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躍龍故事(6)

6 躍龍故事(6)

雲橋的這兩個星期是不平凡的兩個星期,不甘欺凌的新生歸到了躍龍的帳下,舊的首領也有他的崇拜者。

校園中形成了兩大幫派,傳出了陣陣的廝殺聲,這是群毆的聲音,他們動用了刀槍,葛三的反攻開始了。

星期五的下午放假,迎著秋風,殘落的黃葉的上盤旋著,白色的塑料袋驀的升起,飛翔在天空。

告別三個頑主,楊躍龍高興地在大門口張望,等去月城的公交車,那心情彷彿勝利的戰士等待專車的到來。

一連幾個星期楊譽不接他了,家庭矛盾搞得他焦頭爛額。

「蟲豸」突然發現對過迎來四五個人,其他人不認識,中間那個是葛業。

與葛業模樣相似、個頭略高的那個高舉著大棒,瞪著眼,氣沖沖地來了。

「你就是楊躍龍?」

「哥,就是他!」

不用問,此人正是葛業的二哥葛氣,那葛氣揮動大棒向他肩頭掃來,楊躍龍急忙躲閃,剛站穩腳步,葛業飛起一腳直踹向腰椎。

「蟲豸」也閃了過去,葛二的大棒朝面門砸來,「蟲豸」頭斜了過去,棍子打在了他的肩上。

「蟲豸」的臉上頓時晴轉多雲,嚇得他哧溜得飛快,彷彿響尾蛇聽到草間吱吱的棍響,又彷彿機敏的野兔看見獵人的惡狗,槍林彈雨在耳邊響著,不時還傳來爆炸聲。

「蟲豸」才領略到翅膀的重要,巴不得變成「神行太保」,縱身飛躍到父母的身邊。

他不敢停歇,也顧不得想中彈的次數,他是個英雄,是個披傷挂彩的英雄。

一口氣跑了四五里地,招了個計程車,徑直奔到月城的別墅,躺下后就再也沒起來,他很是鬱悶。

到了晚上,楊躍龍仍然躺著,沒有吃晚飯,楊譽回到家,屋子裡轉轉喊著:「晚上沒吃飯呀?」

楊躍龍沒有理睬,把被子直接蓋在頭上。

「怎麼了,得病啦?」

「我不想上了,周一你幫我轉學吧!」楊躍龍忽的坐起來。

「這是誰欺負你來呀,老師打你了?」楊譽看著躍龍額頭上的淤青說。

「不是老師!」

「那是誰?」

「葛業還有他哥哥,給了我好幾棒!」

「打到哪了?」

「渾身上下到處是,頭上還給了一下。」

楊譽看著自己的孩子青一塊腫一塊的,氣不打一處來,「你別管了,老子剁了他!」

周日下午,葛二拿著他可愛的大棒炫耀著,在家門口炫耀著,唾沫星星飛舞,他在講那天戰鬥的激烈場景。

看客恭敬地看,聽者恭敬地聽,演戲出身的母親在家中練著嗓子。

不遠處來了十輛車,來了十輛豪華的賓士車,人群的目光激光一般一下子積聚在車上。

車上下來四十多個彪形壯漢,也一個個拿著大棒,徑直奔到家裡,一頓亂砸,將葛業的母親打翻在地,葛業父親的大腿、胸脯、臉頰著實挨了幾棍,躺在地上只翻白眼。

幾個人把他父子拽走,一個小時左右,他仨回來了,耷拉著腦袋說:「楊躍龍惹不得,他父親是月城老大。」

「再動我家躍龍一根頭髮,剁你一條腿!」

到了晚上,看到這麼一個新聞:

西京仰德洗浴集團總裁楊譽今天上午為教育事業捐款建樓,人民幣達354萬元,同時參加儀式的有月城縣副縣長郝正……

葛業比以往收斂多了,他在樓道中和「蟲豸」相遇的時候,總是沿著牆根踮著腳尖走,彷彿乖巧的貓遇見他的主人。

一天晚上,楊躍龍收到一封信,上面寫著:咱們和好吧!署名是三子。

和好到沒必要,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可以了。楊躍龍想著,便給葛業寫了封信,讓喬良捎去,內容如下:

葛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不到我宿舍來,我不到你宿捨去!

