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第六十三回
密道入口,溪澗站在最前,並沒有點燃任何照明的東西。北陸和商地王子有些驚恐地看著面前這條如深淵一般的密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期盼地眼神看著他們的父親。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身份所在,他們只是和民間百姓一般,關係只是父與子,沒有父皇和兒臣。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切,知道就算他們留下來,擁護他們大哥,遲早也是死路一條。北陸王子非常清楚他們大哥,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還未走進王子的身邊,便就被刺客一劍捅死。
大王子是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皇上看著密道的入口,深吸一口氣:「想不到這條密道還真的存在……」
溪澗道:「皇上,請吧。」
皇上點點頭,竟然走在最前,剛下密道就看到入口階梯那把chā於地上的長刀。
皇上走上前,按住那刀柄,苦笑道:「想不到,那個故事是真的。」
溪澗沒有言語。
前面漆黑一片,可似乎皇上什麼都看得見,借著微弱的光線,我看他側著頭,似乎在聆聽著什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當日一樣,聽見了這裡還殘存著的那些靈魂留下的嘶吼。
溪澗要上前,被皇上一手擋住,轉身道:「當年……還有八十八shì衛,而如今朕卻一無所有,這是天意嗎?」
溪澗沒有多餘的話,只是說:「皇上,請……」
皇上慢慢地挪動著步子,我似乎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絲微弱可憐的氣息,這種氣息在一剎那就將他皇者的氣息給狠狠壓了下去,如今走在這密道之中的不是皇帝,不是天子,而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想拚命活下去的人,還帶著兩個曾經想取而代之逆子,一切逃避著另外一位逆子的追殺。
密道很遠,但我覺得每走一步就好像走了上百里路一樣。我記得溪澗給我講過的那段故事,不,是往事。當年的皇上在走到密道的另外一頭,謀臣府之後,等候在那裡的是一位謀臣,而那位謀臣就是那場政變的幕後主使者,他持劍對準了那位皇上的咽喉,但最終沒有刺下去……為何?為何沒有刺下去?當然不會有良心發現,當然不會……
走了沒多久,我便聽到密道另外一頭入口鐵欄被狠狠關上的聲音。那聲音猶如一記重鎚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我深呼吸一口氣。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我意料之中,只是這中間還有一個環節,我沒有猜到。
當年那個皇上,為何沒有死?為何還活著?
如今沒有追兵,我卻依然感覺死亡離我們越來越近……
出口,終於到了出口,出口處發出那種詭異的綠光,大家停下腳步。皇上看著綠光,問:「溪澗,那是什麼?」
溪澗搖頭:「不知,我的鷹騎應該一直都在謀臣府內等著,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溪澗說到這,又轉頭看著我,我搖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說謊,因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即便我心裡知道……
我走過皇上和溪澗的身邊,來到最前面,推開密道入口的mén,回頭對他們說:「終究還是會走這一步的……」
我第一個走出密道,來到書房之內,書房還是依舊,但書桌上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我點頭:「果然……」
皇上看著我問:「什麼?」
我說:「沒什麼,只是……我又猜中了。」
我引領著其他人向大廳方向走去,溪澗走在最前想給自己埋伏在這裡接應的鷹騎發出信號,但信號發出,卻沒有任何人回應。走過迴廊,大廳外的院落走廊,清楚地看到那頭巨大的獨山yù所雕刻的山羊發出讓人恐懼的綠光,而在那綠光的照耀下,整個院落中都鋪滿了屍體。
對,是鋪滿。一層又一層的屍體……
院落中鋪滿的屍體圍成一個圓圈,在圓圈中間坐著一個人,一個渾身上下已滿是鮮血,但卻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nv人……
一個總是平日打扮成男人,但卻是nv人身的nv人……
肆酉……
不,是尤幽情。
尤幽情癱坐在中間,沒有一點生存的氣息,那獨山yù山羊所發出的綠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顯得特別的詭異,特別的恐怖。我們都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溪澗完全呆住了,指著那尤幽情,張開嘴,半響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看尤幽情的身上沒有一支羽箭。
我抬腳剛走一步,尤幽情便突然起身,將其他人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禁了向後倒退了幾步,幾乎擠成一團。
如果說,一名白衣刺客能敵兩到三名鷹騎,白衣刺客已經能算是戰士中的jīng英,那麼在尤幽情腳下的鷹騎已經過五十,她又能算什麼呢?
戰神?
不,戰神另有其人……如今的尤幽情只能算是一個死神。
一個還是無法超越謀臣的死神,確切的說她只是死神手上用來收割靈魂的武器。
尤幽情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我的面前,輕聲道:「大人,您回府了?今夜還未準備夜宵,請在大廳靜候,我這就去廚房準備。」
尤幽情的這一番話,更讓皇上等人感覺到恐怖,但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只是點點頭,尤幽情隨後轉身,向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卸下自己身上的武器和輕甲,到廚房的出口,東西已經順著她走去的路灑落一地……
我轉身,對著皇上等人說:「請皇上和各位皇子到大廳等候……」
皇上等人話已無法說出口,但此時溪澗一步上前,幾乎都要湊近我的臉,問:「你……這……」
我搖頭:「相國大人,這絕不是我的傑作,如果是我……」
溪澗問:「如果是你怎樣?」
我笑道:「你們絕對不會活著走出鸞鳳殿」
溪澗渾身一抖,不再說話,只得跟我走近大廳之內。
大廳之內的桌子上一片整潔,沒有血跡,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我將袖筒之中的白紙扇掏出來,放在桌子之上,伸手一指身邊的椅子,說:「皇上請……」
幾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但目光一直緊盯著院落中那些被綠光照耀的屍體。
視覺上的恐怖,永遠在心理恐懼之前,作著最好的鋪墊。就如同好像你永遠都是先看到光,才會聽到聲音一般,因為當你聽到聲音的時候,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