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過眼雲煙
霍承歡湊近她的臉龐，不等林婉說話，鋒利的匕首瞬間割開了林婉臉上的黑紗。
「你長的這麼美，應該不介意讓他看到吧！」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楚墨殤。
林婉愛過他，她知道。不管現在還愛不愛，她都不會願意在自己曾經在乎過的人面前露出美醜對比下的醜惡。
「啊！不！」林婉尖叫著想要遮擋，可雙手已經廢了，她不能動彈半分。
她越是掙扎，那張血肉模糊的皮相便越是猙獰難看，像極了地域來的惡鬼。
她曾經在楚墨殤面前那麼美艷動人，怎麼甘心將自己如此醜陋的一面讓他看到。哪怕楚墨殤並不在意她變成什麼樣子。
林婉第一次見識到了霍承歡的狠辣，也明白曲靖蕭與秋水的死，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她心底邪惡的種子。
霍承歡不再是當年的霍承歡，她會讓她生不如死！
「你殺了我，殺了我吧！」她的聲音粗嘎難聽，再配上她血肉模糊的臉，醜惡的令人無法直視。
「林婉，你又忘了。我說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要！我不是！不要叫林婉！」她全身發抖，真恨不能親手掐死霍承歡。
「你不是想要我百倍逢還嗎？那我今日便算上秋水還有蕭哥哥的，讓你百倍俸還如何？」
她手中的匕首在林婉臉上來回撥動，細細的劃破她臉上的紅腫的濃瘡。每一次都在林婉醜惡的臉上劃破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臉上的痛意，幾乎令林婉抓狂。「霍承歡，你殺了我。我是曲靖蕭的妹妹，你就當是看在他的份上，殺了我！」
「殺了你？呵呵，你殺蕭哥哥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看在他是你親哥哥的份上，放過他呢？」
「是你！還不是你！若不是他處處維護你，我怎麼會對他下狠手！」林婉大叫。然在下一秒，她便叫不出來了。
霍承歡手指狠狠的捏住林婉的下顎，林婉還未來說完，霍承歡手中的匕首利芒閃爍，直接割去了她的舌頭。
鮮血沿著刀刃滴落，滴答滴答的作響。
霍承歡卻笑的陰森詭異。她的樣子像極了從地域而來的修羅，狠厲絕情！
林婉眼眸再次瞪大，但這次卻不是恨意，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圍繞著她。
「唔唔……」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霍承歡又笑了，笑的十分滲人。
她的樣子是林婉從未見過的，也是楚墨殤從未見過的。
「舌頭本來是想留在最後的，不過既然你不稀罕，那我便替你先除去好了。你不是想將做成人彘嗎？那我便讓你如意好了。」
霍承歡看過戚夫人與呂后的歷史故事，她知道人彘的做法。不過，她卻不想讓直接砍去林婉的手腳。
她的匕首一路沿著林婉的脖子往下，最後在她身上不痛不癢的刺了幾個骷髏，又將林婉的手筋腳筋全部一根根的挑斷，行為殘忍至極，就連圍在周圍的鐵血士兵都看不下去了。心中暗道，世人口中的霍承歡是毒后，果然並非空穴來風。
楚墨殤也怔怔的獃滯住了。
他從未想過，霍承歡有一日會變成如此模樣。
她以前，即便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善類，卻從來不會這般狠厲的折磨一個人至死。
她以前，眼中大多都是不服輸的固執，卻從未像現在一般，如同嗜血的惡魔一般，令人心生膽怯。縱然林婉該千刀萬剮，可她卻從來不會這樣......
林婉不知是何時被霍承歡折磨至死的。可霍承歡還不肯放過，手臂一次一次的揚起，又一次一次的落下，在林婉那具已經沒有靈魂的身上，鑿出一個個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血洞。而她自己也彷彿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任何生機。
她第一次這樣殘忍的殺死一個人。以前就算是殺過人，也是因為性命受到要挾，迫於無奈，可林浩和林婉卻是她第一個逼迫她忍住心中的恐懼厭惡顫抖，活生生的凌遲至死的人。
她不後悔，只是恨自己當初沒有狠心除去林婉，給了她一線生機，所以才給身邊的所有人帶來災禍。
百里焓提醒她小心林婉的時候，她便不該抱有僥倖的心理。
她應該一個人躲的遠遠的，讓誰也找不到才對！
可她心裡其實是明白的，就算她不留在樓蘭，林婉也一定會想辦法利用他們，逼迫她出現，結局與現在無異。可她還是後悔啊！後悔沒有早一點親手殺了林婉，後悔活著！
若是她當初真的死了，秋水和蕭哥哥都會活的好好的，興哥哥也不會斷去雙腿。
若她從一開始便不曾來到這裡，便不會過了半生傷情的日子。
「阿歡。」楚墨殤試圖阻止她。
霍承歡便握緊刀柄，利刃對準了楚墨殤。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利用她奪位，又利用她牽制林婉，最後還不肯放過她。可是，若不是她當初瞎了眼睛，看錯了他。
她的秋水，他的蕭哥哥又怎會死呢？
她落得如今這般田地，都是她自己的錯！她的錯！
她冷笑。笑著笑著，眼前便出現了水霧。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心口卻在一陣一陣的伴著呼吸抽痛。看不清好，若她從一開始便瞎了，也就不會害了身邊的所有人了。
她的手臂顫抖，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變方向，向自己的雙目刺去。
楚墨殤阻止了她。
「阿歡。你不能死，你死了，小糯米這麼辦？」
是啊！她還有小糯米，他怎麼辦？還有蕭哥哥，她答應了他，要好好的活著。
「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阿歡……」
他不願意離開，一直守在樓蘭城外。
後來，霍承歡說：「浮生很短，她霍承歡想要的終究不過是一抹溫情而已。可若連這也成了奢望，從此為何不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相忘於江湖？」
兩年後……
「阿娘，那個壞叔叔是不是又給你寫信了？」小糯米撅著一張嘴，十分厭煩的樣子。
六歲的小糯米已不復小時候那般軟糯的樣子，長的高高瘦瘦，眉眼甚是英俊。
陽光從成林的樹冠中折射下來，形成光圈映在霍承歡的臉上，令她平靜的臉色上多了一絲溫婉嫻雅。聽到兒子如此不滿的樣子，她嘴角難得揚起一抹笑意。