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第三十七回

第三十七回

偏殿之中擺著四把紅漆木椅,椅子上分別寫著我和其他三位評官的名字。

在紅漆木椅的面前,擺著一張長案,長案之上放著四套木牌,一套木牌分三張,分別寫著「壹、貳、叄」三個數字,代表著秀nv的等分等級——壹為首等,也就是直接通過,貳為次等,得此牌的秀nv有第二次機會,叄就代表著必須立刻離開偏殿,被遣出禁宮。

我和其他三位評官在紅漆木椅上坐定,我正尋思著大殿之上為何不見一人,便看見從旁邊簾紗內走出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我身邊那張xiǎo桌子前,先對我們四人拱手:主管大人,三位評官……

我點點頭,那中年男子伸手抓起他桌子上的驚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喝道:帶秀nv

此時,兩邊的簾紗內突然各冒出四名衙役模樣的人,不過都是身穿紅衣,手中拿著如撥làng鼓一樣的東西,搖晃著,齊聲道:帶秀nv……**……

從偏殿外,走來一位身材面容都極好的nv子,nv子上殿後,跪下后高呼:民nv見過幾位大人

還未等我說話,中年男子又一拍驚堂木,問道:下跪何人,擊鼓鳴冤所為何事?

我一愣,我身邊三位評官也一齊將目光投向那位中年男子,但中年男子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對勁。

那秀nv稍微一愣,頭低了下去,再抬頭的時候,還滿臉淚痕,說:民nv安蓮,前些日子,魏王圈地,將民nv家中幾畝薄田和唯一一間瓦房圈在其中,便硬bīnv民一家搬離……可民nv一家五代都居住於此,搬離之後也不知何去何從,還請各位大人做主。

中年男子點頭:那你們一家現在住在何處?

此言一出,民nv哭得更是傷心,哭了好一陣,才答道:民nv一家誓死不從,我爹爹將那件瓦房和幾畝薄地用籬笆圍了起來,告訴民nv誓要和魏王抗爭下去,怎麼也要一個說話,卻沒想到……卻沒想到……

中年男子問:說下去

民nv忍住哭,說道:沒想到,兩日前,民nv一家受鄉紳李官人所邀,前去參加壽宴,我爹爹擔心魏王趁機霸佔瓦房田地,便讓我和我娘前去,等我們回來之時,卻發現我爹爹裹著一張涼席,被扔進了河道之內,而瓦房也憑空消失不見……

中年男子臉sè一變,問:這是為何?

我盯著那中年男子,yù言又止。

民nv又說:我爹爹醒來,告訴民nv,我和我娘剛離去不久,魏王的家僕就蜂擁而至,我爹爹躲進瓦房之內,卻沒想到窗戶被捅開,放入一股白煙,隨後就不醒人事,再醒來的時候就已在河道之內……大人,做主啊,這分明就是魏王所為

我和三位評官都扭頭看著那中年男子,看他還要說些什麼,正期待著,又聽到驚堂木和xiǎo桌撞擊發出的刺耳聲,那中年男子怒喝:天理何在這還沒有王法了眼中還沒有律法了

我心中頗感欣慰,但這股欣慰還沒有完全表現出來前,就聽到那中年男子說道:安蓮一家目無法紀,得罪神明,遭受天譴,竟還擊鼓鳴冤,實乃荒謬

中年男子說完,我渾身一抖……

那安蓮跪著向前挪了挪,淚如雨下,哭泣道:大人,民nv冤枉,分明是那魏王……

中年男子打斷安蓮的話:信口雌黃魏王千歲是何等人?怎能做出如此違背民意之事?分明就是你們一家,五代修屋鑄田違背了天意,得罪了那方土地,被神明趕出如果不是神明所為,你給本官解釋一下,你爹爹為何在醒來之後,身裹涼席出現在河道之內?

那民nv長大嘴巴,驚呆地看著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洋洋得意,又拍驚堂木說道:安蓮狀告魏王一事,今日已結案,退堂……

我忙起身,走到那男子面前,低聲說:這位大人,偏題了,今日可是擇秀……

那中年男子這時才反應過來,忙跪倒在我面前,說:主管大人,xiǎo人平時審案已習慣,今日一到這偏殿上,一時沒忍住……還請大人見諒。

我深吸一口氣,揮揮手道:你……你退下吧。

那中年男子搖頭:大人,皇上下旨,讓本官在此相輔主官大人……

我點頭:那你坐下,不過沒我的開口,你不能有所動作,更不能隨意說話。

那中年男子尷尬的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安蓮所言之事,只讓我想到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莫非王土之地,安能有百姓任意居所之地?所謂民意,只是讓權貴隨意踐踏的玩物而已。百姓之心意,聚集在一起便是民意,但民意無法違背天意,因為皇族乃是所謂的天定,天定便是天意,所以貴族顯貴有天佑,有天佑便是半個神明,所以民意勝天,只是民間百姓自我安慰的一種最好,也是最傻的一種方式。

百姓不是不懂,是因為太懂很有可能一覺醒來,自己已身在水溝,居所之地早已消失不見,而不懂唯一帶來的好處就是能將痛苦減少,麻木不仁。

當我坐好之後,卻見到白熊舉起了手中的「壹」字牌,那民nv抬頭一看,幸喜萬分,此時黑豬又舉起了手中的「壹」字牌,民nv臉上洋溢著幸福,雙手不停發抖,然後將期待地目光投向菊huā母jī。

菊huā母jī淡淡一笑,舉起了「貳」字牌,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然後放下。

民nv安蓮的臉sè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忙問:評官大人,這是……何意?

菊huā母jī又重複了一下那個動作后淡淡地回答:此nv非常……貳

「飛……常貳」?

我定了定神,舉起我面前的「壹」字牌,說:入選

那安蓮聽我這樣一說,高興得跳了起來,菊huā母jī臉sè非常不快,用手撥nòng了一下自己頭頂的菊huā,冷笑了一聲。

百姓就是這樣簡單,本已家破,但一件xiǎo事都讓他們足足高興半年,因為他們本來就是xiǎo人物,xiǎo人物又何來什麼大事?所以任何的喜事,哪怕是在地上撿到一文錢這種xiǎo事,都認為是上天的恩賜,自己將要發財,將所有的煩惱瞬時間拋到腦後。

xiǎo人物有xiǎo人物的幸福,這種幸福感是所謂的大人物永遠體會不到的,就如安蓮一般,我明知道安蓮無法撐到之後,但我還是讓安蓮入選,只是為了讓她能夠高興,哪怕片刻。這是我唯一能製造出來能讓xiǎo民「幸福」的xiǎo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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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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