蟲豸

這封信真起了作用,從此三班的學生不必擔心葛業的到來,更別說102宿舍了。

彷彿整個樓層的學生都沾了躍龍的光,阿狗阿貓、狐朋狗友們趨之若騖,紛紛的敬只香煙,獻出微笑,「豸哥」、「豸哥」地叫著。

舍友們更是以他為榮,經常的炫耀他的大名。

他們覺得「蟲豸」比葛業強得多,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很少打本宿舍的學生,他吸煙,但掏自己的腰包,甚至還給別的同學,這一點足以讓他們感慨涕零。

宿舍的同學覺得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喝酒,但轉念一想,男人嗎,不喝酒不如轉個狗。

他們的父親經常醉醺醺的對他們說:「不許喝酒!」不許別人喝酒,又不是不許自己喝酒。

更何況「蒼蠅」、「蚊子」、「跳蚤」也開始吸煙,開始喝酒了,時間一長,便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楊躍龍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善於偵察的方潔老師聽說了吸煙這件事,總是檢查他們的宿舍,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贓物。

原來機警的他們把煙掖到了不起眼的角落:牆縫中、暖氣中、被子中,甚至鞋中;趁老師來的時候,就把酒放到廁所的窗台上,年輕的女老師不至於檢查他們的廁所吧!

這真是:風斜雨急處,立得腳定;花濃柳艷處,著得眼高;路危徑險處,回得頭早。

只不過四大金剛還有讓老師欣慰的的方,他們的作業交得非常勤,而或考試的時候分數也不低。有一天,方潔認真地批改著作業,當翻閱四班日記的時候,一個紙條從本中掉了出來,她詫異的撿起來,上面潦草的寫著:

尊敬的方老師:

您好,今天中午,戈永傑解手的時候,您們班的楊躍龍叫他過去。

他過去后,他們便拿出棍子、鐵棒等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他,甚至有人用磚頭蓋他的頭,打得他當時暈到在地上,鼻子破了,鮮血流了一地。

嚇得我不敢出聲,我心想:萬事和為貴,進一步萬丈深淵,退一步海闊天空,雲橋的學生為什麼經常通過暴力解決爭端呢?

通過這件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不能打架。

×年×月×號

信雖然短,沒有署名,也有著語法的錯誤,但可以證明一個事實:楊躍龍毆打戈永傑。

方潔把四班的戈永傑叫到辦公室,核實了一遍,戈永傑哭泣著點頭默許,她氣憤的把楊躍龍傳喚過來。

「知道為什麼叫你嗎?」

「不知道。」

「想想,中午,在廁所里?」

「解手!」

「除此之外呢?」

「解手!」

「後來呢?」

「後來出來了。」

「打沒打他?」方潔氣憤地問。

「沒有,你問他?」躍龍氣憤地指著戈永傑,呼吸急促了,眼淚斷珠似的向下掉,彷彿受到天大的委屈,暴風雨來臨了:「我打你了嗎?」

「說說永傑,我替你做主。」方潔也火了,大聲地對他說。

「沒……沒有……」他吞吞吐吐地說。

「那你為什麼剛才說打你了呢?」方潔怒斥地說。

「逗你……你玩呢?」他又吞吞吐吐地說。

不管怎麼問,戈永傑改口了,死活不承認。

烈火燃燒了起來,偌大的教師遭到了兩個孩子的戲弄,方潔氣得發瘋。

她彷彿覺得自己的每個細胞都在膨脹,肝臟和肺胃隱隱約約的疼痛,甚至於渾身都感到**,思維也被這怒火麻痹了。

一種不理智的思想塞滿了整個腦腔,簡直想一口把他們吞掉,或者把所有的書摔在地上,用腳碾碎,從此再也不當教師。

她支撐著桌子,傷心地低著頭,牙縫中擠出三個字:「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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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憐一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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