在炒作，你也解釋不清楚。所以你能不能先不要說？」

說著，吳安茹眼眶瞬間紅了。淚汪汪的看了一眼白冉臣，想讓他說句話，只是白冉臣沒注意到。

但於瑾笙看到了，那個表情真是我見尤憐，楚楚可憐的很。

她突然很想笑，她還沒哭呢，吳安茹那麼委屈做什麼？好像一副不同意就是欺負她的樣子。

那今天，就是要欺負她！

「安茹姐，說話不好聽的人多嗎？」

「也還好，粉絲都在幫我說話，黑我的不到粉絲半數。」

點點頭，於瑾笙又問：「那認為你是九思的人多嗎？」

「很多，你的、我的還有江臨的粉絲佔大多數，基本都這麼認為。」

了解完情況，於瑾笙好奇的問：「那為什麼我不可以澄清？現在是我損失大呀，你還有粉絲，可九思的粉絲現在都成你的了。那我再不說，還等全網都默認嗎？」

聽她這麼說，吳安茹瞬間慌了，擺著手著急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瑾笙你別誤會啊！哎呀，冉臣你幫我解釋解釋啊！」

不爽的看向白冉臣，他也正看著她。心中一陣寒，於瑾笙認真的問他：「你也是這麼想的？我不應該澄清，是嗎？」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他，眼底一片清澈，可白冉臣卻看出了她的不安。心裡愈發難受，他看著蘇墨陽說：「哥，公司出一份聲明，然後向九思道歉。」

車內太壓抑了，他說完就打開車門下車。

最害怕他說出口的話沒有聽見，於瑾笙就快要忍不住鼻尖上涌的酸意，對吳安茹說：「抱歉安茹姐，九思是我的全部。」

不再看車內兩人一眼，她也拉開車門離開。只不過她沒有去追白冉臣，而是自己找了一個靜僻的角落蹲著，陣陣的后怕著。

那是她這幾年全部的心血，也是她這幾年對白冉臣的全部心意。剛才她有多害怕白冉臣說別澄清的話啊！如果他說了，支撐她這些年的信念也許會一瞬間崩潰。

還好，他沒有。

處理好面部的淤青，江臨雙手插兜靠在牆邊等待。見吳安茹走過來，他往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順著鞋向上看，吳安茹嘴角上揚：「你擋住我的路了。」

江臨有時候挺佩服她這種人的，明明心裡慌的一批，還能微笑著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被氣到發笑，他說：「還不死心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讓一讓好嗎，我們也不熟。」

「是呀，我們不熟，那你為什麼成了我熟悉的朋友？好朋友，可以回答我嗎？」

「也許是有人要黑我吧，畢竟我現在被罵的挺慘的不是嗎？」她的笑溢著得意，「別總是這樣惡意揣測，不是每件壞事都是我做的。沒有證據，你這算污衊，我是可以告你的。」

她笑著側身繞過他，江臨卻突然開口：「下一步，你該成為真正的九思了吧？」

笑容消失，吳安茹轉身看著他：「這對我並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江臨不同往日的乖巧，邪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不過，你也可以猜猜我下一步要幹什麼。」

他的模樣桀驁不羈，像是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樣有自信。吳安茹開始擔心了，他會不會破壞她的計劃？

鎮定自若的微微點頭，她率先離開，她需要去確認一下這些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逐漸遠去，江臨感到頭疼。其實他也沒想好應該怎麼辦，只是單純的想唬住她罷了。吳安茹會盯上九思這個賬號，他是真的沒有想到。

怪不得上次要跟他一起吃飯，心機真重，比於瑾笙還壞！

回到片場拔下插頭，於瑾笙將手機開機。從十分鐘前開始，菲姐就不停的給她打電話。這不，又打來了！

「喂？」

「於瑾笙，我要跟你談件事情。」

「你說吧。」

「把九思這個賬號給安茹，價錢你開。」

於瑾笙想到她是為了吳安茹來的，卻沒想到是要把賬號給買走。

諷刺一笑，她開口：「十個億怎麼樣？」

那頭沉默一秒：「瑾笙，我是很認真的跟你說這件事。不如這樣，你要是捨不得，你繼續寫作，以九思名義賺的錢全部歸你，只是把這個名號給安茹就好。」

「你讓我當槍手啊？還是當自己的槍手，憑什麼？」

「你要是不想這樣，我們可以再買個賬號給你寫作。安茹只是需要這個名字而已，以後九思封筆也是可以的。」

這一刻，於瑾笙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這些話真的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來的嗎？人為了自己，真的可以做到這一步啊！

她笑道：「那讓你的孩子喊我媽好不好呀？我也就是想當個媽，沒別的意思。你要不要也考慮一下？」

「於瑾笙！」

「想要這個號？起訴我啊，說我盜號好了，成功了我給你們啊！」

「你非要這樣嗎？安茹現在被罵成什麼樣你知道嗎？就因為你這個賬號，她被罵走後門、勾引導演，什麼髒水都往她身上潑。她又憑什麼啊？你不高興，那你有本事把事情擺平啊？從你進公司以來，惹了多少事？」菲姐重重的嘆了口氣，「行了，我也不說你什麼了。我理解你捨不得賬號的心情，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們？這幾天你別上九思這個號，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別添亂。這樣總可以了吧？」

怎麼可能突然這麼好說話了？

於瑾笙根本不相信她，堅定的回答：「不可以！」

「是冉臣讓這麼處理的！非要我把話說開嗎？」

腦中的那根弦斷了，嗡嗡的響著。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什麼都別發了，安靜幾天吧。」

耳邊電話掛斷了，她舉著手機愣了好久。抿嘴嘗到了苦味，抬手摸了摸才發現眼淚流了下來。

白冉臣，你不是說，公司出聲明嗎？

你的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

緩緩抬眼看向化妝間的方向，白冉臣站在門口，見她看過來撇開眼，轉身離開，就像不想看見她一樣。

白冉臣，不是跟你說了等我嗎？你怎麼離我越來越遠了？？

原來都是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