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

最後的「擇秀」,定在了鸞鳳殿。

鸞鳳殿,本是當朝新皇登基冊封皇后的地方,此次皇上將「擇秀」的最終地點放在了鸞鳳殿,是否是有意讓這次的「擇秀」第一名的nv子成為即將登基新皇的皇后,引起了滿朝文武,甚至是全國上下的熱議。街頭巷尾,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聽到民眾議論此事的聲音,完全將北陸和商地的叛luàn之事拋在了腦後。

事實又一次證明,朝廷所有官員和百姓心靈都還是相同的,至少在邊疆重地叛luàn和舉國的「擇秀」活動上,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後者,因為前者民眾能得知的xiǎo道消息少之又少,且毫無娛樂xìng,只能讓自己每日生活在恐懼之中,而後者總是在每一個時辰都有新的消息從宮中所謂的「內線」給帶出來,如某nv為了進入鸞鳳殿大選,甚至不惜尋京城名畫師為自己繪出一副半luǒ圖來,送予自己「心愛」的王子,結果美圖被畫師臨摹出多張,傳於民間,讓所有百姓有目共賞,讓舉國上下都享受了一次與當朝幾位王子相同的待遇。

民眾需要的是快樂,而忘記了這種快樂的前提是國泰民安。

可不管怎樣,青葉始終是那個沒有被內定的民間普通nv孩兒,所以她在宮中等待著最後的鸞鳳殿大選之前,遭到了其他十五名內定nv孩兒的一致攻擊,攻擊的理由不明,從什麼時候開始攻擊也不明,只是知道那十五名內定的nv孩兒都聲稱青葉是和其他三位評官有說不清楚的關係。

我知道,其實他們最終的矛頭是指向我,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青葉是我大筆一揮添上的名字,但我始終是主官,主官是直屬於皇上的,指責我也就是指責皇上,指責皇上那便是死罪。

這就是現實,所以他們只能欺負青葉,將青葉罵為jiān夫,人盡可夫的nv人,卻不敢在辱罵她的時候提到關於我的半個字。

沒有人會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現實是上天來控制的,普通凡人,即便是所謂的天子皇帝都無法改變的,只能坐以待斃,唯一能控制的便是接受現實的方式,哭、鬧,甚至是坐地打滾吐口水,這些都只是接受的方式,而不是改變的方法。

我坐在書房內,獃獃地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如彎刀一樣的月亮,總覺得那月亮散發出一種血sè,讓人渾身不自在,但又忍不住總是盯著看。這種血sè的月亮我已經多年沒有見過了,上次見過的時候苔伊還在,那個夜晚她依偎在我的身邊,看著那輪發紅的月亮告訴我,這叫血月,每當這種血月出現的時候,天下就會有大災降臨。我問她為何知道這些?她告訴我,那是她在老家時,老人們常說的故事。關於血月的故事,那是上天降臨災難在人世間之前,給人們的一個預警,告訴地上的凡人們,你們初犯了天怒,在冒犯了天神之後,又傷害到了自己,最終只會給所有的人帶來毀滅,在毀滅到來之後,人們就不會再有貴賤之分,只能以生死而論。

肆酉端著茶壺和茶杯走進來,跪在書桌上,將這些一一擺好,將茶壺蓋揭開后說:大人,這是我在房內找到的一盒雪頂香片。

我聞著那股香片被滾水沖泡出來的香味,忽然覺得整顆心在chōu搐,那是苔伊留下的香片,這香片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臣所送,但只有苔伊懂的沖泡的方法,這些年來,我還以為自己造已經忘記了這股香味,結果才發現香味鼻子是忘記了,但心裡還記得。

我伸手將茶壺蓋蓋上,自己問自己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喝嗎?

肆酉又將蓋子拿開,聞了聞笑著說:能。

我盯著茶壺:你怎麼知道能?這盒香片……

肆酉打斷我的話:這盒香片是那個人唯一沒有帶走的東西,因為這東西她認為從來都不屬於她,所以不屬於她的東西,你根本不用睹物思人。

我點頭:你說得沒錯,她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對已經死去的在不管再思念,都只是yīn陽相隔,無法相見,即便是我也死了,也未必能找得到她。

肆酉給我倒好一杯茶,遞到我的手上:你什麼都明白,同時又在抗拒,對於青葉……我還是想告訴你,青葉是青葉,苔伊是苔伊,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即便是幾位王子都沒有要她,她也不會屬於你。

我沉思片刻,說:那可未必。

我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自己都吃了一驚,肆酉聽到我這句話愣了許久,舉著茶勺的那隻手一直沒有放下,她抬頭看著我,但沒有說話。

我想,那四個字應該是我內心中一直隱藏的那種想法——我想苔伊,但苔伊不屬於我,可如今青葉應該屬於我,因為五位王子都各有三位妻子了,且每人的三位妻子即便不是出身顯貴,都是大戶人家之nv,不可能看上青葉這種只會做得一手好菜的民間nv子。

青葉也不是苔伊替代品,青葉就是青葉,苔伊就是苔伊。我不斷地在心裡重複這句話。

肆酉正要離開,我拉住她,肆酉愣住了,回頭看著我,但依然沒說話。

我問:青葉現在在何處?

肆酉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又問:我知道你非常清楚青葉在什麼地方。

肆酉依然搖頭。

我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肆酉吐出幾個字來:怕你犯錯。

我問:什麼?

肆酉又說:怕你犯不應該犯的錯,這種錯誤不是你應該犯的,我想你這樣曾經死裡逃生的人,是不應該再被同樣的錯誤糾纏住。

我依然拉著肆酉沒放手,肆酉沉默了半天,終於說:青葉在宮內,受shìnv官的訓練,為擇秀最後的大選做準備。

我起身,對肆酉說:帶我去。

肆酉轉身,背對我說:別後悔。

我搖頭:不會。

我不會後悔,因為我發過誓,從那天開始,我一定要保護那個我最想要保護的人,即便是再讓我面臨萬劫不復,面臨無法避免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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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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