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素心冰魄
「我問她什麼是素心冰魄,回來時順便帶點各地美食,她卻就給了我一個字,小師叔是不是沒錢買墨啊?」洛千歡快哭了。
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素心冰魄」的消息,師傅從殘卷中知道,小師妹幾乎讀完了雪域所有藏書,應該能……
「不過是先人留下的殘卷罷了,何必如此執著?」齊毓殤將紙條揉成一團,滿不在乎丟掉。
話雖如此,他心情卻壓抑得很。
父母慘死,家族突遭橫禍,他流落江湖十餘年,身負國恥家仇,如今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無法給父母復仇,他有何顏面見地下列祖列宗?
「齊師兄,這是小師妹給我的飛鴿傳書,你幹嘛扔掉?」洛千歡忙將紙團撿起,被融化積雪浸濕的字條背面浮現幾個娟秀小字。
她眼睛倏然一亮,撞了撞心情低落的男人,示意他伸出手。
齊毓殤雖然有些奇怪她的舉動,卻還是配合的將右手張開,看著她將字條展開在自己手心,然後用掌心溫度融化積雪,水珠落在字條上,幾行小字顯現出來。
這……
湊過來的柳鶯兒驚訝的瞪大眼睛,看看齊毓殤又看看字條,最後看洛千歡,「洛小姐,這字條……」
「我明白了,聽說小師叔研究出了一種隱形藥水,寫在紙上沒有任何反應,但要碰到水才能將隱藏的字跡顯現出來。」洛千歡一邊將字條上水跡吹乾,一邊解釋。
「這說的是素心冰魄……」齊毓殤湊過去,望著上面的娟秀小字,漆黑冷眸陡然射出精芒。
沒想到,這位傳言中才來雪域兩年的小師妹,竟真知道。
懷疑眸光望向洛千歡,他右手倏然握拳,難怪她飛鴿傳書過去,她們兩姐妹間的默契,竟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被雪水浸濕的字條,娟秀字跡逐漸顯現,詳細解答了三人心中疑惑。
所謂素心冰魄,並不是一種藥材,而是一個藥引和一種武功。
素心,北齊皇宮素心蓮,並非莫惜雪猜測的極品冰蓮,而是北齊鎮國之寶,極寒之物,傳言被養在皇后所居的坤寧宮,極寒的荷花池中。
傳言中,素心蓮一直是含苞待放的狀態,只有北齊皇室嫡系以鮮血澆灌,才能綻放。
冰魄,武學高人劍聖留下的兩儀真氣中的一種。
兩儀真氣分寒冰功和赤火功,而寒冰功的第九重便是冰魄。
修鍊兩儀真氣需要極高的天分不說,過程中更是苦不堪言,不但要受冰雪侵襲之痛,更要忍受烈火焚身之苦。
雪域開派高人,現在的雪域老人薛劍痴是位武學奇才,天分極高,三十歲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兩儀真氣也僅到第七重而已。
放眼列國,知道兩儀真氣的人多不勝數,而練成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若解齊毓殤身上的「烈焰」劇毒,需才來素心蓮加其他寒性藥材一起煎熬服下,再以冰魄輔佐,幫其運轉大周天,打通任督二脈,方可成功。
「素心蓮?」齊毓殤目光從字條上移開,妖孽俊臉浮現疑惑,「我從小在母後宮中玩耍,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小師妹弄錯了?」
「不會,小師妹天賦極高,又過目不忘,不然我也不會問她。」洛千歡搖頭,小手支著下巴思索,「齊師兄,你家有幾個坤寧宮?」
「當然是一個。」齊毓殤微怒凝眉,望著她思索的側臉,表情古怪,「師妹你在說笑嗎?坤寧宮是皇后居住的地方,你覺得一個皇宮能有幾個皇后?」
嘴角冷冷一勾,他的口氣有些嚴厲。
「齊師兄你別生氣,我只是好奇……」到雪域數月,深深了解他的習慣,叫「師妹」說明他生氣了,洛千歡嬌俏吐舌,忙揚起笑臉討好,「我只是覺得,皇帝一般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還有數不清的美人貴人……」
「父皇母后伉儷情深,後宮除了母后,並無別的女眷。」
「那這麼說的話,連你都不知道素心蓮?」
「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千年雪蓮呢?」
「這個倒是聽父皇提過,一百多年前,齊家祖先從極北苦寒之地偶然尋得……」
苦思冥想許久,齊毓殤依然不記得自己的父母說過素心蓮之事,洛千歡著急得跳腳,卻毫無辦法。
最後還是莫惜雪派人叫三人用飯,她才停止暴走,同柳鶯兒、齊毓殤一起趕往前院餐廳。
又過了幾日,齊毓殤的外傷好了七七八八,可以提劍在梅樹下練功,但莫惜雪不允許他練功超過兩個時辰,以免運動過度,傷口裂開。
齊毓殤也聽話,每日練劍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要麼打坐、要麼讀書,順便指點柳鶯兒劍法。
莫惜雪見柳鶯兒忠心耿耿,又是他的心腹,便破例收其為記名弟子,傳她雪域劍法。
柳鶯兒聰敏過人,勤學好問,齊毓殤也在旁指點,她進步神速。
雪域弟子每日都有功課,沒有人打擾他們,兩人在院中,一個練劍一個看書,遠遠望去竟然是那麼的般配。
洛千歡每次看到,都如不小心吞下黃連,心中苦澀得厲害。
這一日,她照舊端著熬好的葯進入西院,齊毓殤正坐在廊下的貴妃椅上看書,陽光的剪影打在他身上,一身象徵生命的紅衣在滿目的蒼茫下耀眼奪目。
想到他多舛的命運,她眼眶一熱,心中泛酸,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作者要讓他凄涼一生,讓她流乾眼淚呢?
虐文悲劇,要賺取讀者的眼淚,也不要這麼……這麼凄涼,讓一個大好青年,英年早逝,讀者眼淚賺到了,罵聲更是不少,那樣,作者真的滿意嗎?
齊師兄你放心,只要有我洛千歡在,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於你共進退,幫你誅昏君、平亂黨、定朝綱。
我,說到做到。
「洛小姐,洛小姐……」柳鶯兒的呼喚將她從思緒中拉回,望著俏生生站立在跟前的綠衣少女,目露疑惑,「怎麼?」
「洛小姐您在想什麼?」柳鶯兒望著她手中黑乎乎的葯汁,俏臉微紅,「勞煩洛小姐為公子煎藥,這原本是屬下要做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