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道法玄通
理通縱然是在手下留情,打得不癢不痛,可在在呂璇瀅眼前,李千更是覺得自己的臉面丟得一分不剩。等到又是挨一棒之後,李千忽然是站定身子,氣呼呼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理通隨即是收棒笑道:「服氣了么?你的法門是學了一籮筐,但卻是沒一樣管用。」理通坐回火邊,喝了一口酒,隨即是招手說道:「來來來,你坐下!」李千卻還是站著不動。呂璇瀅心知理通要指點他,李千挨了一通打,拉不下面子,便半嗔半笑,拽著他說道:「小色鬼,過來坐。」李千略一掙扎,悻悻坐下。
理通嘖嘖稱奇道:「還是美人計管用。」隨即是將葫蘆拋給李千,問道:「還敢喝么?」
李千氣道:「你兒子才不敢!」說罷,捧著又喝一口,烈酒入肚,十分難受,面上卻不示弱,苦忍著又喝兩口。
理通隨即是笑道:「你悟性尚可,可惜貪多務得,一味跟著別人轉,練來練去,始終是別人的法門,卻不是你自己的本事!」
李千奇道:「什麼是別人的法門?」
理通笑道:「這話問到點子上。學別人的法門,總是應用於別人的道理,只知模仿,不知超越,故而有跡可循,練來練去,也只是『武者』的境界。遇上在厲害的,數招之內,便是能瞧破你的虛實。」
呂璇瀅聽得有趣,插口問道:「道人,自己的法門又是什麼啊?」
理通隨即笑道:「自己的法門,就是你自己的道理,只有你明白,別人無從知曉。故而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變化不拘,這是『道』的境界,技有止,而道無涯。」
理通瞧著李千,笑眯眯地說道:「小傢伙,有個無大不大的圈子縛著你,明白它是什麼,便可乘雷九天,恣意變化。若是不明白,練一輩子,也難以技進乎道,總在圈子裡轉悠。」
李千奇道:「那圈子是什麼?」
理通又是笑道:「道人不能說。一說破,就是道人的功夫,不是你的功夫。道之境界,若明月當空,銀河瀉地,無處不在,任其自然。道人今日所言,不過種下一粒道種,至於生不生出那萬朵般若花,哈!可不是道人的事情!」
理通本是大神通者,一言一行之中,都是暗藏道理。身法不拘成法,無拘無束。故而在修為一道,也力求青出於藍,自創新境。這實在是驚天動地的大智慧,李千急切間如何領悟,他托腮苦想,始終無法想通。
呂璇瀅飲了口酒,笑了笑說道:「道人啊,你說這境界,那境界,我問你,你是什麼境界?」
理通微微一笑,說道:「道人的境界嘛?」他接過葫蘆,大喝一口,忽地舉棒敲地,朗聲說道:「棒掃九天之神,張口吹破大天,只手攪翻東海,一腳踢倒昆崙山!」呂璇瀅也有幾分酒意,聽了這話,掩口大笑道:「說你個大頭鬼,我看你是張口吹破牛皮。」
理通拍手笑道:「好個吹破牛皮。」他話音未落,門外也有人道:「好個吹破牛皮。」
理通聞言隨即是笑道:「應聲蟲,你也來了!」
那人道:「老酒鬼,我也來了。」
理通「呸」了一聲,敲地唱道:「騷狐狸學狂龍吼,九曲銀河鎖山河,天地嚴寒臘八月,凍死烏鴉野狗群。」
那人呵呵一笑,也跟著唱道:「天地茫茫望山河,過往虛空似有五,四足踩踏長空月,烏鴉落到了鳳凰窩。」歌聲未絕,只見一個青衣的老者揮袖而入,面白如玉,長須似墨,鳳眼長眉,清奇無比。
呂璇瀅瞧得不由得是芳心一動:「這人年少之時,一定是個模樣極為俊秀的人物。」隨即是一瞥李千,不覺一愣,心念又是一轉道:「比小色鬼還俊,可不知怎的,我就是覺得小色鬼順眼些,總叫人心裡歡喜。」
李千呂璇瀅總是盯著自己,神氣古怪,忽然是覺得渾身的彆扭,心中胡亂猜測道:「她這般瞧著我,是我臉上有灰塵嗎,還是什麼事做得不對了?」
理通啐了一口,大聲罵道:「幹嗎不是『鳳凰落到了烏鴉窩』?老色鬼,你做慣了騷狐狸,當真是狗改不吃屎?」這「老色鬼」三字出語出突,李千與呂璇瀅二人都是均覺訝異。那老者卻是淡淡一笑,緩聲說道:「哮吼四方,殺伐千里,那是你道人的境界,王某獨善其身都做不到,又怎麼當得了鳳凰?」
理通呸了一聲,怒道:「當真是拉屎放屁。」
那老者隨即是笑道:「好臭好臭。」
理通哼了一聲,接著是說道:「沒交手先自損氣勢,無怪你老色鬼只做得了天下第二劍。」李千聽得驚奇,打量這老者,心中不由得驚奇道:「老色鬼是天下第二劍,那天下第一又是誰?是了,我知道了,風清子掌門號稱是神劍,那天下第一便是掌門了?」
只聽那老者淡淡的說道:「你這老道人這話說的當真是無味。做人切忌不要太貪,何必定要做天下第一?所謂身臨絕頂,進則懸崖萬仞,退則海闊天空,大成若缺,此之謂也。」
理通笑道:「哈哈,去他媽的大成若缺,道人我愛的是上天入地,唯我獨尊。」
這二個老的語帶機鋒,均含絕大智慧,兩個小的年少識淺,聽得糊裡糊塗。只見理通一轉身,面朝兩個小的,指著那老者隨即是笑道:「這傢伙姓王,名叫之流。之就不用說了,這個流便是下流的流,意思就是,這姓王的本性下流。你別看他長得好像很順眼,長得是人模狗樣似的,其實就是一個有名的老色鬼,專門勾引良家婦女,拆散人家的恩愛夫妻。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十八歲的小姑娘,只要是落入這個老色鬼的眼裡的,就從沒一個逃得過去。你這個女娃娃你生得太俊俏了,千萬是要小心些,莫要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