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子兮 一
世上會有龍么?
許多人一生中都思索過這個問題,尤其是華夏人,自詡龍的傳人將龍作為圖騰。
不過,子兮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他就是一條真龍,一條處在混沌中不的掙脫的真龍。
時間對於子兮來說沒有任何的概念,在混沌中光與暗不斷交織難分難解。
子兮不知道它到底來自哪裡,將要到哪裡去,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有時子兮會想到很多,想混沌之外的三顆巨大的星辰上是否有生靈,想會不會有生靈衝進混沌中將其救出去。
想的多了子兮難免覺得厭煩,他便想著法的給自己找一些樂子。
比如,用口中吐出的青火攪亂混沌內的光與暗,或者嘗試在混沌中穿行。
子兮腦海中常常浮現起許多畫面,像是根植於腦海中卻記不真切。
畫面中的許多生的怪模怪樣的生物,他們直立行走,小巧玲瓏的很好看。
子兮是個機靈的,不知研究了多久竟能變化的同那些生物相似。
閑暇無聊的日子裡,子兮就想著那些零散的記憶,聽著混沌外的號角聲度過時間。
號角聲很有規律,子兮腦海中閃過一個詞——日子。
號角聲每響起一次便是度過了一個日子,子兮數著日子度過一天又一天,直到混沌消失的那一天。
子兮的世界天翻地覆,不受控制地一直墜落。
入眼處是一個個波瀾詭譎的星雲,不知墜落了多久子兮出現在一處烏雲中。
雲層翻滾,下方有許多記憶中的生物。
龍!
他們口中發出陣陣驚呼聲,子兮便墜落於一處高台之上。
真是奇怪的生物……
子兮這樣想著,不懂他們為何忽然都跪拜下去,身體起來又趴下的樣子頗有幾分滑稽。
哞!
子兮發出一聲低吟,口中噴出一股青色的火焰。
那火焰經久不散,竟然在石台上燃燒起來,青色火光跳動彷彿活過來一般。
神火!神火!
子兮初到這個世界,還未明白怎麼回事便被人供了起來。
與子兮溝通的是一個男人,身材高大氣勢奪人,子兮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沉重的壓迫感。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為我離火國建造一件能打造神兵利器的工坊——天工。」
子兮能聽得懂它說的話,卻不想搭理他。
新的世界就在眼前,它受困不知多少歲月哪有時間和他閑聊呢?
口吐青龍,子兮便要離開,不想被那人攔下。
雙方你不能說服我,我不能說服你那不如就在手上見真章,瞧瞧誰厲害。
慘敗的子兮老老實實入了天工坊,答應為離火吐出青火火種淬鍊天兵。
子兮不知道人類總是貪婪的,在他完成之後並沒有獲得離開的機會,有人想趁機研究神龍妄圖窺得永生的秘密。
子兮險些喪命,幸虧大祭司及時出現將其放走。
那一夜,雷雨交加。
子兮衝破天工坊的禁制,扶搖直上入了雷雲之內。
電閃雷鳴,受傷的子兮最後落入一處河床中,暴雨讓那早已乾涸的河床重新溢滿。
子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清晨,他躺在一張床榻上悠悠醒來。
這是哪裡?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化成了新的模樣,和地上的「人」一個樣子。
在混沌中子兮幻化成人,不過是能大致模仿,在這卻像個普通的少年人。
「你醒啦?」小女使走進屋中,驚喜地發現子兮醒了過來,正打量著手臂。
「我是這府里的女使,是我家夫人救你回來的。」
「夫人……」
「你且等一等,我去告訴夫人一聲,你的命可真大郎中都說這麼重的傷勢怕是好不了呢。」
小女使急匆匆的走出去,不消半盞茶的功夫從屋外走進一名女子。
那是子兮第一次見到盛如蘭,彼時的她已經是顧家侯爺的正妻,卻依然如姑娘時善良。
盛如蘭在河灘上救了子兮,全身傷痛無數,五臟六腑也遭受重創只留下一口氣。
她不忍丟下子兮不管,便差使僕從將子兮帶回了侯府。
宮中御醫都來診治過,包紮完傷口服了些湯藥,卻也說這孩子多半是保不下來。
誰知,三天後的清晨子兮卻醒了過來。
他的眸子清澈透明,讓人望著的時候聯想到高原上與天最近的湖泊。
「多謝……」子兮聲音很低,對著盛如蘭道謝。
「你是京城誰家的孩子?為什麼會在河灘上呢?」瞧著他的精神尚好,盛如蘭吩咐女使做一些糕粥給他充饑。
「我……我不是本地人。」子兮想了一會才期期艾艾說了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既然不是本地人,可有親戚在這裡?你一個少年人可要早些歸家才是。」
「你若是方便說,我便使人去你家裡報個平安也讓他們安心。」
子兮能感受到盛如蘭的好意,心中有些溫暖。
「不必了,我今日便走獨自回去。」
說著,他就想從床榻上起來。
「你的傷還沒好怎麼能隨便活動?」盛如蘭嚇了一大跳,忙按住他的肩膀。
常人受了重傷當然不能亂動,可盛如蘭哪裡知道子兮身上的傷今早便好的七七八八,至於內髒的傷更不必說。
「這樣吧,你不願意說出家中想必是有難處的,我也不勉強,先好好養傷待你傷痛痊癒再離開也不遲,可好?」
說著話的時候,盛如蘭杏眼透著關切,好像明媚的陽光落在他的心上。
子兮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終是留了下來。
怕他手臂不便,盛如蘭還親自餵了他一些魚粥。
子兮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東西了,甚至說從他有意識開始就是在混沌中吸食混沌之氣為生。
不過聞著那碗里的香氣,子兮仍舊忍不住嘗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這條外表酷似十一二歲少年人的龍,也難得的紅了一回臉,有些難為情。
吃下一碗魚粥之後,子兮又沉沉睡去。
他不是累也不是睏倦,只是一下子放鬆下來,來到這個世界的防備和恐慌,還有那日在雲層中奔襲的失措無助在這裡全部煙消雲散。
他好像又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混沌空間,在床榻上不消一會兒就睡著了。
在夢中他夢到了很多,有混沌,有號角,還有天工坊和一池的荷花。
荷花美麗嬌艷,在水中飄蕩,他想伸手去摘卻發現那荷花越飄越遠到了他觸之不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