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夜話之午夜跳屍(3)

「不要開槍，他還是個孩子！」

那個跳屍看到了老韓，他也哭了起來，但是哭聲非常恐怖，他轉身看了看老韓說道：

「爹，我殺了人，殺人要判死刑的。」

「五一，吳大昊是我殺得，不關你的事，過幾個月爹就退休了可以帶你去鄉下，我在鄉下蓋好了兩間大瓦房，咱們以後不會再住太平間了，爹帶你去治病，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你千萬不要干傻事，快把刀扔下，到爹這裡來。」

人們都愣住了，難道這個跳屍是老韓的兒子？老韓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

後來大家才知道跳屍名字叫五一，這個孩子是17年前老韓在太平間收養的一個殘疾男孩，那時是一個*的年代，老韓記得那一天是五一，一對夫婦含淚把一個死去的嬰兒送到了天平間，嬰兒是個男孩，早產而且有殘疾，他的兩條腿中間是連在一起的，在民間老百姓管這樣的孩子叫「魚孩」，這個嬰兒活了幾天後夭折了，這對夫婦放下孩子后就離開了，老韓看到這個小男孩后，他沒有忍心把這個小孩放到冰櫃里，就順手放在了停屍間的桌子上，他中午吃飯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他跑過去一看，那個死了的小孩復活了！

小孩拚命用雙手抓著臉，他的臉上都是傷痕，後來老韓才知道這個小孩怕光，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就如同火燒一樣，小男孩天生就是「魚孩」，後來長大了他走路也只能一跳一跳的。

老韓發現小孩復活之後，他急忙給小孩餵了粥水，等小孩不哭之後，他到醫院去尋找小孩的父母，當時到處都是搞運動，醫院也沒有留下小孩父母的詳細信息，老韓想向醫院的領導反映此事，但醫院的領導都被打倒了，而且都在被批鬥呢，當時也沒有人願意收養這個殘疾的男孩，老韓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男孩餓死，就把他養了下來，由於男孩怕光，所以白天從來不出去，由於晚上也沒有人去天平間，十幾年來也沒有人發現老韓收養了那個男孩。

醫院的那片兒童活動場地建好之後，一天老韓晚上偷偷帶五一來這裡完了一會兒，五一從來沒有玩過這些兒童器械，他玩得很高興，後來老韓回鄉下的時候，五一自己偷偷地從太平間跑出來玩，就發生前面撞到護士的事情，後來那個有心臟病的婦女也看到了五一，她被五一活活地嚇死了。

保安吳大昊一天晚上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他發現了五一，之後他悄悄地跟蹤了五一到了太平間，後來他知道老韓收養五一的事情，再聯想到那一陣子發生的事情，他斷定是五一嚇死了那個婦女，他剛好賭博輸了很多錢，他就去找老韓並向他勒索2萬元錢，否則就把五一嚇死那個婦女的事情說出去，老韓無奈答應了並給了他2萬元。

沒過幾天，吳大昊把老韓給的錢輸光了，他還欠了兩萬元的新債，債主一直堵在家門口逼他還債，他又找到了老韓要3萬元錢，老韓一聽就說自己剛把錢借給侄子蓋房子了，現在手頭根本沒有錢，吳大昊惡狠狠地說道：

「你個老東西，跟我裝窮是不是？我給你算了一筆帳，這三十年來，你在醫院裡吃住，連衣服都是醫院的工作服，你怎麼不剩個十萬八萬的，最後一次，一口價三萬塊，今後就是他媽的有人用槍對著我，我也不會說的，怎麼樣？」

「我真的沒有錢了，上個月俺那侄子結婚要蓋新房，俺那八萬塊錢都借給他了。」老韓說道。

「我不管，你這個老東西想不給錢是不是？明天我就向院保衛科檢舉你，不但你這個寶貝兒子要送精神病院的，你縱容他嚇死人也是要判刑的，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到時我拿不到錢，你就等著捲鋪蓋走人，你個老不死的，今天便宜你了。」吳大昊揪住老韓的衣服領子又狠狠放下說道。

吳大昊走後，老韓趴在桌子上大哭，他沒有想到自己當年保薦到醫院做保安的吳大昊竟然這樣對待他，這些年來，在太平間里只有五一和他做伴，他也早把五一當成了自己的兒子，自己就是傾家蕩產也要保住五一，這個孩子的命太苦了，一般小孩有的東西他都沒有，還整天跟著他生活在太平間里，他新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五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過幾個月就退休了就可以帶五一回鄉下了，他想自己和五一一塊養些豬和雞鴨，過幾年攢夠十五六萬就可以醫好五一的病了。

可是這一切沒有瞞過五一的耳朵，他在隔壁聽到老韓和吳大昊的談話，五一的心中怒火萬丈，他拚命地用手打著自己的頭，他發誓要殺了吳大昊那個吸血鬼！之後每天他拿著一個長鋼片不停地磨起來，有時手上磨出鮮血直流也毫不放手直到把它磨成一把鋒利的刀。

就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也是老韓回鄉下籌錢並參加侄子新房入住請客的那個夜晚，他對五一撒謊說他的哥哥病了他要回去住兩天，之後照例把五一鎖在那個停屍間旁邊的房間里，五一半夜裡偷偷地跑了出來，他拿著磨好的鋼刀悄悄地走進後門崗，當時是後半夜，吳大昊正在睡覺，他先用棍子打暈了吳大昊，然後用刀刺入他的胸膛，並把心臟挖了出來帶走了，因為老韓說過吳大昊這個人沒有心肝，他在鞦韆上玩了一會兒，之後就把吳大昊的心臟放到鞦韆上回太平間了。

老韓和五一都被帶回了公安局，後來醫院看在老韓在醫院工作了一輩子的份上沒有開除他，讓他提前退休了，而五一由於殺了人被判了無期徒刑，他18歲時被轉到了成人監獄單獨關押，因為他不能見陽光。

後來聽人說，老韓回到鄉下后，自己承包了一片荒地養豬、養雞和種菜，他年輕時的女朋友後來在城裡過得不好，她的丈夫在一次工傷事故中去世了，留下兩個孩子和她，這兩年剛好兩個孩子都成家立業了，村裡的人就撮合了他們兩個人，老韓說和他在一起就要吃苦，而那女人說這些年她不知吃了多少苦，現在沒苦吃還不習慣了呢，估計五一現在已經出獄和老韓他們生活在一起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