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逼宮(3)
「有刺客,保護皇上——」
寢殿外響起一陣騷動,接著就有侍衛闖入寢殿,同伏泓光帶來的黑衣人殺做一團。伏泓光沒能拿到玉璽,心中依然涼了三分,又見事迹敗露,頓時心如死灰,可他心底仍舊留有半分生存的慾望,登時不管不顧起來,拔出藏於靴筒內的匕首就要挾持皇上。
就在這時,黑袍神秘人再度現身,一腳踢開伏泓光的手,伏泓光大驚,指著神秘人問:「為什麼?你不是......」
神秘人將皇上護在身後,略帶嘲諷地說:「我是什麼?你以為我是誰?」
「你是誰?」
「我是誰?呵呵!」神秘人掀開遮臉的頭巾,真容盡顯,赫然是寧國公府的世子爺陸瀾天。
伏泓光哪裡還不知自己是落了圈套,什麼慎王都是假的,這下真是絕望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懷中的假聖旨抖落出來,咕嚕嚕在地上滾開。
什麼希望都沒有了,沒有了......
陸瀾天拿了個軟墊墊在皇上身後,好叫皇上能瞧得清殿內情形,他們冷眼看著侍衛們將黑衣人一個一個擒住帶走,最後只剩伏泓光。
「伏大人,刺殺皇上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您這樣置珍妃娘娘和七皇子在何地啊。」陸瀾天嘆息道。
「陛下真是棋高一著,臣......罪臣佩服。」伏泓光緩緩爬起跪在龍榻下俯首,「罪臣有一事不明,肯請陛下為罪臣解惑。」
「你說。」
「罪臣曾拜託過陸世子刺殺太子與幾位皇子,太子和二皇子均刺殺失敗,可三皇子確是被殺,陸世子即便奉您的命令挑撥我們君臣的關係,可他的的確確殺了皇子,為何皇上還敢留陸世子這樣的人在身邊?」伏泓光忍不住攀咬起來,他就不信皇上能忍殺子之仇。
誰知皇上只是冷笑一聲並未搭話,反而是陸瀾天替他解惑:「伏大人說的是三皇子?皇上封了三皇子做錦王,划錦州城為錦王的封地,如今錦王在封地已一年有餘,前幾日還送了書信和新年禮物給陛下,怎麼?伏大人不知?」
什麼?這也是做戲?倘若不是實實在在有條人命的存在,他不會這麼輕信這個盟友的,沒想到這竟然是假的。伏泓光只覺喉間一口腥甜湧上。
「噗——」
他沒能將這口老血壓下去,吐完這口血,彷彿吐出了生氣,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他癱軟在榻前,喃喃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我?
他沒能問出口便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皇上幽幽嘆道:「朕時日無多,能為太子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往後太子就靠你輔佐了。」他緊緊抓著陸瀾天的手,得他鄭重的答應后才緩緩鬆開。
寢殿安靜了好一會兒,陸瀾天甚至以為皇上已經睡著的時候,又聽見皇上問他:「太子那兒怎麼樣了?不會有事吧?」
「陛下放心,臣調了半數的禁軍護衛在太子身邊,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說著又閉上了眼睛,口中卻呢喃不斷,隱約聽見他說:「......朕雖因你母后對你說不上喜歡......對你寄予厚望......太子你......不要怨朕。」
陸瀾天覺得他並不適合聽這樣的話,便又站遠了一些,這時他又聽到外頭傳來陣陣腳步聲,只見長公主司徒霞光急匆匆趕來,她似乎剛起來不及梳妝,粉黛未施連頭髮也只是隨意捆紮起來。
「父皇,聽說宮裡進了刺客,您沒事吧?」司徒霞光一進門就撲在皇上的床前淚眼汪汪。
皇上似乎是被驚醒的,神思還有些模糊,看了身邊的人兒好一會兒才認出是誰,他「哦」了一聲道:「是霞光呀!朕沒事,有瀾天在,朕不會有事的,霞兒別哭。」
霞光公主這才笑開了顏,她看到昏倒在地的伏泓光,氣得上前踹了兩腳:「父皇,此賊子實在可惡,請父皇下旨誅他九族。」
皇上卻搖頭說:「他雖有不臣之心,可原本也沒有膽子做的,是朕借了他勢。況且他是你七弟的外祖父,說出去讓你七弟如何有顏面見世人,還是莫要聲張罷。瀾天,將伏泓光送回伏家,賜酒。」
「是!」陸瀾天領命,叫人抬了伏泓光出宮去了。
待辦完了事,目送這位老臣離世后回家,就聽下人說陸宥真來找過他,陸瀾天眉毛一挑,覺得甚是稀奇,以往都是他去找陸宥真的,陸宥真還從未來找過他,唯一一次來寧國公府也是奔著他娘曾經的住處來的。
他瞧瞧天色,東方的熹微若隱若現,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時辰,再過一會兒又得進宮拜年,反正也睡不了多少時辰,乾脆換了衣裳打馬去了焦柳巷。
焦柳巷眾人自然是睡不著的,陸宥真和蘇文海幾次外出去打探東西城門的動向,然而他們雖知道賊人的野心卻無力阻止,陸宥真甚至還找了在禁軍當差的大哥陸宥澤說了此事,希望借陸宥澤上達天聽,可沒想到陸宥澤的上峰是個貪生怕死的,一聽有人要逼宮嚇得兩腿直哆嗦,半點也指望不上。
陸宥澤又帶著陸宥真去了魯親王府,魯親王一聽就急了,趕緊讓兒子孫子帶他進宮,而那時宮中因為伏泓光的行刺已經戒嚴了,任誰也不肯放行,魯親王急的想硬闖,卻奈何身體緣故反而氣血上涌暈厥過去,魯親王世子又忙帶父親回府看病,剩下個世孫到底人微言輕了些,沒人肯買面子去通傳。
蘇文海雖足智多謀,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與盧洲入京城不久,又皆是文官,一個上峰是太子,如今在太廟裡還不知情況如何;一個上峰是伏明夏,此時也不知去向,只盼舅舅真的帶來神將天兵才好。
陸瀾天過來時就見幾人神情凝重地圍坐在花廳中,他忍不住調笑起來:「喲!大過年的怎麼都這麼嚴肅,莫不是沒有本世子陪伴,連年都過不開心了?」
「陸瀾天!」陸宥真一把抓住他手臂,「有人要逼宮!」
陸瀾天劍眉一挑,驚訝地說:「你們怎麼知道?」
「什麼我們怎麼知道?難道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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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呀,剛處理完回來呢!」陸瀾天沒打算對陸宥真隱瞞伏泓光進宮行刺的事,很自然地答道。
「處理完?你說結束了?」陸宥真幾人對視片刻,眼中具是懷疑。
蘇文海問道:「那長公主現在如何?」
「長公主?她在陛下寢宮照顧陛下呀。」
「不是結束了嗎?她怎麼還在陛下寢宮?」蘇溪問。
陸瀾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怪異地說:「造反的是伏泓光,關長公主什麼事?」他簡單地將伏泓光的事說了一遍。
「我就說當初我們遇到太子被刺殺時那個刺客的招式與你很像,果然是你,」陸宥真揪起他的衣領質問,「還有溪兒被帶來京城的時候,是你阻我去路的,對不對?」
「誤會,都是誤會。」陸瀾天趕緊賠笑。
「現在要緊的是長公主,」蘇溪上前打斷他們,「陸世子,我們說要逼宮的人是長公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設局捉了個伏泓光,這下正是懈怠的時候,也正是長公主行動的好時機。」三公子道,「陸世子,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進宮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