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殺人須見血
虎神宗面色蒼白,不由得是苦笑道:「說得也是,大家是各為其主,我死則無怨。」
年輕文人打量虎神宗一眼,隨即是冷笑說道:「你這廝倒也是有幾分的氣量。四掌已經是去了一掌,你還欠我三掌。看好了,這第二掌,斷你左臂。」說罷身形電閃,虎神宗揮掌一格,二掌相交,「喀嚓」一聲,虎神宗又退三步,嘴角淌血,左臂軟軟垂落。虎神宗身形一晃,忽又挺胸昂首,咽下一口鮮血,長笑道:「好掌法。」
文人面色之上露出驚訝神色,定定的看他一陣,隨即是點頭說道:「好漢子,我不折辱你。剩下兩掌,並作一掌。」
虎神宗淡然一笑,說道:「不謝。」
文人瞧他談吐從容,自己佔盡上風,心中反而是更加氣悶,忍不住怒哼一聲,喝道:「看好了!這一掌,斷你頸項。」氣凝雙掌,還沒出手,忽聽一聲銳喝,一股寒氣從后襲來。文人收手一撥,掃開呂璇瀅的掌力,皺眉道:「我不和女子動手!」
呂璇瀅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展開「九冰玄冰」,刷刷刷的又是三下。文人只手化解,又是拆到了十餘招上,微感不耐,朗聲說道:「在下一再相讓,姑娘再相逼,我可九不客氣了。」
呂璇瀅見他一手擋下自身攻勢,心中一陣冰涼,咬牙說道:「你害了李千,我非殺了你不可。」就看呂璇瀅掌法轉快,如中瘋魔。文人見她雙眼含淚,如顛如狂,心頭沒由來一亂,竟被呂璇瀅搶得先手,一掌掠面而過,寒氣逼人。
文人機靈靈打了個寒戰,心中暗道:「是我糊塗了,殺那神族才是正經。」隨即文人臉色一沉,厲叫道:「得罪了!」說罷間,就看那文人左拳虛晃,卸開來掌,右手出指如電,點向她胸口打來。
這時忽聽有人高叫:「住手」那文人心頭不由得是一震,出指稍緩。呂璇瀅趁機向後遁出,回首一望,李千濕漉漉站在門前,不由得是驚喜交加,脫口叫道:「小色鬼,你沒死啊?」
李千隨即是笑道:「我真的死了,你想不想我?」
呂璇瀅臉一紅,罵道:「鬼才想你。」嘴裡唾罵,眼裡卻滿含笑意。文人見他二人打情罵俏,心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那文人忍不住怒喝一聲,縱身撲上。
呂璇瀅一驚,大叫:「李千快跑!」
文人聽了這句,不知道為何,竟然是覺得自己的胸口一堵,咬牙道:「跑得了嗎?」
李千依言轉身便走,那文人緊隨其後,兩人一起一落,迫近船尾。文人怕他跳水逃生,一縱身,跳到半空,向他劈頭抓落。李千隻覺頭頂風聲猛惡,頭一低,貼地撲出,一不留神絆著了地上的繩索。七八條繩索登時圈轉,將他牢牢縛住。李千本擬引文人陷入機關,不想亂中出錯,居然作繭自縛,心中的苦悶真是別提了。
那文人見李千摔倒,身子一沉,正要下落,忽聽颼颼聲不絕,十餘道銳風自后襲來。他吃了一驚,放過李千,反手掃落數支羽箭,倉促間躲閃不及,大腿中了一箭。文人吃痛,怒吼一聲,眼角掃去,李千身縛繩索,正在地上拚命翻滾。他忍著箭傷,翻身落地,只想抓住李千。哪知雙足剛一沾地,身後疾風又起,側目望去,一根巨棍如電掃來。
「神哭鬼嚎三重險」,一是繩套,二是銳箭,三是巨棍。這棍子為李千全身牽引,來得格外迅猛,文人勢子用老,只覺后心一震,頓時是眼前金星亂迸,半空中栽了個筋斗,「嘩啦」一聲跌進江水。李千僥倖脫身,運劍砍斷繩索,眼看呂璇瀅趕來,高叫說道:「璇瀅,扯帆。」
說罷,李千轉身搖櫓,催船進發。船借風勢,打了兩個轉,飛也似向下游駛去。文人被巨棍掃中,胸口窒悶,喝了好幾口水,也無法緩過氣來,忍不住叫道:「春眠……春眠……」小童聞聲,慌忙擺舟迎上,將他拉到船上。文人遙望大船遠去,心中十分驚怒,忙叫船家追趕。誰知船家剛要擺舵,忽聽「喀喇」一聲,小舟居中折斷,船上三個人東倒西歪,像是下鍋的餃子,接二連三掉進水裡。
文人眼疾手快,一手抱住半截船身,一手將那小童抓起,細察船隻斷口,但見十分整齊,似被利刃事先割斷。文人一轉念,恍然大悟,李千使了苦肉計,故意讓他打落江中,跟著潛到小舟下方,運劍將船板割得若斷若續。
李千算計的精準,所割的缺口恰是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那文人一上船,小舟承受不住,登時斷作兩半。船家精熟水性,自顧自游向江岸,文人抱了一截艙板,與春眠載沉載浮,心中無比懊惱道:「早知這樣,我帶了魂兵去,一劍一個,殺光了事。」
文人想到這兒,腦海里又是閃過呂璇瀅的身影,心神微微一迷,暗道:「她一介女流,我怎麼對她動手?等我殺了那兩個惡人,再與她講講道理,叫她迷途知返,體諒我的苦心。」
李千擺舵搖櫓,行了一程,將船靠在江北,對其他二人說道:「那個酸丁不會死心。水路太慢,咱們還是走陸路為妙。」
虎神宗笑了笑,隨即是說道:「到了荒北,我獨自前往北方,以免連累二位。」
呂璇瀅瞧他一眼,冷冷說道:「盡說大話,你流了這麼多血,支撐得住嗎?」
虎神宗的傷口兩度迸裂,失血甚多,嘴唇泛白,聽了這話,擺手笑道:「虎某壯如牛馬,這點兒傷死不了。」虎神宗勉強支撐著走了兩步,但步履虛浮,搖晃不定。
李千大皺眉頭,說道:「我們左右無事,送你去北方好了。」
呂璇瀅嗤嗤一笑,緩緩說道:「小色鬼,這叫做什麼來著:救人須救徹……」
李千不待呂璇瀅說完,隨即是介面笑道:「殺人須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