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回不去了
林婉不再猶豫，手中的匕首再次向霍承歡刺去。
霍承歡對納蘭海那致命一擊早已用盡了力氣，此刻再也無法與林婉敵對，但她依舊不甘被林婉殺死，因為她知道，一但自己倒下，蕭哥哥還有小糯米，他們都活不了。
她側身堪堪躲過林婉的致命一擊，可肩上還是被林婉手中的利刃劃破。
林婉步步緊逼，她無法起身對抗，只能躲避。
林婉的目光越發狠厲，也頓時失去了耐心與霍承歡糾纏。一個躍起上前，她將霍承歡再次踩在腳下，為防霍承歡再使用方才那一招，她幾乎毫不猶豫的揚起匕首，朝霍承歡的要害刺去。
這一次，她定要……
……
刀入骨髓的聲音傳來，可她眼前的人卻並非是霍承歡。
「蕭，蕭哥哥！」
曲靖蕭趴在霍承歡的身上，嘴角揚起的笑容里，滴落鮮紅的血液在霍承歡的臉上。
霍承歡從未見過這般刺目的顏色，令人窒息。她甚至能感覺到胸口一片黏稠的血液還帶著溫熱，烙在她的心口。
這一刀，明明該刺在她的胸口才對。可為什麼？
為什麼……
她的蕭哥哥也要離她而去嗎？
她手指微顫，滿是鮮紅的手掌，緩緩的觸摸他英俊的臉龐。
他眉目溫和，一直緊皺的眉目，也在這一刻舒展開來。
他說：「阿歡，好好活著。」幾個字幾乎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可他依舊保持微笑。
他一直都是這般溫文爾雅，英俊內斂的樣子。
霍承歡覺得這個世界上配的上她蕭哥哥的不多，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孤獨終生，也沒有想過他會這樣離去。
林婉錯愕片刻，聽聞曲靖蕭直到死，也牽挂著霍承歡，她心中的妒忌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鋪天卷地。
一刀，兩刀，三刀……
林婉瘋了般的一刀一刀的刺在曲靖蕭的身上。所有維護霍承歡，保護她的人，她都要他們死！
「不！」霍承歡眼中如同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塵土，看不清對方的樣子。直到曲靖蕭倒在血泊里，了無生機。
林婉將他搬開，濺滿血跡的匕首，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這次，沒有人再來救霍承歡了。
她一定要親手手刃她！
霍承歡灰敗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氣息，眼睜睜的看著鋒利的刀刃，朝她刺來。
「哐當！」刀刃劃過她的臉頰，卻並未傷她性命。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林婉的手臂被利箭刺穿，她瞪大雙眸，看著從門口而入的筆直身影，一時間竟連痛也不覺得了。緊接著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如魚貫入。
林婉眉目一緊，拔出手掌的利箭，再次向霍承歡刺去。
她寧死也要拉霍承歡一起入地獄。
「嗖！」一聲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響起，林婉的手臂再一次的被利箭刺穿。
她手指微頓，還想動手之時。
一箭，兩箭，三箭……不肖片刻，她全身上下便被箭羽刺傷，動彈不得。
利箭沒有傷到要害，只能讓她流血，沒有反擊之力。
楚墨殤沒有傷她性命，因為她的命，要留給霍承歡處置！
霍承歡抱著曲靖蕭已經沒有呼吸的軀體，神情獃滯。她全身上下並不並林婉好過，一片血紅染透了她的衣襟，也染紅了她的雙目。
楚墨殤眼中劃過一抹痛楚。「對不起，阿歡。我來晚了。」他單膝跪在霍承歡的面前，想要去觸碰她，卻被她躲的遠遠的。
她抬眸，眼中的恨意無法消退。
楚墨殤呼吸一滯。
這世間最凌厲的刀，並不是殺人見血的利刃，而是一個人的恨意和絕望。
他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當年，為了楚國的江山，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以為只要霍承歡愛著他，他便可以隨意的揮霍。
他以為只要她愛著他，只要她再等等他，他便可以與她重新來過。
他可以等一切結束，然後將她呵護在手中，誰也不能再傷害她，包括他自己。可當一切真正的結束了，早已物是人非，也再不復當年純真。
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霍承歡是該恨他的。因為他選擇了江山，選擇了黎民百姓，卻唯獨沒有選擇過她。
他將她的愛逼棄至塵埃，又讓她身邊所有的人都為此受到傷害，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再挽回什麼呢？
霍家可以為了她隱隱於世，霍興可以為了她斷去雙腿，百里焓可以為了她與楚國休戰，秋水與曲靖蕭可以為了她而死。而他又為了她做過什麼呢？除了傷害……
他沒有資格再站在她的身邊。
霍承歡透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林婉，然後她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放開了曲靖蕭，手中緊握那把鋒利的匕首，嘴角詭異的笑意一直延伸到林婉跟前。即便身負重傷，她依舊背脊挺直，沒有絲毫孱弱的樣子。
林婉以為她想殺了她為曲靖蕭秋水二人報仇。
她已經敗了，哪怕她不願承認。
她身負重傷，雙臂皆被利箭刺穿，她連抬手攻擊的能力都沒有，所以只能瞪著一雙怨毒的眸子，死死的鎖住霍承歡。
「你以為，你眼中的怨恨可以殺死我嗎？」霍承歡笑。
林婉覺得她大底是瘋了。「想殺便殺！」
「殺你？呵呵，你說的對，直接殺了，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林婉知道自己今日活不了了，不過能走到這一步，看到霍承歡痛苦，楚墨殤絕望，她已經很滿足了。
霍承歡害死了她自己最在乎的人，即便她活著也是對她自己的一種折磨，哪怕是折磨她，也同樣是在折磨她自己。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並不算是輸了，或許讓霍承歡痛苦自責的活著，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如此一想，她反而看開了，對於霍承歡想要如何折磨她，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霍承歡，你害死了自己最忠心的婢女，也害死了王兄，你以為你還有臉活著？」
「……你錯了，你越是想要我陪你死，我便越不會讓你如意。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會如何對付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