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未亮戰事乍起

天還沒亮，柳成就被巨大又整齊的腳步聲吵醒了，鑽出小窩棚一看，鎮子上好多人已經起來了，不遠處，整齊劃一的士兵舉著火把，排成了一條長長的火龍。

柳成坐在柱台上吃著昨晚剩下的一個涼包子，看著一群一群的士兵在清風鎮不遠處匯合，然後扎出了一頂頂白色的帳篷。

「柳成哥哥，這個是我爹叫我給你的，今天我生日。」青桑從遠處走來，遞給柳成一個個大碗，碗里全是豐富的肉食。

「這個是我給你，我娘給我煮了兩個雞蛋，我們一人一個。」青桑從懷裡摸出兩個雞蛋，拿出一個塞到柳成的手裡。

柳成把碗放在一邊，摸了摸青桑的頭說道：「青桑十歲了，以後要聽青峰叔叔的話。」

青桑點點頭，嘴裡胡亂的塞著雞蛋。

柳成看著手裡的雞蛋，從他來到這裡開始，他就和青桑一起過著生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於是青峰就告訴他，他和青桑同一天過生日。

「快吃啊，都已經中午了。」青桑指著大碗對柳成說道。

柳成拿著碗吃了起來，眼睛卻不時的看著不遠處的白色帳篷一頂頂的撐開。

「我爹說吳楚國已經在邊界跟守軍打了起來，這些軍隊是來支援的。」青桑也看著不遠處說道。

「柳成哥哥，為什麼要打仗呢？」青桑仰著小臉問道。

柳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柳成哥哥，你長大了會去打仗嗎？」青桑仰著小臉繼續問道。

「會，要是還在打仗，我一定要去，既然人與人之間都無法相互理解，那麼也就只有以戰止戰，殺他個盛世太平。」柳成端著碗的手不自覺的抖了幾下。

許久的沉默之後，青桑拿著空碗回家了，又只剩下了柳成一個人坐在柱台上，昔日的幾個小夥伴很長日子沒來跟他玩了。

下午的時候鎮子上的有錢人都趕著馬車離開了，一長串的車上載著行李和家眷。

「看什麼呢？」王守義突然坐到了柳成身邊問道。

「王大哥今天不用忙么？」柳成有點驚訝的問道，畢竟在他眼裡，王守義就是吳世仁一個整天不得閑的幫工。

「不用，以後可能都不用了，吳老爺也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王守義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解脫一樣。

遠遠的馬車隊里，德運戲社的馬車也在列，王守義看到的時候神色十分難受，柳成也看到，本想拉拉王守義的，但是看到王守義的神情，也不就不敢了。

傍晚時分，王守義被吳世仁叫回店裡，也叫了柳成。

「你們兩個趕緊離開這裡，吳楚國聯合東北面的北胡一齊西進，西秦國這次怕是保不住了，我要去西面的西風城躲一躲。」吳世仁胖胖的身體站起來又坐下，說得有點急。

吳世仁把王守義的工錢結了，破天荒的給了柳成幾十塊銅板。

空空的包子鋪，王守義打包著自己的衣服，柳成坐在門口，看著昨天還熱熱鬧鬧的小鎮一下子就空蕩起來，人群合著馬車一排排的出了小鎮，往西去。

「王大哥準備去哪裡？」柳成問道。

「回我老家的村子去，好幾百里的路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王守義打包完自己東西，又從一個柴堆里拿出一些麵粉，讓柳成做點餅子。

柳成搖搖頭，他比誰都明白，戰爭一開始，就不是誰都能躲的了的，逃哪裡都一樣。

王守義分了一些餅子給柳成，匆匆忙忙的道了別就離開了，空空蕩蕩的清風鎮，夜裡，沒有人唱大戲。

「你怎麼不走？」一個聲音響起，柳成轉過身，是青峰叔叔。

「我明早再走，青峰叔叔怎麼也不走？」柳成問道。

「等你們走完了，我再走。」青峰此刻有幾分失意的模樣，手裡拿著酒壺，不時的喝上一口。

「他們為什麼要打仗呢？」柳成仰著頭問道。

「他們跟你一樣，吃飽了，要出去走走，搗搗亂。」青峰坐到了柳成身邊說道。

「他們怎麼才能不搗亂呢？」柳成像是理解了一點，繼續問道。

「打他們，打的他們以後都不敢搗亂就行了。」青峰笑了一下說道。

「哦，我也是這樣想的。」柳成點點頭。

「是嗎？你也這樣想過？」青峰有點驚訝。

「嗯，以前我逃難的時候，看到那些兇惡的士兵，被打的滿地求饒，他們立馬就知道錯了，但是之前我們不管怎麼求他，他都不會放我們。」柳成說道。

青峰摸了摸柳成的頭，說道：「其實以戰止戰不一定錯。」

柳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多時便在青峰的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