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四回
VIP卷第四回
過了半個時辰,我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已經有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我的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但卦衣和尤幽情似乎對這一點完全知覺,他們好像可以從來不吃任何東西。
我肚子的發出的聲音引得卦衣從樹枝上跳下,落在我面前。
卦衣說:「我去找點吃的,但不能保證口味。」
卦衣說完,又看著尤幽情:「你……保護好主公。」
尤幽情冷冷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跟著他?」
卦衣道:「因為我欠他兩條命,那你呢?」
尤幽情:「因為他欠我一條命。」
我mō著肚子,躺在樹榦之上,說:「我們三人的關係原來如此簡單,無非就是債主和錢主的關係……」
卦衣轉身離開,等卦衣走遠之後,我閉上眼睛問尤幽情:「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尤幽情:「你不是知道嗎?這是賈……賈鞠的安排。」
我笑道:「你不再稱師父或者賈鞠大人了?」
尤幽情道:「我只是他一枚不聽話的棋子……」
我撐起自己的身子,長嘆一口氣,問:「nv人難道都喜歡賈鞠那樣的男人嗎?」
尤幽情點頭:「是,否則的話為何我會喜歡上你。」
我裝作驚訝:「啊?你喜歡我?」
尤幽情嘲諷似地說:「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我自問自答:「是嗎?好像是,有時候我感覺到那麼一點,但又不能太確定。」
還未等尤幽情說話,我又問道:「在你心中,我和賈鞠是同樣的人?」
尤幽情呆了半天,回答:「是,賈鞠說過……」
我制止尤幽情:「別說下去,我知道他會說什麼,我說過和他一樣的話,那只是因為我在重複,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尤幽情反問:「如果你們不是一類人,為何你早已判斷天下已luàn,卻不出手阻止?」
我湊近尤幽情:「如果我說,只是為了要離開皇宮,你信嗎?如果我說,再穩固的天下,都有大luàn之日,你信嗎?」
尤幽情平靜地回答了一個字:「信。」
我繼續問:「你為什麼信我?」
尤幽情將頭埋下:「就像……你曾經信苔伊一樣。」
苔伊,如果眼前的這個nv人不提起,我大概真的會忘記她是誰。不,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天下真的對賈鞠那麼重要嗎?賈鞠又對苔伊那麼重要嗎?而我又對尤幽情那麼重要嗎?
說到底,天下真的那麼重要嗎?
不遠處,從那片莊稼地里走出幾個背著大包袱的年輕人,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幾個年齡和他們相仿的年輕nv人,有兩個手中還抱著孩子,幾人相擁,nv人泣不成聲。其中一個男人高舉著自己手中那支粗製的長矛,大喊道:「反正都活不下去了,不如反了,跟著反字軍打天下,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說完之後,說話的那個男人轉身就走,其他幾個男人也與nv人惜別,轉身離開,其中一個nv人放下孩子,死死地拽住一個男人的手腕,眼含淚水,嘴裡低聲說著什麼。
我想,她是在哀求吧。
男人最終甩開了她的手,轉身離去。
不久后,在武都攻城戰中,我看到了已經加入反字軍的那個手持粗製長矛的年輕人,他腰間綁著象徵著反字軍的白sè布帶,沖在最前,嘶喊著……還未衝出五十步,就被luàn箭shè死。
天下,真的對普通百姓來說那麼重要嗎?
普通百姓又懂什麼叫天下呢?普通百姓只是想吃飽穿暖,過上不會被人欺負的平安日子。人活一輩子為了什麼?人活一輩子活得那麼累又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吃飯,這是一個非常的簡單的道理,卻又很矛盾。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世界的平衡不被打luàn,在該死的時候就會死——誰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這是一個很可悲的笑話,卻又是那麼的真實,所以當一個皇朝剝奪了普通民眾吃飯的權利,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這個皇朝的覆滅。
卦衣回來了,扛著一頭沒有了腦袋的豬,豬的頸部還流有鮮血。
卦衣將豬扔到我的面前,說:「只能找到這個。」
我聞著那股血腥味,看著卦衣:「生吃嗎?」
卦衣掏出匕首,一揚手,匕首從手中飛出,chā在我和尤幽情之間的樹榦之上。
卦衣說:「我說過,我找來吃的,口味……不保證。做飯的事情,應該由nv人來做。」
尤幽情沒有反駁卦衣,從樹榦上拔出匕首,起身走到我面前,單手抓起野豬,扛在肩上,向那邊的莊稼地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莊稼地裡面。
卦衣懷抱著刀,躺在一旁,閉著眼睛問我:「這樣的nv人,你喜歡她什麼?」
我說:「你搞錯了,不是我喜歡她,是她喜歡我。」
卦衣說:「這天下還有nv人喜歡你?」
我說:「那王菲為何會喜歡你?」
卦衣語塞,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或許是因為我臉上沒有面具。」
我笑道:「她喜歡我,正好是因為我有這張面具。」
卦衣笑了,笑得大聲,笑了一會兒,看著我說:「你知道她殺過多少人嗎?」
我搖頭:「不知道,但我猜很多……」
卦衣點頭:「對,比我還多。」
我搖頭:「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想問為什麼她年紀不大,卻殺過這麼多人。」
卦衣收起笑容:「因為這根本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試想一下,把你扔進一個滿是死囚的監獄,一個身上只穿著單薄衣物的nv子,那些本就雙腳踏進地獄的死囚還會顧及什麼?」
我渾身一抖,完全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那……結果如何?」
卦衣:「結果就是她活著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我實在沒忍住,又問:「那她有沒有……」
卦衣搖頭:「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因為知道親身經歷過那件事的所有人,除了她之外,都死了。」
我又問:「那你為何知道?」
卦衣冷冷道:「因為我就是那個扔她進去的人……主公,你肯定在想,你身邊伴著兩個怪物吧?」
怪物,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怪物,伴隨著他們兩個人。
而現在我明白了,我活下去的機會又多了兩成。
只是從那之後,我不時會做一個惡夢,夢見一個面容模糊的nv子,赤luo著身子,渾身上下都沾滿鮮血,躺在一個滿是死屍的監獄廣場之中,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否還活著,因為在昏黃的陽光下,能清楚地看見她的身旁站滿只會停在死人身邊的烏鴉。
這是已經飄過的命運,還是一個純粹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